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憶有痛苦,也有甜蜜。已記不清,在講述的一個多小時之中,自己流過多少次淚,有多少次泣不成聲;也不知道,自己低沉的語氣,是否可以準確表達內心對憶婷的懺悔。我沒有隱瞞她什麼,把我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包括對紫芸的愛,以及對紫芸的恨。

“呤……”電話鈴聲突然響起,驚斷了我的思緒。

葉兒擦了擦腮邊的淚水,抓起了話筒:“哦,我沒事,沒事。完了,完了,馬上。”

“不好意思,打擾你這麼久。你還有事吧?那我就先告辭了。”我連忙站起身,向她辭行。

“哦,你的故事挺感人的,你看我……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幫你的!”她站起身,送我到門口。雖然我沒有讀懂她的目光所表述的含義,但她堅定的語氣給了我極大的鼓舞。

走出小區的大門,我看着藍藍的天,白白的雲,不由長嘆一聲,唉,天下之大,我的憶婷,你在何方?

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轉身一看,從拐角處跑來一個女孩,上身穿着一件桔黃色的休閒衣,下身穿着一條緊身牛仔褲,一頭披肩的長髮在身後飛舞着,那模樣,像極了已遠去的李雅。

我的心不由一痛,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向我跑來。

馬上到我身邊了,她卻沒有改變方向的意思,徑直向我撲來,緊緊抓住我的衣服,哭喊着:“阿文,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啊!……”

我想推開她,卻沒能成功,只能任由她抱着我,將涕淚一股腦地塗在我的西裝上。天哪,這可是今天爲了能見憶婷,特意穿的結婚時的禮服,兩千多塊呀!

“小姐,你認錯人了吧,我不是你的阿文呀!”我輕撫着她的秀髮,企圖讓她平靜下來。

“你騙我,你就是阿文!你不要走,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把什麼都給了你,你怎麼忍心扔下我啊?……”她哭得涕淚交零,雨帶梨花。

看着周圍那些匆匆過客都放慢了腳步,以一種異樣的目光看着我,我不由大窘,看來這負心人,自己就是跳進黃河也是當定了。這個該死的阿文!

“艾米,艾米!”幸好這時又從拐角處跑來兩個女孩,徑直向我們跑來。啊,終於有認識這個冤家的人了。我不由鬆了一口氣。

“對不起啊,我這朋友失戀了,有些不太正常。艾米,他不是阿文,我們回去吧,啊?這個死阿文,看我不扒了他的皮!艾米!我們回去吧啊!”兩個女孩一邊忙不迭地向我道歉,一邊連哄帶騙,連拉帶拽,終於把這個叫艾米的女孩架出了我的視線。

唉,天下之大,什麼事都有!

肚子終於提出了抗議,折騰了這一早上,也還真餓了。走到樓下的泡饃館,美美地吃上一碗羊肉泡饃,摸摸肚子,準備回家躺牀上理一理紛亂的思緒。

習慣性地將手伸進衣兜,不由大吃一驚:錢包竟然不翼而飛!天哪!我的身份證,我的銀行卡啊!

難道,是那個“艾米”?

(第一部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