第176章 不再天真
格雷格·波波維奇把于飛的挑釁當作耳旁風，並給鮑文傳達了指令：“除非他連續命中，否則不用作出改變。”
鮑文領命。
馬刺研究過雄鹿，他們想知道這支球隊因何從進不去季後賽的窘境搖身一變成爲聯盟第一。
可以肯定的是，帶來這一變化的不是斯普雷威爾和萊特納。
于飛就像動物園裡基因突變的白虎一樣引起了馬刺的重視。
經過研究，馬刺發現于飛擁有聯盟第一的球權佔有率，但他將球權轉化爲得分的機率也是聯盟最高的。
同時，當於飛持球時，雄鹿總是處於贏分狀態（正負值爲正+）。
因此，破壞於飛的節奏，切斷他與隊友的聯繫，讓他在進攻端猶豫不決便是馬刺的戰略。
波波維奇喜歡用“糖”考驗那些天才般的創造者。
一般情況下，馬刺不會封鎖他們的隊友，同時，給他們的進攻端保留足夠的空間，迫使他們猶豫。
這一招，熱火時期的詹姆斯可以說是吃了個爽。
可惜的是，這個對於飛不管用。
還記得嗎？前世的他從2015年開始正經看球，他可能不知道那之前的詹姆斯是啥樣，但他在小球時代長大，他知道得到空位卻不敢出手的核心會被嘲笑成什麼樣。
所以馬刺敢放，他就敢投，好歹他有36%的三分命中率和42%的純跳投命中率，尤其是他的跳投命中率，比馬刺全隊的平均命中率只低2個百分點，馬刺真敢放他投，他有信心投死對手。
隨後，斯蒂芬·傑克遜突破後背後傳球給到大衛·羅賓遜。
海軍上將在禁區暴起灌籃。
5比6
馬刺反超1分，斯蒂芬·傑克遜朝于飛說道：“嘿，二年級的，你可以嘗試再蒙一球。”
于飛看了一眼準備運球過半場的雷阿倫。
意思是，人家都這麼說了，我能不迴應嗎？
“無法保持鎮定的人成不了大器。”雷·阿倫說罷就把球傳給了于飛。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名人都可以找到與之相反的警句。
更別說雷·阿倫這種一輩子和“大器”不沾邊的人更沒啥資格定義啥是大器。
于飛的理解是，對面挑釁，我回應，直到他們閉嘴爲止。
反映出于飛“即便是一隻螞蟻咬了我也要把它碎屍萬段”心態的場景，就在這個回合發生。
鮑文依舊給於飛大半步空間。
但于飛沒有立即出手第二球，倒是讓斯普雷威爾來擋拆，他要逼出馬刺的換防，去錯位對上斯蒂芬·傑克遜。
于飛選擇突破，用身體向裡頂，幾乎是扛着傑克遜的身體在罰球線位置收球，起步，空中換手挑籃得分。
由於傑克遜佔據了防守位置，鄧肯和羅賓遜只能在旁邊干擾，卻又被于飛換手躲過。
當然，作爲聯盟有意捧的新星，于飛在這場戰鬥中還有額外獎勵。
迪克·巴維塔吹了斯蒂芬·傑克遜的防守犯規。
“開什麼玩笑？”傑克遜大叫道，“這只是正常對抗！”
“正常對抗就這樣了，難怪達拉斯人都在我的電臺裡抱怨你們打球髒呢。”于飛陰暗地說道，“我現在懷疑你們是故意讓德克受傷的”
巴維塔打斷了于飛的輸出：“弗萊，閉嘴，罰伱的球！”
“沒問題，先生。”
和巴維塔打好交道是每一個明星球員的必修課。
因爲此人是聯盟的御用導演。如果聯盟希望某輪系列賽延長一兩場，那麼，巴維塔就會閃亮登場，押上自己的族譜吹出一個個讓薩克拉門託人高呼“上帝是如何允許的”審判之哨。
和他搞好關係的好處是他會在平時關照你，然後在那種“特別”的夜晚讓你感覺自己就像是個無法被觸碰的上帝。
每個體驗過那種比賽的人都會像巴克利一樣高呼死了以後有的是時間休息。
于飛命中加罰，連得八分。
8比6
隨後，帕克突破進來，想要上籃卻被回防進籃下的于飛釘板帽。
可惜籃板被馬刺隊所掌控。
鄧肯拿下進攻籃板，頂開安東尼·梅森，就像跟空氣對位一樣容易，高舉高打，放籃得分。
沒有垃圾話。
身爲馬刺的核心，鄧肯多數情況下都是馬刺隊最安靜的人。
在奧尼爾自毀長城之後，聯盟第一人無疑就是鄧肯。
這是于飛迄今爲止遭遇的最強對手。
于飛決定和鄧肯正面碰一碰。
看見於飛這麼打，喬治·卡爾眉頭緊皺。
雖說馬刺有意給於飛投籃空間，但他也不能這麼實在吧？別人讓投你就投，大飛什麼時候是這麼聽話的人了？
還好，于飛沒有失去理智。
于飛把自己從組織核心的位置調整到了攻擊手，然後，斯普雷威爾成爲了控場者，雷·阿倫負責發動戰術，看起來非常抽象，但這就是雄鹿開場後的進攻態勢。
除了最初的幾個回合，于飛並不是每個回合都要持球進攻，他會在完成進攻後冷卻一兩個回合。
在於飛冷卻的回合裡，雄鹿是可以按照慣有的戰術打球的。
只是，于飛這個大當家突然變成了打手，還是讓卡爾不能接受。
首節進行到五分鐘，雙方14比14戰平。
卡爾主動請求暫停，並在場邊和于飛溝通，“弗萊，是時候換一種打法了，你必須讓球流動起來。”
于飛說：“Rey-ray不是幹得挺好的嗎？”
“他？”卡爾嫌棄地看了眼雷·阿倫，“是你投得好，他的助攻幾乎都在你身上。”
于飛說：“這說明我具有成爲得分王的潛質啊。”
“不，你不能成爲得分王，我們球隊沒有足夠的資源來供養得分王。”卡爾說，“你要成爲全能王，就像以前那樣。”
于飛的得分慾望被卡爾壓制住了。
“OK。”于飛說，“我沒問題。”
這讓卡爾鬆了口氣。
于飛年輕有爲，作爲歷史最年輕的MVP，這是足以自傲的成就，但他若是突然覺得自己作爲MVP需要成爲得分王的話，那對雄鹿來說卻是災難。
雄鹿首發陣容這麼多的得分點，最需要的就是他的傳球，一旦他迷戀進攻，原本在常規賽形成的微妙平衡就會被徹底打破。
回到場上的于飛再次呼叫擋拆。
馬刺對雄鹿的擋拆戰術的防守有所調整。
之前，波波維奇要求換防，現在，他則要求球員堅決的包夾于飛。
因爲于飛過去五分鐘每次呼叫擋拆都是由自己來完成終結。
鮑文和傑克遜同時上前夾擊，于飛在右側停球，卻憑藉更高的視野找到身處空位的斯普雷威爾，隨即傳球。
斯普雷威爾接球三分，空心命中。
17比14
進球后的狂人顯得很激動，這是他今晚的第一球。 他絕對是全隊最想擊敗馬刺的球員之一，因爲幾年前，正是馬刺阻斷了他的冠軍夢。他堅信，如果尼克斯在1999年成功奪冠，那一黑到底的童話故事足以讓他們躋身1970年的尼克斯之列，成爲至高無上的傳說。
于飛看出來了，斯普雷威爾很興奮。
而且，興奮的同時，手感還很熱。
這一點在賽前熱身的時候就看得出來，開場後，斯普雷威爾折返跑了五分鐘，暫停回來投出第一球，仍然進了。
于飛相信他會在今晚爆發。
另一邊，又是帕克。
他的速度讓雄鹿防不勝防，即使是在可以上手的時代，要想摁住這種小快靈首先得要反應得過來。
雄鹿這邊，于飛跟不上帕克，雷·阿倫也沒戲，防守技巧和經驗最好的斯普雷威爾已經被帕克當清晨馬路過了一次又一次。
帕克的問題是，在三分線內可上手的時代，他會遭遇可怕的切球威脅，因此，與其自己冒險完成進攻，不如把球傳給鄧肯。
鄧肯接球，倚着梅森強行出手，不中，但造成犯規。
罰球線上，鄧肯罰中第一球，卻罰丟第二球。
這一幕被喬治·卡爾看在眼裡。
正常來說，如果是手風不順，罰丟的應該是第一球，然後第二球調整回來。可鄧肯卻是第一罰命中，第二罰偏出。
如此表現很符合鄧肯迄今爲止的季後賽罰球命中率：62%。
這已經不能用不穩定來形容，這是有數字爲證的不準。
卡爾突然有了個想法。
該想法在鄧肯背打再次硬吃梅森得手後，變得堅定。
砍鄧一念起，剎那天地寬。
首節結束，雙方從開局的順風順水，到中期的局部撕咬，再到節末的一分難得，馬刺形象地演繹瞭如何把一場比賽從好看變得“很他媽難看”的全過程教學。
24比22
雄鹿領先馬刺2分。
節間休息時，喬治·卡爾向球員提出了“滅佛戰術”。
當鄧肯發起進攻時，附近的人要給予強力包夾。
如果鄧肯打到籃下，不管怎樣，給他犯規。
如果他在有利位置形成投籃動作，狠狠犯規。
只要鄧肯在場，聯防要從頭到尾。
馬刺隊內三分命中率最準的三人分別是斯蒂夫·科爾、馬努·吉諾比利和布魯斯·鮑文，前兩個都是替補，鮑文只投底角三分，而帕克、傑克遜等主力球員都是三分不準的球員。
這就是雄鹿堅決包夾鄧肯的信心來源。
次節，打滿首節的鄧肯繼續出場。
小球時代的養生、合理分配出場時間、保護絕對核心等概念在當代是不存在的。尤其是單核的馬刺，鄧肯季後賽期間場均出場42分鐘。
基本上，只要比分不拉開，就一直在場上待着。
雄鹿比馬刺好點，第一節讓于飛休息了兩分鐘。
然後，卡爾讓于飛上場打第二節。
“滅佛戰術”正式實施。
儘管針對性極強，但鄧肯依舊是雄鹿無法解決的一個難點。
包夾鄧肯效果甚微。
真正起到效果的，是砍鄧。
當鄧肯持續地被送上罰球線帶來兩罰中一，作爲評論員坐在場邊的比爾·沃頓回憶起了鄧肯季後賽至今的罰球災難。
季後賽首輪對太陽的第一場，鄧肯在第四節錯失了關鍵罰球，並在加時賽裡4罰1中，讓馬刺在主場輸球。半決賽對湖人的第一場，馬刺全場得到壓倒性的35次罰球，卻罰丟14球，鄧肯一人貢獻了其中的一半。
于飛認爲鄧肯是六邊形戰士。
其實這是個過於絕對的判斷。
鄧肯不是沒有毛病，罰球是他最大的弱點。
他曾在99-00賽季短暫地解決了這個問題——那個賽季他的罰球命中率達到了76%，卻沒有長久保持。很快，他的罰球命中率又跌回70%以下。
不過，這並不是鄧肯一人的問題，馬刺全隊普遍罰球不好，只是鄧肯作爲核心，如果他的罰球肉眼可見地爛，對手自然會在他身上做文章。
卡爾的策略奏效了。
鄧肯走上罰球線表現出明顯的不自信，他越擔心罰丟球則越難以保持罰球的穩定性。
他的罰球每次偏出，都給雄鹿帶來了反擊機會。
這是于飛最喜歡的時刻。
上半場，馬刺以11分的分差落後。
波波維奇表情陰沉地說：“我們的罰球不好，這是一個急需解決的問題。”
在一個鄧肯的罰球命中率向奧尼爾看齊的夜晚，馬刺最具優勢的內線卻無法依靠個人進攻來完成統治，這是馬刺的最大痛點。
因爲雄鹿會在鄧肯完成進攻之前把他送上罰球線。
雄鹿學會了馬刺的哲學。
那就是爲了贏不惜代價。
馬刺讓比賽變得醜陋，雄鹿的砍佛戰術則讓比賽完全失去了觀賞性。
但誰能對他們說半個不字呢？
下半場，鄧肯強勢完成2+1，彷彿要證明上半場的糟糕發球手感已經隨風而去。
然後，于飛運球過半場，趁馬刺立足未穩，突然擡手投出一記三分。
“唰！”
這一球讓分差回到11分。
然後，馬刺再也不給於飛在外線出手空位投籃的機會了。
因爲于飛今晚外線投籃5投4中，命中率極高，若是讓他投瘋了，將是一件無比可怕的事。
馬刺對於飛的防守強度直線上升。
這是于飛下半場命中率下降的原因，不過，鄧肯不能穩定命中罰球的死結依然在那，內線強點無法將攻防優勢最大化的問題不能解決，馬刺便無法扭轉局面。
鄧肯依然是鄧肯，這個貨真價實的聯盟第一人即使無法大量單打，也用統治級的防守和籃板讓雄鹿無法對馬刺的內線發動攻勢。
最終，雄鹿的射手們站了出來，在關鍵時刻連續命中三記三分，打悶了正處於追分勢頭中的馬刺隊。
這場比賽將讓他們清醒過來，也將放下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雄鹿是有備而來的，雄鹿是貨真價實的。
于飛是他們的真實寫照。
他們已經迫不及待要結束西部球隊對總冠軍的壟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