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韶韶,我曾用心愛過你
我是韶韶。
勤勤問我:“媽媽,你小時候喜歡看什麼動畫片?”
所有的孩子都是無一例外的喜歡動畫片的。勤勤今年七歲,他喜歡的動畫片就是鎧甲勇士一類的智鬥片,我這些年一直在國外,對國內動畫片的瞭解只能只能從電視上看到,原來我以爲他會喜歡播的非常火的喜洋洋與灰太狼,但是勤勤很直接地告訴我,那是三歲孩子纔會看的動畫片,他已經長大了。
是啊,我溫和地和他說:“勤勤長大了,不知不覺就長大了。”
直到現在,把他真實的抱在懷裡我才能感覺的到,這是我生下來的孩子,記憶漸行漸遠,最深刻的印象還是他三個月時在我懷裡咿咿呀呀的模樣,那時候他圓嘟嘟的小臉,清秀的眉毛,烏黑透亮的眼睛,薄薄的嘴脣,轉眼間七年的時間過去,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很帥氣又聰明的孩子,雖然現在還生着病,但是仍然不得不說,他是一個很英俊的小朋友。
象他父親一樣。
我和他聊天,病房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他依偎在我的懷裡,聽我講一些兒童故事。
我一頁一頁的翻漫畫書給他看,今天講的是大雄與小丁叮,就是日本最著名的動漫書《機器貓》,機器貓最早的播出時間是一九七三年四月,在日本播出,後來在九零年時風靡中國,我也是看着這部動漫片長大的,沒想到勤勤也很喜歡看,他告訴我:“我喜歡多拉A夢,特別喜歡它胸前的小兜兜,裡面可以變出很多很多可愛的東西。”
我問他:“那如果你是多拉A夢,你最想變出什麼?”
勤勤想了想,“我那時候就想把媽媽變回來,讓爸爸,媽媽,還有奶奶,我們一起快快樂樂的生活。”
我看着孩子。
孩子有時候的話很讓人震撼,每一句都讓人心裡溫柔的牽動,我不能不說這些話有很大一部分是大人引導的因素,但是聽了這番話我仍然感到很難過。
我的孩子。
我摸着他的小臉,小心翼翼,輕輕嘆了口氣,我把他擁在懷裡。
我早就後悔了,七年前我不該衝動的朝自己開了一槍,如果不是我太沖動,孩子不會七年來都過着沒有母愛的生活,無論如何,我不是個稱職的母親。
“媽媽,媽媽。”勤勤叫我:“媽媽你爲什麼要丟下我?”
我的眼淚又流了出來,爲什麼要丟下他?
其實我不捨得孩子,真的是很不捨得他。
門輕輕被推開了。
段玉珉進來了。
我在醫院的時候,他也差不多會每天會過來。進來後看看勤勤:“睡着了?”
“睡下了。”
勤勤睡的很香甜,嘴角還帶着一個淺淺的笑意,象是夢中看到了喜歡的事情一樣。我給他把小手放回被子裡,又給他把額頭的汗擦去了。
段玉珉問我:“今天怎麼樣?”
我回答他:“還好,早晨做了個血檢,白血球數值雖然比昨天增多了一些,但是並不是太兇險,醫生謹慎地用藥,身體的炎症也消了些。”
“你呢?”他問我:“你怎麼樣?”
我沒說話。
他坐在牀的另一邊看兒子,我看了他一眼,從側面的角度來看,勤勤真的和段玉珉很象,他們父子倆都有很明朗的髮際線,從額角到耳邊,那一條線幾乎一模一樣,還有勤勤的眉毛,眼睛,完完全全的都象他。
段玉珉也笑,他用手指輕輕拭一下兒子的面頰:“他長得真象我。”
忘了當初是誰說的,這孩子就是一點不象我。
我心裡又有些難過,我說道:“挺晚的了,你如果不回去,就到隔壁睡吧。”反正段家有錢,怕吵已經包下了這邊幾個房間。
段玉珉還在看勤勤,“我想留下來陪兒子,我們一起陪他睡吧。”
正這時牀上的勤勤翻了個身,我們兩個不約而同的把視線都投向了孩子,但勤勤只是睜開了眼睛,看見了我和段玉珉。
“爸爸,媽媽。”孩子雖然睡眼惺鬆,但是仍然很開心,“爸爸抱。”
段玉珉馬上去抱孩子,把孩子緊緊摟在懷裡,他哄着孩子,輕輕拍他,孩子真是很乖巧,問我們:“爸爸媽媽能陪我一起睡嗎?”
再鐵石心腸也沒法拒絕。
我們一邊一個的陪着孩子睡,倦意上來,孩子很快又睡了過去,段玉珉這纔看我,很感慨:“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和你陪着孩子睡,韶韶。”
我也很是感慨。
但是我什麼話也不想和他說。
現在我其實已經不恨段玉珉了,七年了,再多的恨也慢慢消淡了,只是七年是一個很奇怪的界線,我能忘記的了一些事,卻也無法再拾起一些事,就象現在,我看着段玉珉,這個我曾經的丈夫和曾經的愛人,心裡對他有一種很複雜的感覺,分開了七年,我對他已經象一個陌生人了,如果不是孩子,我想我根本不可能再重新回到這個人的世界裡。
段玉珉看旁邊的漫畫書,他拿了過來,“機器貓?我上學的時候也看過這部動畫片,那時候機器貓還叫小丁當,現在改成了叫多拉A夢,我也很喜歡機器貓,人如果能夠一直停留在小時候,有一個機器貓這樣的朋友陪着自己,那真是一件無比幸運的事。”
我還是沒說話。
段玉珉忽然說道:“你知道機器貓的最終結局是什麼?”
我用手輕輕拭着勤勤的小臉,說道:“沒有結局,這個故事太多的人喜歡,所以它會無限演繹下去,不會有結局。”
“不對,有結局的。”段玉珉合上了書,放在了另一邊桌子上,他躺平了,手枕在自己腦後,說道:“任何一個故事都應該有結局,結局有好有壞,看人怎麼去接受了。”
我沒說話,他又繼續說道:“機器貓的作者最初定的結局是有些悲慘的,說大雄是一個自閉症的孩子,小靜是他一直喜歡但是不敢說出口的女孩,機器貓是大熊心中臆想出來的,根本就不存在的。所以這個故事結局很多人不喜歡,非常排斥。……”
他慢慢說道:“其實真正的故事結局是這樣的,機器貓陪了大雄八十年,大雄臨終之前告訴機器貓,我走之後你就回到屬於你的地方吧。機器貓答應了,大雄死後,機器貓就用時光機回到了八十年前,那時候大雄還是個孩子,機器貓走到了大雄的面前,和他說道:‘你好,我叫多拉A夢。’於是,他們又認識了,一切又重新開始,……這纔是機器貓的真正結局。”
我從來沒聽過機器貓有這樣的結局。
一切又重新開始?
我明白段玉珉說這番話的意思,也許機器貓的結局不是這樣,但他的意思我明白。
他看着我,和我說道:“人生如只若初見,……韶韶,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還會選擇再遇見你,和你一起重來,不過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想我不會象從前那麼荒唐的過的,我會認認真真和你好好再過一次人生。”
我看着他,笑了笑,“可是世界上沒有時光機這一說,機器貓也只存在在我們美好的心願裡,但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不會選擇再遇到你,絕對不會。”
如果再讓我選擇一次,我真的不會選擇遇見他,痛,痛的這麼厲害,傷也傷的鮮血淋漓,我真沒勇氣再重新回頭過一次。
人生之所以彌足珍貴,就是因爲不可以重來。
我也很累,終於閉上了眼睛。
段夫人突然叫傅斌來接我。
這七年裡,卓園的人已經全換了,就只有傅斌還在,知道是我,傅斌真是又驚又喜,“小段太太,您回來了。”
我看見他有點尷尬,我說道:“我已經不是段太太了,傅先生你就叫我紀小姐吧。”
傅斌十分奇怪,“紀小姐?”
回了卓園,段夫人坐在客廳裡,按着頭在閉目養神,身邊有一個女按摩師給她在按肩揉胳膊,看見我回來,她是滿臉歡喜,“韶韶。”
“夫人,您怎麼了?”不管怎麼說,從前段夫人對我不薄,她不是個惡婆婆,嚴厲歸嚴厲,她對我有情,現在聽說她生病,我不能不趕回來看她。
“還是老毛病,血糖,血壓都高,”她嘆,“都六十多歲的人了,秋後的螞蚱,一天不如一天。”
“您別這麼說。”
“勤勤怎麼樣?我今天還沒去看他。他怎麼樣?”一提起勤勤,段夫人是真的滿臉關切,勤勤是段夫人心
頭之肉,我明白。
“他還好。早晨也吃了有差不多一大半碗飯,今天比昨天胃口好多了。”
段夫人這才放心,“有你在,我總算放了點心,孩子總是離不了孃的。你是不知道,當初一知道他得那個病,我就感覺天都塌了一樣,真的如果他有事,我怎麼有臉去見你。”
我低下頭來。
段夫人嘆:“韶韶,怎麼說你也是我的媳婦,你給段家生了這個孩子,你和老四吵架鬧出了那樁事,沒把你救回來都是段家對不住你,真的勤勤有什麼事,你說我怎麼對的起你。”
“您別這樣說。”我嘆:“其實當初都是我的錯,真的是我的錯。”
段夫人長舒了口氣,說道:“現在知道你沒死,我總算放了心,哪怕我現在死了,勤勤也有人照顧了,老四也有人管着了。真的沒什麼放心不下的了。”
我覺得我和楊素也只有到了這個時候才真正的放下所有介懷,說婆媳也好,說朋友也行,我們現在都說的自己的真心話。
楊素這些年也確實不容易,當初我也想過公開身分,和段家爭勤勤,可是我看到楊素對勤勤那麼好,因爲她對勤勤關懷倍至,我父母又勸我死了那份心,最後我不得不按下了那個念頭。
但我還是對不住勤勤。
“你是不是擔心老四外面的女人?”段夫人問我:“是擔心那個叫李行雲的陰魂不散吧?”
“這和她沒關係,我不擔心她。”
“她怎麼能和你比?”段夫人有點輕蔑,“我雖然是說承認她肚子裡的孩子,但那完全都是因爲孩子的緣故,孩子是段家的,段家自然不能虧了這個孩子,但是李行雲是什麼人?她一開始就是衝着錢纔跟着老四的,這個女人不簡單,她精明也懂得怎麼去籠絡住男人,這個段玉珉也知道,我的兒子又不是傻子,什麼樣的女人可以娶,什麼樣的女人不能娶他明白。”
我不好和她爭論,其實行雲人品不錯,我看的到。
正這時,兩個保姆推着個嬰兒車進來,段夫人這一看嬰兒車裡的孩子,馬上又有了點喜色,“玉琅來了,來,給我抱抱。”
原來是段啓智和何琳生的那個小兒子,保姆把他推了進來,孩子正在熟睡,段夫人小心把孩子抱了起來,保姆立即討好地說道:“這個五少爺啊,就喜歡找夫人抱,夫人一鬨他,他就開心了,說實話,他都快不認識自己的親媽了。”
我啊了一聲,真的意外,段夫人竟然能這樣對待丈夫的私生子?
我覺得簡直匪夷所思,楊素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楊素輕輕拍着段玉琅,和我說:“都說我在演戲是不是?演的跟真的似的,我不瞞你,我確實討厭何琳,勾引了我丈夫現在還進了董事會,甚至還踩在了一羣老臣子的頭頂上。但我爲什麼這麼做,還是一個字,忍,我對這個孩子好,任由段啓智和何琳去胡鬧,他們不荒唐,我兒子又怎麼能韜光養晦?”她笑着去哄那個小孩子,孩子睜開了眼睛,看見是段夫人,竟然笑了笑,楊素一下也笑了,“你瞧,這孩子也認人了,他知道誰對他好,其實這孩子的親媽和他呆的時間都還不如我和他呆的時間多呢。”
我實在想不通,忍不住問她:“夫人,您難道不覺得很憋屈嗎?如果是我,我可做不到,想想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生了一個孩子,我覺得這是很難以接受的事。”
段夫人還在那拍着段玉琅入睡,她想了想,說道:“憋屈是年輕時的話,年輕時段啓智也風流,我鬧也鬧過,後來我也不鬧了,反正鬧也是這樣,男人如果心裡有你,他就算和別的女人睡了,玩了,他一樣把你放在心裡最重要的位置上,如果他心裡沒你,就算他天天回家對着你,身體上對你守身如玉,他眼裡沒你一樣沒你。”
我沉默,頓了下我說道:“夫人,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您是想告訴我,段玉珉這七年來,雖然風流荒唐過,可是他心裡始終有我,就算有別的女人和他生孩子了,您也希望我不要在乎,是吧?”
楊素說道:“韶韶,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就別計較太多,勤勤纔是你的親生骨肉,做母親的都是要爲自己的孩子着想,勤勤已經失去了你七年,難道你就忍心讓他以後也繼續失去你?”
她這樣說,我無話可說,無論如何,孩子都是最有利的殺手鐗。
段夫人又說道:“我試探過李行雲,我和她說,如果她願意,我可以允許她繼續跟着段玉珉,給段玉珉做小也行,你猜她怎麼說?”
段夫人竟然會這樣做?我想了下,也只有她才能做出這種事了。
“她怎麼說?”話我是這樣問的,不過依我對行雲的瞭解,我覺得李行雲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行雲是個事業女性,讓她委屈給段玉珉做小老婆,怎麼可能的事。
果然段夫人說道:“她當時就拒絕了,原來我還想過,萬一她又是一個何琳怎麼辦?不過沒想到她還挺明事理,她知道老四心裡有你,所以她就直接拒絕了。”
我不說話。
我不討厭李行雲,周子馳和我說起這個人時,我開始只把她當成了段玉珉衆多情人中的一人,但真的見了她我發現她並不和其他女人一樣,段玉珉和周子馳都是多才多藝的花花公子,他們玩女人也不會隨便濫玩,李行雲能跟着段玉珉三四年的時間,她肯定有她的可取之處的,和她接觸,我發現她果然是率性,知性,雖然現實,但並不市儈,也不虛僞做作,所以我不討厭她。
我相信她也是愛着段玉珉的,嘴上說不愛,不在乎,心裡肯定是痛的。
段夫人嘆了口氣,哄着段玉琅說道:“回來吧,韶韶,你不知道你去了這七年,老四一直沒給你銷戶,卓園這兒也一直保留着你的東西,老四是不經常回來的,我知道他爲什麼不回來,他是心裡難過,他這七年來有時候三四個月也不見勤勤一面,但他也不是真的無情,他心裡有孩子,可是他就是內疚,他也曾經和我說過,媽媽,我怎麼面對勤勤,一想起勤勤的母親是被我逼死的,我就沒法面對孩子,是我害了韶韶。”
我的眼淚流了出來。
這一刻,我真的差點心軟。
但是如果回頭,我沒有勇氣,真沒有勇氣。
周子馳和我說:“做男人我當然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女人,我承認我當初太自私,到現在我也不想放手,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馬上結束我國內的工作,和你飛到法國去,勤勤你如果想要,我可以和你同段家打官司,你也有一半的親權在手,雖然這七年你不在勤勤的身邊,但你仍然是勤勤的母親,真的打起官司來,你未必會輸。”
我立即拒絕他:“不要這樣,勤勤只是個孩子,不要打擾他的生活。我這個媽做得已經夠不稱職了,我不想再讓他受傷。”
周子馳悵然道:“真是造物弄人,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其實你心裡也有我的,我們當初在法國不是也度過了一段很好的日子嗎?如果不是鄭曉容過去鬧,你當時就接受我求婚了,我們現在也不至於過到這樣。”
我默默不語。
是,當初在法國時,我確實努力嘗試和他開始過。
周子馳在法國有一個酒莊,就在波爾多右岸聖愛美濃。
法國的酒莊是有着很嚴格的等級區別的,聖愛美濃特的酒莊每隔十年就會有一個評比,最好的酒莊當然是A級,周子馳這間酒莊是他在2006年買下的,當時還不是B級,但是他購買後,又引進了很精銳的管理人員,後來終於成功的把酒莊升級爲B級,每年除了度假,酒莊還會有各種各樣的活動,也會生產很多高檔的紅酒。
我生病的那段時間,周子馳把我安排在那間酒莊裡,由我父母陪着我,那間酒莊的環境很好很溫馨,裡面還種了很多中國式的花圃,特別難得的是,周子馳在裡面種了幾株從雲南引進過來的白茶花,白茶花很難養,周子馳就請了個園丁特別照顧那幾株白茶花。
我康復的那段時間,每天我就在酒莊附近散步,畫畫,有時候我也去葡萄園和釀酒車間轉轉,開始我一句法語也不會說,周子馳特意請了一位香港的主管,她每天陪着我巡察酒莊,還教我法語,如果不是他的悉心照顧,那麼黑暗的日子,我想我也堅持不下來。
我在那個酒莊度過了兩年的時間,周子馳不定期的過來看我,他爲人謙和又很尊敬長輩,最後連我父母都喜歡上了周子馳,希望我和周子馳能重新開始。
媽媽語重心長地勸我:“韶韶,反正你在國內已經是一個不存在的人了,你現在名叫
紀梅心,既然你是一個全新的人,爲什麼不試着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
其實我對周子馳也有好感,他最大的優點就是對女人很體貼關照,就算和女人分了手,他也不會中傷這個女人,分手後的女朋友如果有事找他,他能幫忙的還會盡量的幫忙,所以他是一個無可挑剔的紳士,那麼,要不要和他重新開始?
可我沒想到周子馳和鄭曉容的離婚大戰足足戰了三年。周子馳結婚沒到半年就提了離婚,但直到三年之後,兩個人才正式辦好手續。
豪門婚姻真是結不起也離不起。
鄭曉容和周子馳,雖然兩個人都是沒什麼真實感情,可是這婚姻卻是和兩家的利益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鄭曉容受不得周子馳提出離婚,一怒之下不顧及身分的在報紙上大肆攻擊周子馳,說他各種各樣的陋病,甚至還罵他性無能,周子馳看了不止沒怒,反而笑得不行。
“罵我性無能呢!”周子馳搖頭,“是,我不和她同房,她就說我性無能。對,我是和她性無能,和她在一起我一分鐘就把她搞完了!”
他說這番話時正好他還有一位朋友從香港飛到酒莊來玩,大家在酒莊吃飯,他的朋友聽了也搖頭,“這女人怎麼什麼都說?虧的還讀過書呢,如此不留情面。大陸的話叫撕逼,這女人吶!撕起來也真是不要臉面!”
我反正聽周子馳話也聽的習慣了,知道他有時候開起玩笑來太過於無形,是以我也不在意。
那朋友也和周子馳打趣,“你怎麼把她一分鐘搞完的?本事還不小呢。”
周子馳正在那切牛排,他一邊切盤裡的食物一邊笑:“我這人有個特點,碰上喜歡的,一小時下不來,碰上不喜歡的,一分鐘搞定。”他舉杯:“來,窖藏的珍品,別辜負了,乾杯。”
儘管和鄭家大小姐鬧的不愉快,但周子馳卻沒有象那位明星鍾鎮濤和妻子章小惠的離婚大戰,那兩個人在離婚戰中對彼此是大肆潑糞,周子馳是非常有風度的一直緘口不談,最後鄭曉容飛到了法國來,也看見了我。
看見我,鄭家大小姐大吃一驚,“竟然是你?”
周子馳也沒想到鄭家大小姐會過來,他馬上警告鄭曉容:“我和你離婚是我們的事,你別想再把韶韶拉下水。”
鄭曉容立即笑:“想順利的離婚?條件呢?”
周子馳臉冷了下來,他最終和鄭曉容簽了離婚書,我知道他爲了我又退讓了什麼,鄭曉容拿到了她想要的東西,終於滿意了,臨了她笑:“放心,我會守口如瓶,我不會告訴段玉珉你把她老婆藏在這裡的,不過周子馳,我也提醒你,這個圈子很小,你和段玉珉是朋友,除非你一輩子不讓蘇春韶露面,否則早晚大家都會知道,界時,你周大少搶朋友的妻子,就好比西門慶上了朋友的老婆李瓶兒,你想大家會如何看你呢?”
我也是在這時候明白,雖然周子馳給了我一個新的身分,紀梅心,但是如果我真的跟了周子馳,早晚有一天段玉珉會知道,一旦事情揭開,別說段玉珉不會放過周子馳,以周家的家世,他們也絕對不會允許段玉珉的前妻改嫁給周子馳。
我不能和周子馳在一起。
現在周子馳又提起這件事,我除了悵然還是悵然。
可是我又不能再回段玉珉的身邊,我欠周子馳的。
但我沒想到周子馳會去找段玉珉。
周子馳的意思很明白,他告訴段玉珉:“韶韶已經不是韶韶,她現在是梅心,她想重新開始,希望你不要再幹涉她,大家都是理智的人,都退一步,勤勤是韶韶的孩子,爲了不傷害孩子,希望你也不要阻止韶韶和孩子見面,讓她保有正常的探望權。”
段玉珉終於翻臉:“周子馳你他媽還真夠有臉的,你趁人之危偷走了我老婆,藏了她七年,現在你居然還要我忍氣吞聲的把孩子的探望權也交出去?你還真當我是團軟麪粉吶?”
原來段玉珉是不想發作的,現在他終於翻了臉,他也直言不諱地告訴我,“韶韶,你是我老婆,是勤勤的母親,你別想和周子馳結婚!你的戶頭還在,七年前我並沒有給你銷戶,所以你還是我段玉珉的老婆,你別說你現在是紀梅心。如果你想和勤勤見面,可以,你只要能證明你是勤勤的親生母親,我就允許你見!”
我不明白,“我本來就是勤勤的親生母親,你沒權利阻止我,你要證明是不是?我可以和勤勤做DNA。”
他一下笑,“隨時歡迎!做了DNA怎麼樣?你是紀梅心還是蘇春韶?勤勤的生母只有一個,那就是春韶,如果你是春韶,你就還是我法律上的妻子,這是根本改變不了的事實。”
我一下怔住了。
“段玉珉,你不要逼我!”
“是你逼我的。”他看着我,臉上似笑非笑,卻又好象含着很多心酸似地,“你逼我的!”
…………
…………
行雲懷的是個女兒,她很開心,我也爲她高興,現在我反而很羨慕行雲,至少她可以陪着自己的女兒成長,她很有勇氣。單親媽媽不容易,但她也是個幸運的母親。
我們兩個在外面散步,談起孩子,總是有很多感觸。
今天天氣非常好,微風拂面,飛絮滿天。
“爲什麼最近沒來找我?”我問她。
她明顯是在推辭:“肚子這麼大也懶得出門,就窩在家裡了。”
“多活動一下,你報了孕嬰課沒有?”
她有點不好意思,沒說話,我馬上明白了,她應該是難爲情,人家上孕嬰課都是夫妻倆一起去的,她卻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那種滋味肯定不好受,我安慰她:“還是要去聽聽課的,如果嫌自己悶,我陪你去了。”
她很高興,象是非常欣慰,我也看的出來她不是裝的,她喜歡我,真的喜歡。
我們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聊天,沒想到走着走着,段玉珉竟然來了。他的車擦着我們後面走,終於停了下來。
行雲什麼都知道,她也是怕段玉珉的,所以趕忙轉身自己往前走,段玉珉攔住了我。
“你想說什麼?”我問他。
他看着我,說道:“勤勤很想念你,韶韶,我和勤勤都需要一個家,回來,回我們的身邊來吧。”
我低聲說道,“段玉珉,我們不能回頭了,答應我,放手吧,我們不做夫妻一樣可以照顧勤勤。勤勤也不是個小孩子了,我們坦白和他說爸爸媽媽分手了,但是爸爸媽媽依然是朋友,依然都會愛你,孩子會明白的。”
他卻很堅決,“不,他不會明白,我也不會同意,如果你不回到我的身邊來,那我只能不許你再接觸勤勤,不要怪我心狠,你知道我愛你!”
又是這句話,我眼淚跌了出來。
“我不相信你,段玉珉,你七年前就這樣說的,你說你愛我,可是你一轉眼就和郭文滾到了一起,我走了七年,你還說你愛我,可是你有了一個又一個的女人,你甚至可以一邊和別的女人做愛一邊對着外人說你愛你的前妻,這就是你所謂的愛?段玉珉,如果這就是你的愛的話,你的愛真是一把刀,你隨時能把人殺的屍骨無存,我不相信你,我也不會再回頭!”
他看着我,良久他似乎是明白了,“我知道了,你還是在乎行雲的孩子,你生氣我不應該和別的女人有孩子,好,我讓行雲打掉孩子,我曾經承諾過你,這一生我只要你和我的孩子,不會要其他女人給我生孩子,我既然說過,我就做到!”
他竟然這樣說?我氣的張大了嘴。
我忍無可忍擡手給了他一個耳光。
“段玉珉,你簡直不是人!”
行雲本來是走的離我們稍遠的,聽到聲音她回過了頭。
她有些茫然無措,捧着肚子,不知所已的看了我們一眼。
我心裡很痛,男人,憑什麼你們做的孽就要女人來承擔!
我走到行雲身邊,拉過她的手,說道:“你不要怕,沒有什麼事,行雲,你記住,你的孩子是你自己的,放心,不會有任何人敢來搶奪你的孩子,如果你愛她,你就勇敢的把她保護住,不要害怕任何人!”
…………
…………
我和段玉珉也陷入了一個僵局,我知道段玉珉不是真的要阻止我見勤勤,他知道我見了勤勤之後就割捨不下這份感情,他就要用情感來軟化我,而勤勤呢,我真的也是捨不得他。
沒想到行雲來找我,她約我出來吃飯,坐下來後她才告訴我:“韶韶,我打算結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