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霏萬般無奈接了母親的電話。
對方說:“今晚回家吃飯,你言叔叔提起你好幾次了。”
“媽,我沒有空。”
“無業遊民有什麼可忙的。”
江女士是把言霏當名媛培養的,當然看不上她現在的職業,之前頗有微詞,如今自然狠狠奚落。
言霏沉默着。
江女士是個很強勢的女人,不然也不能嫁進言家,她說:“我知道你在外面租了房子,短租三個月,馬上就要到期。”
她說起這些時瞭如指掌,“你的卡也被我停好久,應該沒有錢在二環內,繼續租兩室一廳的住宅,鬧夠你就該回家了。”
言霏從來不曉得原來江女士,竟然會這麼在意她這個拖油瓶。
江女士這回對她展現了足夠的耐心。
“我知道你覺得你的哥哥姐姐對你有意見,不喜歡你,但是隻有小孩子纔會這麼想,言霏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無理取鬧,其實相當幼稚。”
言霏回了個很叼的字——哦。
江女士威逼利誘,讓她今晚一定要回言家。
言霏沒說去不去,掛了電話後,她想了下。
當初搬出來好像確實是因爲言家人不喜歡她,尤其是言明朝看見她,就一副倒胃口的模樣。
言霏歷盡人事,早已超脫物外。
回言家住,添堵的應該是言明朝和言瑟瑟,言霏咬着棒棒糖的木棍下結論,省錢又能膈應人,perfect!
於是,言霏當天晚上就叫了貨/拉拉幫忙搬家。
皮卡貨車哼哧哼哧開到別墅小區門口,就被保安攔下,貨車老舊,灰頭土臉。
保安不客氣盤問司機。
言霏下車露了個臉,氤氳燈光下,她的皮膚很白,看起來像是瑩瑩白雪。
保安這才把人和車一起放進去。
這小區的住戶非富即貴,環境自然沒話說,私密且靜逸。
言明朝當天在家,他被貨車的機械噪聲吵醒,穿着睡衣滿臉火氣下樓,看見小貨車的瞬間,臉都綠了。
頭頂豎起兩撮頭髮,氣的不輕。
他生氣,言霏就高興。
言明朝長得一雙瑞鳳眼,斜着眼睛冷冷朝言霏看過去,陰陽怪氣的嘴臉刻薄,“前幾天骨頭不還硬的很,說再也不見嗎?”
言霏指揮着司機把紙箱子陸陸續續搬下車。
言明朝抱着雙手,繼續譏諷道:“這纔過去幾天,就灰頭土臉的跑回來。”
言霏給司機付了錢,這才轉過身來看着言明朝,對他笑了笑。
“所以看見我回家,你開心嗎?”
言明朝掀了掀薄脣,“當然不開心。”
言霏拍拍手,笑得十分愉悅,“那我可就開心了。”
言明朝:“......”
言明朝忍着心中的不爽,懶得再理她,扭頭上樓。
他清楚言霏渴望得到家裡人的認可,想要他們接納她這個外來者。
但這是——不可能的。
無論言霏多麼的低聲下氣,做了多少的好事,都別妄想收買他。
之前言霏從言家搬出去住的時候,言明朝就不相信言霏說的話。
果然如此,她就是別有用心。
江女士對女兒肯聽話乖乖搬回來這件事是滿意的,覺着她還是捏在自己手裡的小鳥兒。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頓晚餐。
言家談不上對她多好,但也絕沒有虧待過她。
言爸爸對繼女既不喜歡也不討厭,但他是不喜歡落人口舌的男人,繼女搬出去的住這種事,到底傳出去不好聽。
所以他才三番幾次,一定讓人把她叫回來。
言爸爸之前多少覺得言霏有些不識好歹,不過現在她既然肯回來也算識相。
言霏晚飯沒吃飽,廚子做的菜不合她的口味,她也沒動筷子。
江女士暗中給她使眼色。
言霏看見了,笑得有點賤嗖嗖的,然後該幹啥幹啥,全當沒看見。
把人氣的牙疼。
經歷了一遭生死,其他都是浮雲。
言霏既然回來了,就不會再委屈自己。
她旁若無人去冰箱裡搜刮一堆進口零食,霸佔了樓下的客廳,邊吃邊看電視節目。
言明朝看不慣她這副樣子,動動嘴皮子讓她上樓。
言霏也沒動,她咔嚓咔嚓咬着薯片,邊吃邊說:“哥哥,是你三顧茅廬求我回來的呀。”
言明朝臉紅了又白,感覺肺憋得快要爆炸。
“真有本事你可以不回來。”
“唉,那我真沒本事。”
言明朝:“.......”
言明朝稍微瞥了眼電視機,熒幕上是言霏剛出道演的一個女配角。
她表情浮誇,雙眼沒神,演法誇張做作。
他嫌棄挪開眼睛,真心覺着就這樣的演技,這輩子都與“紅”這個字沒有緣分。
言明朝當即頭也不回上了樓,果斷關上房門,隔絕她的聲音。
言霏直到凌晨一點,才欣賞完自己曾經的劇,伸了個懶腰,有些沮喪道:“系統,我以前演得好像確實不怎麼好。”
空曠的客廳,沒有迴應的聲音。
言霏恍然回神,系統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