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安能租到一室一廳房子的人很少,我恰好是這很少的人中之一。
“呀!不會吧!我真是到了避難所了!!……”
“咦……看你的牀單,多久沒換了?還有枕套,這麼髒!”
“快,把這凳子擦一下,我要坐!”
“沒開水?那還不快去燒!順便拿這杯子去,消個毒!”
“啥?只有二鍋頭?……算了算了,將就吧,不用去買了,又得半天。”
“看不出,你還挺會體貼人的。嗯,不錯,有培養前途!”
我終於擡起了頭,看了一眼她如花的笑靨。桔黃的燈光下,她鼓着腮幫子,眼角露着淺淺的笑意。看見我看她,她突然張開嘴,將聚在口中的氣毫無保留地吹在我的臉上,然後,在我愕然的目光中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這一刻,我的腦中一片迷茫,之前因她挑剔而產生的種種不快已拋諸腦後。我抱起她,滾落在牀上。她的手在用力掙扎着,但歡快的笑聲證實了她心中的愉悅。我捉住她的手,背在後面,環抱着她,讓她躺在我身上。
她像一隻受傷的小鳥,靜靜地依伏在我的胸前。我將她的頭捧到我的面前,凝視着她迷人的雙眼,準備用嘴脣對比一下彼此間體溫的差異。手輕輕從她臉頰撫過,光滑而柔嫩,是長期使用化妝品的結晶。
“你洗手了沒?刷牙了沒?……”突然,她移開了自己的臉,用一陣急促的聲音打破了這個時空的寧靜。
一絲悲哀漸漸瀰漫了我的胸腔。我緩緩站起身,平靜地說:“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吧好吧!”她的聲音透着一種不耐煩的味道,而我的大腦卻是一片空白。機械地扶她下樓,坐上了出租車。
從她家樓下回來,是十一點四十八分。
我知道自己今晚會失眠,反正已經習慣了。
一隻小飛蛾在燈前不知疲倦地飛着。我想,如果現在用的還是油燈,它早已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可是,留在這房間裡就不會死嗎?慢慢等死的感覺或許並不比突然死去的感覺好多少。
正當我打開窗戶,決定讓它迴歸大自然的時候,一個手機短信間接扼殺了它的生命。是她!
“如果我是你眼中的一滴淚,我將劃過你的臉頰停留在你的脣邊;如果你是我眼中的一滴淚,那我一輩子都不會哭泣,因爲我怕失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