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血蝙蝠
?紀澤失蹤了,他沒有被關在知府衙門的大牢裡,紀瑄花了點時間,找遍了整個蘇州城的大街小巷和不被人注意的角落,沒有發現紀澤,和他一起失蹤的,還有紀澤認識的朋友,鏢師嶽峰。
城裡到處都是知府派出來抓捕“逃犯”的衙差,暗地裡有嚴家的人四處搜尋,紀瑄抓了這夥人裡比較地位的人逼問,得知當初嚴總管是打算把紀澤也抓捕起來,但他們派出去的人被另外一夥人襲擊,紀澤和嶽峰就是被後來的這夥人給帶走的。
“說清楚,他們是什麼人?”紀瑄拿着匕首架在這人的脖子上,他叫鄭通,是知府衙門的捕頭,少數清楚知府和嚴老爺密謀合作的人,嚴總管以及一衆匪徒死在趙家的事情他們秘而不宣,對外宣稱是抓捕趙家的漏網之魚,也是在查探這件事的真相。
嚴總管和匪首的死讓知府與嚴老爺十分不安,他們迫切的想查明真相,知道是哪一方勢力也參與了進來。
他們懷疑是當初劫走紀澤與嶽峰的那一撥人。
“不知道。”小命拿捏在對方手中,實力懸殊太大,鄭通很識相的乖乖配合,問什麼答什麼,不敢有絲毫隱瞞,“大人着我在查,但毫無頭緒,小人先前還以爲夫人和那些人是一夥的。”
紀瑄看看江誠,鼻子皺了下,問不出什麼了,怎麼辦?
“稍安勿躁。”江誠安慰她,“你歇着,我來問他幾句。”
“不用,你問吧,我看着他,謹防他使詐。”紀瑄威脅的晃了晃匕首,“老實點啊。”
鄭通忙道:“小人明白,公子有話儘管問吧。”
“奉命去綁人的有你,對吧?那還記得劫走茶樓老闆和嶽鏢頭的人都長什麼樣子,有什麼特徵嗎?”江誠擡手製止想要說些什麼的鄭通,慢條斯理的說道,“你先不用急着回答,仔細想想,凡是你記得的任何細節我都要知道。”
鄭通閉上嘴,低頭想了好一會兒,一邊回憶,一邊慢慢的說道:“我記得,他們一共有五個人,我們剛要逮捕澤公子,就被人砸倒了,其他人都暈了過去,但我還有些意識,澤公子和嶽峰與他們纏鬥起來,他們人多,澤公子和嶽鏢頭都武功了得,他們不是對手,後來有人灑了——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大概是迷藥之類的東西,澤公子沒中招,但嶽鏢頭被他們制服用來要挾澤公子,澤公子便跟着他們走了。”
“只有這些?還有呢?他們的說話口音,是當地嗎?”
鄭通想了下,搖頭:“不是,我聽到有兩個人說話,是北地口音,是……”他遲疑了一下,“好像是山東的,對了,我看到一個人的右手手心裡有個標記,因爲我不止一次見過類似的標記,所以立刻就記住了。”
“是什麼?”
“血蝙蝠。”
“血蝙蝠?”
“正是,血一樣紅色的蝙蝠,我們都稱呼它爲血蝙蝠。”
江誠和紀瑄面面相覷,血蝙蝠,這三個字給人一種很不美好的感覺,誰會把這種邪惡的東西印在手心裡?又不是後世追求“與衆不同”和“刺激”年輕人。
“你以前在哪裡還見過一樣的印記?”江誠暫時放下了心中的疑惑,繼續追問鄭通。
鄭通看了眼他們,表情認真起來,不知想到什麼,眼裡隱隱浮出一抹畏懼的神色,他沉着嗓音,一字一句的說道:“五年前,被朝廷花了兩年有餘才得以剿滅的邪教,他們的標誌就是血蝙蝠。”
鄭通注視着二人,表情有一絲罕見的沉重,爲了剿滅邪教,朝廷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前後兩年的時間,朝廷安插到邪教中的數百名優秀臥底喪命,死狀悽慘,屍體無一例外都被扔在了京城的大街上。
曾經有過一段時間,人心惶惶,上至高官,下至百姓,夜裡都睡不安穩,生怕在自己無知無覺的時候就喪命於睡夢中。
但最終邪教還是被朝廷傾力覆滅了。
如果邪教捲土重來,勢必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無論誰聽到這個消息,都無法無動於衷,鄭通觀察着紀瑄和江誠的表情,等着他們露出震驚、懼怕、不敢相信等等情緒,片刻後——
“哦,你的意思是,綁架茶樓老闆和嶽鏢頭的人,是邪教餘孽?”紀瑄一臉納悶兒,“還有呢?繼續說啊,邪教餘孽綁架他們有什麼用?”
“你彆着急。”江誠安撫紀瑄,回頭問鄭通,“邪教是做什麼的?爲何會被稱爲邪教?”
鄭通:“……”你倆是大山裡來的對吧?沒有看到想要看到的表情,鄭通詭異的有些失望,調整了一下心態,才幹巴巴的說道,“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欺騙威逼百姓加入他們,崇拜邪神,不
敬天子。”
“最後一句纔是‘邪教’被滅掉的真相吧。”紀瑄吐槽,“居然用了兩年的時間才剿滅,朝廷已經墮落到這種地步了嗎?”
鄭通:“……”
“去哪裡找他們,怎麼找?”江誠自動無視紀瑄的吐槽,繼續自己的話題。
鄭通給了一個地名:“菏澤。”他道,“五年前是在菏澤,現在我不清楚。”
再也問不出有價值的東西,兩人威脅了一番,把鄭通放走,鄭通抱拳道謝:“多謝二位不殺之恩。”
“知府問起……”
“小人發現一個可疑之人,跟蹤他到了城外,最後把人跟丟了。”
“嗯。”
“幹嘛不把他關到我們離開?”紀瑄不解,“萬一他告密怎麼辦?被官差纏上了很麻煩的。”
江誠望着鄭通消失在街角的身影,意味深長道:“這個鄭通有問題。”
“是啊,從被我們抓到開始就很配合,特別識相。”紀瑄沒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不過這不是大問題吧?他該知道就算出動整個蘇州城的官差也拿我們沒辦法的。”
“我覺得他和知府不是一夥的,此人目光坦蕩,性情堅毅冷靜,不是爲虎作倀的壞人。”江誠笑,“要不要和我打個賭?先出發到山東,找到小澤後再回來,那時候應該就會有結果了。”
“賭什麼?”紀瑄來了興趣,她不在意鄭通是好是壞,她在意的是過程的趣味性和彩頭。
江誠靠過去,壓低嗓音:“如果我贏了,每晚戌時到子初這段時辰,你都要聽我的,如何?”
“如果你輸了呢?”
江誠自信一笑:“我不會輸,不過,可以給你一點念想,你的任何要求我都答應。”
“嘴巴真甜~”紀瑄扯着他衣襟把人往下拉,一副“我什麼都知道你這個僞君子”的鄙視表情,張嘴正要說什麼,江誠竟然趁勢俯身吻在她脣上,親夠了才離開,低頭看了看自己仍被抓着的前襟,嘴角一彎,笑了,“美人相邀,莫敢不從。”
紀瑄:“……”
躲在門後偷看的三個小孩兒看到的大部分是紀瑄的背影,江誠低下頭靠那麼近做什麼他們幾個完全沒看明白。
葡萄悄聲問:“仙子怎麼邀你爹了?”
江小樓思考片刻,表情深沉的搖搖頭:“沒聽見。”
英娘嘆口氣,她更關心的是爹孃的安危,結果爹孃的事情什麼都沒聽到,就聽見“邪教”“血蝙蝠”這些完全搞不懂是什麼玩意兒的字眼了。
還有啊,仙子和小呆子他爹要去山東,山東好遠的吧?那他們一定會帶上江小樓,不知道小呆子的仙子紀姑姑和爹爹願不願意帶上她和葡萄兩個……小小的包袱呢?
晚飯時,英娘終於鼓起勇氣,把自己的請求和希望說了出來:“我和葡萄想到山東找爹爹的至交好友林伯伯,爹爹說過,若有一天趙家因爲……呃,落難,可以找林伯伯幫忙,但我和葡萄太小了,又不認識路,如果在路上遇到強盜和柺子……”她仰着小臉,認真問道,“所以,如果你們去山東,能順便帶上我和葡萄嗎?”
紀瑄那筷子戳了戳白飯,歪着腦袋盯着她瞧:“小姑娘,那你爹有沒有告訴你他把我的弓給弄哪兒去了?”
英娘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仙子啊,我們家真的沒有弓,只借用了您一點點的金子。”
紀瑄表情陰鬱:“一點點?”
英娘哆嗦一下,悄悄的拉住葡萄的手給自己壯膽:“沒錯……一點點!而且,爹爹說了,借用的那一點點金子,我們也早就還了,真的。”
紀瑄心肝兒疼:“那您說說,我剩下的那一半金子都去哪兒了啊?”
“這個……”英娘眼珠子咕嚕嚕轉,忽然想到,“對啦!仙子,我們家也是後來才保管有仙人冰雕的,前五十年不是一直被大家搶來搶去嗎?一定是那時候金子丟掉了。”
紀瑄哀嘆:“時運不濟。”
“那……”英娘還惦記着她的事情,“您願意帶上我和葡萄嗎?”
江小樓也巴巴的看着紀瑄:“紀姑姑~”
英娘往葡萄腰後一戳,倆小姑娘齊齊仰臉睜圓眼睛一個勁兒的賣萌扮可憐:“我們會努力不給您添麻煩的。”
紀瑄扶額,有氣無力道:“現在的小孩兒都這麼難搞嗎?”
江誠忍俊不禁,他們原本也沒打算丟下英娘和葡萄,本來想在走之前先安排好這兩個女孩兒,但既然她們有去處,順路捎她們一下也未嘗不可。
況且,難得看到樓兒有談得來的小夥伴。
得知紀瑄和江誠會把兩個小姑娘帶上,三個小孩兒難掩喜悅,食慾大增,然後吃撐着了,夜裡睡不着兩個大人只好陪着三個小東西在院子裡消食,順便話話家常。
英娘道:“仙子啊,您要到山東找澤公子嗎?”
紀瑄:“嗯。”
葡萄多嘴:“澤公子是我們家英孃的偶像。”
紀瑄直樂,完全沒料到自家弟弟還有這麼個小粉絲,英娘氣惱的小粉拳一通亂捶,葡萄嘻嘻笑着邊躲邊求饒。
江小樓小聲嘀咕:“小舅舅纔不喜歡你,小舅舅最疼我。”
英娘耳朵尖,沒漏掉他這句話,衝他皺鼻子吐舌頭,回頭對紀瑄道:“仙子,我聽爹爹說過,天
底下的事情,沒有‘天眼’不知道的,我不知道‘天眼’是怎麼回事,但林伯伯知道,如果你們到了山東,要不要去問一問我林伯伯?”
作者有話要說:江公子必須得主動出擊,睡覺他媳婦兒對那什麼不熱衷滅哈哈哈……畢竟禁慾一百年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