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詭異的江家
雖然提前了許多,但他被帶回江家大宅的過程卻和記憶中的沒差多少,只除了樓兒不在自己身邊。
花廳裡,主位上坐着的是江家二房的男主人,他的二叔江文淵。
江家的男子俱有一副好皮相,江文淵也不例外,但他臉色略顯蒼白,一雙陰鷲渾濁的眼睛下有着濃重的青黑眼袋,輕浮萎靡,明顯是酒色過度的模樣。
花廳裡還立着兩名年輕男子,錦衣華服,風流倜儻,各自拿着把摺扇悠悠的搖着,除了最開始漫不經心的瞥了他一眼之外,眼睛總是有意無意的黏在領他進門的女子身上。
這兩男一女,是他的兩名堂弟,江詞,江謀,而親自到桃塢村“請”他,被他視爲最棘手的頭號仇人的女子,卻是他二叔大費周章從青樓裡用不輸於正妻的八擡大轎娶進家門的姨娘,水如雲。
江家兩房,大房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水如雲親自爲他斟酒,身段婀娜,行走如若水蛇,眼睛裡含着赤|裸|裸的挑逗和勾引,柔若無骨的附上來:“明允,喝了這杯酒,我們冰釋前嫌,還是一家人。”她聲音嬌柔動人,像讓人着迷沉醉的罌粟,魅惑入骨,尤其是當那一雙妖精一樣勾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你,幾乎沒有哪一個男人不把它當成讓他們心癢難耐的暗示和邀請。
他的二叔江文淵已經被這個女人變成了□□薰心的蠢貨,良知廉恥被踩在腳下的泥濘裡,只剩下滿腦子的男盜女娼,當着他的子侄和滿屋子下人的面,竟因這女人的一個身影一句話胯、下之物勃然而起。
江誠噁心的要吐出來,厭惡痛恨的避開女人依附上來的身體,轉眼卻看到他兩名堂弟眼中赤|裸|裸的慾念和越發放蕩輕浮的表情。
“不了,我累了,要下去休息了,二叔有何事待明日再說吧。”江誠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壓抑住內心幾欲噴薄而出的怨恨,苦苦的壓抑聽在旁人耳中卻是久病之後的虛弱。
水如雲眯了眯眼睛,耳中捕捉到男人們越發粗重的呼吸,可惜的看了眼精緻的杯子裡的液體。
江誠當然知道那是什麼,他上輩子一切的苦痛和屈辱就是從這杯酒開始的,這一世反倒是江文淵
父子不分時間場合的發情暫救了他一次。
他剛離開花廳,便聽到水如雲一聲浪、蕩的□□,江誠滿目駭然的捏緊了拳頭,加快了腳步離開這個地方。
他以爲,至少也要等他走遠了,至少也要遣散了下人,至少也要回到臥房關上門窗,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光天化日衆目睽睽之下,所有的羞恥已蕩然無存,淫|亂無度已至荒唐不堪駭人聽聞的地步。
江誠目中露出淒涼悲愴之色,若父親還在,若祖父還在,若活着的不是自己這個病弱無用的長房子孫,江家斷不至此……今夜,就讓這一切的骯髒和污穢葬於大火之中吧!
那幾只畜生夜夜尋歡作樂,不到三更興致不歇,江誠耐心的等到了四更天,才悄悄的把從廚房偷來的火油拿出來,從自己住的西院開始,各處都澆上一些。
他頭一次做這種事情,笨手笨腳險些把火油全部弄灑了,離江文淵的主院越近,心跳便越快,滿手心溼滑的汗水幾乎拿不住油壺,他抖着手繞着江文淵的院子把剩下的火油全部澆在了牆下。
江誠沒有半分經驗,做事只是憑着腦子裡模模糊糊的印象來,他以爲自己既然澆了火油,只要再放一把火,大火定然能夠熊熊燃燒起來,成片成片的連起來,不消半刻整個江家大宅就能如他所想的那樣全部變成火海。
可惜江公子常識匱乏,火油大都澆在了磚石壘成的院牆之外,而前一天剛下了整夜的小雨,淅淅瀝瀝綿綿不斷,春雨過後的天空也陰沉沉的,因此到處都瀰漫着溼氣,火是點了起來,卻沒有像他想的那樣練成片,而是很快被下人們發現撲滅,妄想和江家同歸於盡的江公子理所當然的沒死成,還被作爲縱火者五花大綁給關了起來。
紀瑄剛進江府聽的最多的就是這事兒,非常失望的對江小樓道:“你爹腦子沒問題吧?沒見過他這麼宅斗的,放火都不會。”
江誠沒機會爲自己辯解:老子不是來宅斗的!老子是來和他們同歸於盡的!
江小樓很憂心他傻爹,在紀瑄懷裡摟着她脖子用小臉輕輕的蹭她,討好之意顯而易見,雖然拙劣生疏,小小的狗腿之意一眼就能被看破,不過一切的技巧都是他在短短兩天之內無師自通摸索領悟到的,小孩子生性裡就有屬於小動物那驚人準確的直覺和天生的狡猾,在第一次通過無意識的討好紀瑄得到想要的結果之後,他隱隱約約明白,如果自己乖乖的、抱抱蹭蹭她,就會有求必應。
對於某些可愛的正太蘿莉來說,只要掌握了某些技巧,其實大妖怪紀瑄還是很好搞定的。
紀瑄十分受用他的討好,她揉了揉江小樓的腦袋:“那就問一問他願不願意和我們一起回桃塢村好了,這裡臭的連我都呆不下去了。”紀瑄望着某個方向低喃,“屍臭。”
“秋香!過來,把它送去酒池肉林。”
江家的下人每一個人臉上都沒有笑臉,所有的人,要麼是簽了死契的,要麼就是家生子,任主人宰割生死的奴才,紀瑄是“新人”(買一贈一),她被分配到了廚房幫忙,所有人看着她和江小樓的眼神都充滿了陰沉沉的惡意和期盼。
希望厄運降臨在她頭上的期盼,希望她和江家所有下人一樣變成行屍走肉的期盼。
這種自己不好也希望別人和自己一樣墮入深淵的惡意眼神,紀瑄在一年前的末世常常看到,習以爲常。
但江小樓被嚇壞了,他寸步不離紀瑄,在她的懷抱裡會露出安心和信任的神色,這是紀瑄對江家唯一的滿意的一個地方。
和化名“秋香”的紀瑄一起去“酒池肉林”的還有另外一個叫梅香的丫鬟,她們兩人用一根棍子擡着裝滿了香噴噴紅燒肉的大木桶,在死沉安靜的甬道里行走,牽着紀瑄手的江小樓有些好奇的往桶裡看了一眼,卻被紀瑄用手臂擋開:“乖,別看。”
她聲音輕柔動聽,讓人心安,江小樓果然不再看,甚至連好奇的神色都沒有了,抓緊了紀瑄的
手,模樣乖巧。
梅香陰森森的笑了一聲:“你這個醜八怪,聲音倒是好聽。”
紀瑄看着她,嫣然一笑,梅香驚訝的發現,那張毫不起眼的甚至給人平凡愚昧的感覺的無知婦人的臉,因爲這一個笑容似乎綻放出讓人無法直視的奇異光彩,一瞬間她甚至覺得眼前這名身材臃腫不堪的胖婦人變成了一個絕世大美人。
“是嗎?謝謝。”紀瑄和善的道謝。
梅香心頭浮上一絲妖異的感覺,隨後她的視線落在被一起賣進來的女童身上,雖然黑了一些,可這畢竟是個嫩生生的小娃娃,梅仙脣邊泄露出一抹詭異興奮的笑容,她望着身邊胖婦人和善甚至有些怯懦的側臉,幾乎能夠想象得到幾個時辰或許只要一會兒後,這張臉上讓人快慰的悲痛欲絕。
作者有話要說:章節標題的“淫|亂”被河蟹了麼?(⊙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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