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

故作瀟灑地打開筆記本電腦。教務處貌似發新通知了。

符言疑惑謝家朗到底是物理系還是計算機系的。

看了教務處網站公佈的部分選修課名單後, 她發現自己和謝家朗的選修有好幾次交叉。

蒼天啊!擡頭不見低頭見,那她苦苦糾結的這幾天是爲了什麼啊。還是恢復以往狀態,做自己該做的事吧!

符言放假後就變得特別懶, 特別嗜睡。如果符爸符媽批評她睡懶覺的行爲, 她就會反駁說自己是在睡美容覺。

而符爸符媽在符言讀大學後, 就對她十分縱容, 因爲家人之間相處的時間越來越短。當然該罵的時候還是要罵的, 比如——

“符言!都下午一點了你還沒起牀!”符媽直接扯掉符言的被子,“送完同學一個星期了還不出門!整天窩在房間裡,睡到下午纔起來吃早餐!後天就要過年了, 你快起牀洗漱然後我們一起再去添些年貨!”

符言出門買了夠自己吃一個星期的零食,加上符爸囤在家裡的水果, 日子過得不亦樂乎。除了偶爾想到謝家朗, 想到以前的點滴。

從第一次在研討課上看見他, 到最後一次送他離開的場景。歷歷在目。

心裡不是不覺得自己矯情的,可是在刷朋友圈時看見自己的小學同學發的一條狀態後, 她意外鬆了一口氣。

或許每個人的朋友圈都會有這樣的人:自己生活中的事無論大小鉅細,都發到網上讓每個人看。

符言對這種人沒什麼看法,畢竟人是自由的。只是小學同學發的這一條狀態讓她扼腕。

【□□微信密碼都改了態度很敷衍很假真以爲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找女人了哈。我該放鬆放鬆了不然我總覺得快爆炸了負能量滿滿明明以前我是性格挺活潑開朗的人~】

看到這種狀態,符言第一反應是想打人。

這小學同學和她關係不親密,但是小學的時候看她覺得她還挺安靜內斂。

時間是把殺豬刀, 讓你我他都越來越糙。符言初中申請的□□號, 參加一次小學班聚加了一些小學同學, 在加這位同學□□的這些年, 多多少少看過一些她的狀態, 勉勉強強算看着她和她老公一步步走來。

大一看到她發的婚紗照各種秀恩愛,符言偶爾和大學同學聊天還會說, 我小學同學都結婚了呢。或許會有另一個同學緊接着接一句:我初中同學都生孩子了呢!

大二看到她發的這條狀態。只能感嘆容顏易老情易逝,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

一年,非閏年,365天。一段走了三年的愛情沒有走過365天的柴米油鹽。

符言相信真愛,但不相信這玩意會降臨到她身上。她揉了揉頭髮,對自己一陣狂風暴雨般的洗腦。

符言你所做的不是矯情!你是對的!你想想從小到大你的哪些決定是錯的哪些選擇是對的!你當時的心理就跟以前你做每一個正確的選擇時一樣!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那不如掐掉咯。

*

除夕夜。

按照符言的習慣,大年三十跨年時刻,她要在小區內散散步看看星空,回憶一年的得與失。

穿好羽絨服,包裡帶着手機,在十一點四十的時候符言慢悠悠出門。

符言家的小區治安是出了名的好,所以符言纔可以繼搬過來後幾年如一日的堅持在小區內跨年。小區的跨年裝扮甚至上了叄城新聞,可見物業也是夠用心了。

小區內的路燈走古樸復古路線,遠遠看去像是回到了中世紀的歐洲。但是此刻它們的光芒在對比之下如此黯淡——因爲夜空下此起彼伏綻放的煙火,也因爲樹上掛滿的小燈點綴。

符言突然想到了初中。她,也是喜歡過別人的吶!

從小接受的教育告訴她,初中的喜歡是難以持續難以長久甚至會對自己的將來帶來負面影響的,於是她沒有告訴那個男生。

在班上傳來他喜歡她的緋聞後,她心絃撥動,可男生的表現打碎了她的幻想:“我怎麼可能喜歡符言那個書呆子!”

符言選擇的是不置一詞。卻在夜晚時躺在牀上默默流淚,書呆子,是一個……貶義詞吧?

初中畢業。來不及告白就唱了一首離歌。

高中兩人還在一個班,卻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符言的生活被學習資料塞滿,沒有空間留給別人。只有初中時心悸留下的淡淡痕跡。

然後想到大學,忙於社團組織,忙於學習,忙於績點。她很久很久沒想到過她曾喜歡過的他了。

生活越來越充實,符言的空白時間段越來越少,想起曾喜歡過的他的次數越來越少。咦,上一次想起他,還是在準大二的那個暑假的一個懵懂的夢裡。

看吧,她自認爲對感情是一個專一的人,但是對初中喜歡了兩年的男生卻用了一年就忘掉了。

謝家朗和她的接觸不如她和他多,感情能有多深呢?

天,怎麼又想到謝家朗了!難道她真的移情別戀喜歡上了謝家朗……

口袋中傳來手機振動,符言拿出,是謝家朗的來電。她拿在手中,沒有接。

天空中的煙花忽然更多更熱烈了,天空中一簇簇綻放,五顏六色大小各異,不遠處傳來了一陣陣歡呼。倒計時了麼?

手機暗了一下,又亮起來。打電話的人似乎不死心。

跨年,他給她打電話。

之前他應該和她一樣在陪着家人。而現在,卻專門在跨年的時候給她打了電話。

符言接了電話。

“符言,狗年快樂!”

“狗年快樂,謝家朗。”

“抱歉打擾你,我……”

“沒事。”

“我們都要辭舊迎新。”

“嗯。”

“我以後不會困擾你了。”

“嗯。”

“但我還是喜歡你。”謝家朗不等符言迴應便掛了電話。

腦海中是長長的寂靜。心裡涌起了驚濤巨浪。千般蹀躞,以你爲歸。

這個男生……這個男生……到底在想些什麼?

符言沒了散步的心情,她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也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對不對。一路大腦空白走回了家。

之後又收到了來自各個好友的短信,微信上也是一片熱鬧。讓符言驚訝的是,她收到了謝戎隊長和陳琳的短信,並且不是羣發。

【符言,新年快樂。謝戎。】

【符言妹子,新年快樂呀~我有預感我們還會再聯繫的!——陳琳】

並且收到的時間一樣,都是0點17分。這倆人……怎麼怪怪的。按理說公安局到現在是不用加班的了,他倆,不會是……一對吧?

想到謝戎是謝家朗的堂哥,符言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心裡的一杆秤,似乎又偏了點。

*

雖然兩人都在學校,卻沒有以前的擡頭不見低頭見了。

壹大並不大,但也不小。

符言終於知道以前他們不是同一個系不在同一組織卻時不時遇到並不是巧合,而確確實實是有心爲之。

開學一個半個月了,符言一直沒見到謝家朗。雖說一開始有些不習慣,但自己選的路,跪着也要走完不是麼。

心裡不是沒有落差的。

符言這學期的體育課沒有搶到游泳,選的是網球,雖然她一點也不會。

網球場在室外,所有同學先集合再練球。符言最近籠罩在低氣壓中,本來想趁體育課在運動中發泄下消極情緒,可不巧的是她的親戚來了。

好吧,符言只能去老師那籤個到,然後say goodbye。

這是第一天,按照符言的大姨媽規律,發現少量血跡後三個小時內要痛起來了。她剛走到體育場,遠遠的看見網球班在集合,天突然下起了小雨。

網球老師揮揮手,同學們斷斷續續離開了球場。

符言等到一個網球班的同學走近後問是不是這節課不上了,得到肯定答案後十分淡定轉身走。

符言沒帶傘,這雨並不大,但是現在畢竟冬春交際,且她親戚來訪,淋雨總歸不好。

權宜之計是快快找到自己停在體育場外的自行車,飛快騎回宿舍。或者她找別人借傘?但這樣總是麻煩到了別人。稍微淋點雨沒什麼的吧?

符言加快腳步。按照這個雨下的程度,估計她看到自己的自行車的時候車座早就淋溼了。

算了,血水本一家,相煎何太急。

但是看到自己的自行車的時候符言懵了。車座已經被一個塑料袋包好,估摸着是沒被淋溼的。符言沒帶傘,可是車前籃裡放着一把藍色格子的雨傘。

不是女生的傘。是……誰?

謝家朗?

那一瞬符言沒能控制自己突然加快的心跳。

恍恍惚惚到了宿舍門口,自行車車胎有些沒氣了,符言下車到宿管阿姨那借打氣筒給車打了氣,一路腦子裡都是漿糊,完全沒了以前追求高效率高要求的模樣。

到了宿舍,符言發現阿倩正在寢室看劇。

估計是翹了課,現在滿臉海藻泥,半夜把手機光打臉上衝人笑比貞子還恐怖的那種。

看到符言安安靜靜開了門,安安靜靜去找乾淨衣服換,阿倩隨口問了句:“你剛剛乾神馬了?”

“打胎。”

“……!!”阿倩收到了驚嚇,“是你說錯了還是我聽錯了?”

“啊?”

“你剛剛乾神馬了?”

“給車胎打氣啊。”

“你之前回答的神馬你記得嘛?”

“不是打氣?”

“……”

符言衝阿倩翻了個白眼,就地脫下溼冷的外套。

阿倩不死心,“你最近有點不正常啊!是不是春心萌動了?”

符言皺眉,罕見的沒有反駁阿倩的話。她剛剛不是說的打氣,那說的是什麼?

天吶果然藍顏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