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大妖們說話可絲毫不會顧及石淼臉面，尤其是老牛，說起話來聲音轟隆隆的，震得人耳朵都發麻。
已經被天雷劈得半死，現在心魔又再度被引出，石淼本就已經是強弩之末。如今再聽到老牛這句話，石淼一口鮮血噴出，人已經委頓在了困神陣內。
譚柚可沒有絲毫收手的意思，眼看着天雷還要落下，石淼忙道：“今日是我口出狂言，還請蛇王不要和我一般見識，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
譚柚劈手奪過孔雀手裡的羽毛扇搖了搖：“我記得你剛剛說要踏平我妖市，我若是放你離開，他日你捲土重來，豈不是放虎歸山？”
孔雀沒想到譚柚動作那麼詭異，主要是他沒提防，扇子就到了譚柚手裡，孔雀不由撇撇嘴，下一秒手裡又多了把羽毛扇。
他是孔雀，總有換毛的時候，別的不多，掉落的羽毛最多，做幾把羽毛扇輕飄飄的。
石淼恨恨地咬緊牙關，也知道如今人在屋檐下，“是在下口出狂言，在下可以立下天地誓言，蛇王今日讓我離去，他日我絕對不會恩將仇報。”
譚柚勉勉強強滿意：“可以，以你兒女的性命起誓吧，若是有朝一日你違背誓言，自當斷子絕孫身死道消。”
石淼牙關都要咬出血點來，卻還不得不立下誓言：“在下石淼，以犬子石岐小女石園性命起誓，若我今日從妖市平安離開，日後我不得對妖市衆妖獸尋愁覓恨，若有違背，石淼及我的一雙兒女，自當仙途永斷！”
隨着誓言落下，天際也傳來一道雷聲，譚柚微微頷首，困住石淼的困神陣立刻消弭於無形。
譚柚搖着扇子，動作和孔雀一般無二：“恭喜你，在我妖市建立三百多年後，成爲第一次正面領教它的修士。”
“道友若是無事的話，就自行離開吧。”
石淼拄着劍站起身：“在下自當離開，就不多叨擾蛇王了。”
譚柚笑得一派文采風流：“好說，慢走不送。”
勉強運起靈力，在離開了十方大山的地界後，石淼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人就像是斷線的風箏似的從長劍上摔落。
“母親！”
“母親！”
昏迷之前隱約聽到兩道焦急的聲音，石淼放心的陷入了昏迷中。
妖市譚柚的洞府內，譚柚對面的石桌上盤旋着一條拇指粗細的青色小蛇。小蛇盤成了一圈蚊香模樣，小巧的蛇信子不停吞吐，發出噝噝的聲音。
若是修士，肯定聽不懂這小蛇在說什麼。可是妖市都是妖獸啊，大家能聽不懂這小蛇在說什麼？
孔雀笑眯眯的；“小東西口氣還挺大，如今不過才二階小妖獸，就敢肖想合體期的修士了，你過去就是純粹送菜。”
老牛聲如洪鐘：“做夢的權利還沒有了？”
鹿角少年嘴角抽了抽：“老牛是懂怎麼扎心的，以後誰再跟我說牛族憨厚笨嘴拙舌，我第一個不信。”
老牛也就是獨角蠻牛撇嘴：“世人的固有印象罷了，金環應該不這麼想吧？”
白澤：“金環是第一個看透你本質的，她就說你遠不是看上去這麼憨厚。”青冥一看這些大妖們歪樓了，立刻急了，它身子扭了扭，尾巴尖甚至膽大包天地戳了戳譚柚的手臂：“前輩，您幫幫我！我想盡快強大起來。”
譚柚左思右想：“你如今是二階小妖獸，哪怕這次石淼受傷頗重，她到底也是合體期的修士，你們之間橫亙的不僅僅是修爲，更多的是時間。”
“你想強大起來，手刃仇人本也算不得錯。但是時間是你現在最缺的，你若是吃得了苦，我可以幫你一把。”
青冥的尾巴尖豎起：“前輩，我最能吃苦，什麼苦我都不怕！”
孔雀：“那些收集來的血脈有用處了，找找，看看有沒有青冥蛇的精血。”
譚柚實事求是：“當然有，但是融合吞噬這些血脈，期間也有巨大的痛苦，需要你自己闖過去。畢竟它曾經是從大妖身上剝離，本身就蘊藏着強大的能量。”
“我的建議，你不要急於求全，一步步慢慢來，循序漸進，纔會更加穩妥。”
老牛潑冷水：“你這話等於沒說，這小崽子不會這麼乖乖聽話的。它此時恨不得生撕了石淼，它能靜得下心緩慢修行？”
譚柚能不明白這個道理嗎？她當然明白了。眼睜睜地看着仇人過得那麼滋潤，而自己呢，卻如此弱小，或許自己修煉千年都不一定能夠報仇。
如今有個機會，那是不管有再多苦痛，都要抓住的。異位而處，譚柚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歸根結底，無非是仇恨的驅動力更強而已。
青冥腦袋動了動，沒想到自己的心思全都被大妖們看在眼裡。可就像是大妖們說的那樣，它就想着趕緊成長起來，然後弄死石淼。
譚柚想了又想：“我先給你一絲絲青冥蛇血脈，你這段時間努力消化吸收了。至於怎麼融合大妖精血，我得要再研究研究。”
“好不容易解決了你們血脈暴動的問題，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們去送死。”
鹿角少年打趣：“金環宅心仁厚，我有些時候都覺得你不像妖獸。”
譚柚好笑：“你這話有失偏頗，修士和妖獸的區別不在於種族血脈，而在於有沒有自己的道德底線。只會憑藉本能的那叫野獸，可沒有道德的修士，他們和野獸又有什麼區別？”
鹿角少年笑笑：“你總是有道理。”
譚柚面無表情：“那是我說的有道理，我也不喜歡說教，顯得我爹味很重似的。”
白澤終於開口：“你還是打算靠陣法？我估計不太行，融合血脈的過程中伴隨着巨大的創傷以及痛苦，最好是有草木一族庇護。”
譚柚說到這兒就不由嘆氣：“所以我說草木一族太謹慎小心了，當初老茶樹跟我說三日給我結果，這都幾個三日了？”
“咱們將小妖獸們的問題都解決了，結果那邊還沒個結果出來。”
老牛說了句公道話：“草木一族成長艱難，它們小心謹慎也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