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_滿城風雨10



白瀾和周老夫人獲知消息第一時間趕到醫院,醫院提前已經封好消息,她們是從特別通道直接上的急救室,趙成銳正站在走廊裡發滯,過去後白瀾第一句話問他:“我舅舅怎麼樣?”

王源告訴周老夫人:“周先生只是腰椎有兩節錯位,醫生要他臥牀休息,他沒什麼大事。”

周老夫人這才鬆口氣,眼睛看見了一邊的趙成銳,已經知道這個年輕人就是正在追白瀾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他幾眼,趙成銳也禮貌地叫周老夫人:“周夫人您好。”

周老夫人眼神很犀利,看趙成銳,心裡印象不錯,年輕人,英俊沉穩,不卑不亢,點點頭她也很禮貌地迴應:“是小瀾的朋友?小瀾和子馳都有提過你,你好。”

進了病房,周子馳半躺在牀上,腰上纏了護板,醫生正在和他談注意事項,他自己倒是滿不在乎,周老夫人這一看見兒子的樣子,又是心疼的長嘆氣。

待得醫生走後她才埋怨兒子,“那匹馬既然沒養熟,你幹嘛要急着去騎它呢?”

周子馳寬慰母親:“我只是看成銳騎的很好,自己也忍不住了想去跑幾圈。”

周老夫人生氣:“那匹馬既然性子這麼暴烈,馬上叫人把那匹馬處理了,連自己的主人都可以掀下來,留着還有什麼用,轉給別人也是禍害,及早處理了絕了後患。”

周子馳勸母親,“不關馬的事,人都有情緒不好的時候,馬不也是嗎?因爲犯了這一點錯誤就把一匹好馬給殺了,那也太武斷了。”

周老夫人皺眉:“我說殺就殺!養不熟的東西留着也是後患,殺,給我殺了!”

大家都不敢再說話,也都知道這位周家的老夫人脾氣上來是一言九鼎,這時候哪敢有人再敢上前勸阻。

周老夫人稍微緩和了點這才放平聲音問兒子其他的事,白瀾於是拉了趙成銳出來,兩人在走廊聊天。

“今天的事是我不好。”成銳低聲:“我如果不和周先生提出要馬騎,周先生也不至於被那匹馬給掀下來。”

“我舅舅有時候就是這樣的。”白瀾溫柔的安慰他:“別看他是我的長輩,有時候他還象個小孩子一樣,他到現在還喜歡出海,浮潛,打起球來體力比我都好,一般年輕人都不是他的對手呢。”

趙成銳默默無語,白瀾見他一直不說話,以爲他還是爲這件事內疚,便又去安慰他。

趙成銳卻是心裡複雜難平。

當看到周子馳從馬上摔下來時,他不知道爲什麼心裡也是跟着倏地一下,就好象胸口有什麼東西伸過來一把攥緊了他的心一樣。幾乎是下意識的本能,他想都沒想的衝了過去,當看見周子馳倒在地上,臉上有痛苦的表情時,他的心裡也跟着麻繩一樣的扭結,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王源和幾個保鏢在走廊那邊擋着人,除了醫護人員其他人員都不得入內,忽然走廊那邊又傳來匆匆的腳步,幾人擡頭,竟然是黃小蓓?

來的人果然是黃小蓓,一見是她,王源立即擋住她:“黃小姐,周先生已經休息,不見任何人!”

黃小蓓也不知道是從哪裡知道的消息,見王源擋她,她尖刻的揚聲說道:“見都不讓見我一面,怎麼?想翻臉不認人不成?”

白瀾忍無可忍的走了過去:“黃小姐?你在說什麼呢?”

黃小蓓嗤了一聲,“我只是想來看看周子馳,你們憑什麼不讓我見他?”

白瀾也冷笑:“我們憑什麼讓你見他?你算是我舅舅的什麼人?妻還是妾?女朋友還是陪睡的?掛名的身分都沒有一個,你有什麼資格見他?”

這番話說得黃小蓓登時臉色就變了,她雖然被父母送出國去讀書受過一點良好的教育,但畢竟父母都是虛榮勢利的人,自小所處的環境不優越所以換得了皮換不了肉,聽了白瀾尖銳的話她終於忍不下來了。

“我是沒什麼身分,但是再沒什麼身分我也懷着你舅舅的孩子,你又算什麼?養女還是私生女?誰知道你又和他是什麼關係?一副大小姐的樣子在這裡吆三喝四,你又佔的什麼威風?”

“你!”白瀾氣的臉發白:“你竟然這樣胡說八道!你侮辱我可以,你不許侮辱我舅舅!”

黃小蓓蠻橫地去推她:“讓開!”

白瀾擋她,“不許去!”

兩個女人一下撕扯了起來,這一爭執王源和趙成銳都吃了一驚,等想起要去拉架時兩個女人已經拉扯在了一起,混亂中,不知道是誰先動了手,啪的一聲,白瀾臉上捱了一耳光。

白瀾一下愣了,“你打我?”雖然只是周子馳的養女,但是自小到大也沒人敢打過她,這一被打她也愣了,一氣之下她朝着黃小蓓撲了過去,“你竟然敢打我?”

王源趕緊從後面去拉白瀾,他雖然是敢和地痞流氓動刀動槍,但對兩個女人他也沒了辦法,把白瀾這一往後拉,白瀾的腳還在那亂踢,就聽啊的一聲,黃小蓓一下被踢翻在地上。

黃小蓓摔倒地上,不知是真痛還是假痛,就見她臉上五官扭曲,馬上的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接着抱緊肚子大聲呻吟:“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

…………

周老夫人和周子馳都有些懵,白瀾則是委屈的掉淚,“對不起阿婆,我不是有心想去和她打架,是她先上來挑釁我,我當時也是氣極了忘了她還懷着孕。……”

周老夫人也無奈,雖說她討厭這個黃小蓓,但是知道黃小蓓流產她也有些心痛,掉的是周家的孩子,她沒法不有些遺憾,但是也沒法怪白瀾,倒是周子馳很平靜,“小瀾別自責,這本來就和你沒什麼關係,該來的總會來,這也許是最理想的結果。”

周老夫人無比頭痛:“話是這樣說,我也巴不得和他們黃家沒了任何瓜葛,可是黃傢什麼人品你我又不是不知道,這麼一番折騰,他們肯定會鬧騰一場的,你還嫌你現在的麻煩不夠多啊?”

“怕什麼?”他很輕鬆:“我自己做的事當然要自己承擔,怪的了別人幹什麼?”

周老夫人說道:“算了,你去處理你自己的事吧,這件事由我來處理,黃家父女談來談去無非就是想要錢,現在孩子沒了也是天意,合情合理的補償我會給他們,如果他們再敢獅子大開口那也別怪我翻臉無情,我諒他們黃家也沒這個膽子翻天。”

趙成銳一直在走廊裡沉忖,門忽然開了,王源出來,他朝趙成銳的口氣依然很冷:“周先生叫你進來。”

他一直用的是叫,而從來不是請。

周子馳現在也平靜了,他示意所有人出去,聽他對趙成銳說道:“我這個人年輕時做了不少糊塗事,到這把年紀又惹出這樣的花邊消息,叫你見笑了。”

趙成銳輕輕說道:“周先生您別這樣說,誰年輕都容易犯錯,籬笆扎的再嚴也架不住草原上羣狼的攻擊,相信這也不是您的本意。”

周子馳臉微微紅了下,現在病房裡沒有其他人,只有他們兩個,不知爲什麼,和這個年輕人說話,他既有輕鬆感,也有一點點窘迫,好象是自己真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十分尷尬一樣。

他嘆道:“我活到現在,曾經有過兩段感情刻骨銘心,一次是二十多歲,她是我的大學同學,大家都年輕,感情無拘無束,傷害也肆無忌憚,我因爲太年輕不知道珍惜感情所以傷害了她,……”他悵然:“現在想想自己確實對不住她。”

趙成銳默默無語。

“我們分手的時候,她還懷着孕,可我因爲不信任她,硬逼着她去打掉孩子,完全沒顧及她的感受。”他輕嘆:“真的對不住她。”

“分手後一別二十多年,我們沒再見面,後來我又交了無數女朋友,但真正讓我刻骨銘心的只有這一段,還有另外一段可望而不可及的感情,自這兩段感情之後,我再沒有得過真愛。”

趙成銳舒了口氣,他低聲勸他:“周先生您別傷感,感情是看緣分的,之所以沒來是緣分沒到,早晚有一天會到的。”

“你一定很看不起我吧?都這麼大歲數了,還做出這種事情來,好丟人的不是?”

“我從沒這樣想過。”

周子馳輕輕笑:“算了,也不提舊事,只要你和小瀾好好的就好。小瀾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但我也當她是我的親生女兒來待,她這麼喜歡你,你不要做出讓她傷心的事。”

趙成銳心裡跟刀子狠戳了一刀似的,猶豫了一下,他仍然默然。

周子馳忽然間長嘆,良久,他才輕輕揮手,示意趙成銳出去了。

趙成銳出去後,天也黑了,房間裡陷入了一點朦朦朧朧的黑暗,本來可以開燈,但是他沒有開,就坐在牀上看着窗外。

醫生讓他平躺着休息,但是他躺不下來,總是心緒難平。

也許是對黃小蓓本來就沒什麼感情,聽到黃小蓓流產他一點痛惜的感覺都沒有,從初涉情事到現在,二十多年了,也許是已經麻木,現在他對感情已經不敢再奢望,留在記憶裡的只是一點舊時的回憶,想誰呢?紀美心?還是叫着紀梅心的韶韶?

外面天色灰暗,原來霧霾天他覺得只在北京纔會有,不意想現在的香港,竟然也籠上了沉沉的霧霾。

氣壓低沉,每天都好象陰雲密佈,滿城風雨的樣子。

周子馳入院的消息還是被記者查到了。

一窩蜂的記者往醫院裡趕,保鏢做了最大努力的封堵,但是仍然堵不住各種新聞的狂轟濫炸,趙成銳倒了杯咖啡,坐在電腦前看新聞消息。

雖然周子馳第一時間做出了迴應,他告訴大家自己只是腰椎扭傷,並沒有太大問題,但是還是有不少記者歪曲事實亂寫一氣,什麼東展集團負責人周子馳騎馬摔傷,生命垂危,什麼說他是被馬拖行,顱腦受了嚴重的撞擊,至今還昏迷不醒,各種消息等等,無奈之下週老夫人只得和周子馳公開應對傳媒,周子馳亮相,他坦言自己雖然是騎馬受了點傷,但是絕對不象外界所傳的那樣嚴重,末了他還和別人開玩笑:“能被大家關注我很榮幸。不過目前我還健在,真的如果我不在了,大家再爲我燒紙或者放鞭炮,那時候我一定感激不盡……”

風潮還未過去,東展的股票一直沒有拉上來,受收購戰的影響,又有一些小股民匆匆拋售了手裡的股票,這讓本就不明朗的局勢現在看起來更加撲朔迷離,就在這時候,嘉盛段氏集團的段玉珉站出來發表了挺周宣言,他公開表示支持自己的朋友周子馳,願意注資東展,同時,霍震東也表示,無論如何,他都會站在周子馳這一邊,請所有股民放心。

就這樣,原來對東展有些不利的一些消息似乎又被壓了下去。

黃小蓓卻在這個時候,一紙故意傷害將白瀾告到了法庭。

黃小蓓的律師和周家人對壘,“黃小姐是孕婦,又和周先生有過交往,知道周先生出事她心裡放心不下所以纔來看周先生,但白小姐不問青紅皁白上前攔她還蓄意踢傷了她,這才致使黃小姐流產,發生這樣的事白瀾小姐不是沒有責任的。”

周老夫人也生了氣,但是她仍然耐着性子問對方:“說條件吧!你既然人都來了,那就把條件老老實實地說出來,要錢嗎?要多少?”

那律師直接回答:“要錢的話就不用我這個律師來了,黃小姐說了,錢不要,但是公道一定要要,只要白瀾小姐肯在報紙上公開向黃小姐道歉!承認是她傷害黃小姐,她有錯致使黃小姐流產,黃小姐就可以原諒白瀾小姐,這件事也就算結束!”

“道歉?”白瀾氣極:“她打我耳光的時候她怎麼不想道歉?是誰先動手的?”

那律師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那天的監控我們都看到了,白小姐你說是黃小姐先動的手,可是當時在監控上,我們並沒有看到啊!”

白瀾氣的說不出話來,那天的監控她事後也確實看了,因爲當時太混亂,她身邊又有王源和趙成銳,着實是沒看的到黃小蓓打她,但是她擡腳去踢黃小蓓卻是清清楚楚被錄了下來,無論如何,就算上了法庭,她也有責任,而且這件事不能傳揚出去,如果真的傳揚出去,黃小蓓爲什麼去醫院,流產掉的是誰的孩子?這些事一旦被揭露出來,本來就在鋒口浪尖上的周子馳勢必要跟着更受影響。

“這女人還真是有心

計啊!”周老夫人冷笑,她吃準了我不相信她,所以就使出了這一記陰招來,夠狠啊!”轉而她也嘆:“都是女人,又是要做母親的人,可是一個女人竟然能陰險到用這樣的招數來對付男人,可見這種人是多麼的卑鄙,也虧的那個孩子沒有生下來,否則,縱容這樣的人爲所欲爲,遲早是養虎爲患。”

趙成銳皺眉,看完了一些資料他合上電腦,想了下他拿手機給顏成浩打電話,但是撥電話卻發現手機屏幕黑了,幾次重啓都未見啓動開,他有些煩悶索性拿過桌上的有線電話撥了號碼。

顏成浩正在高爾夫球場打球,對着前方的球洞比試,手機響了,他停下來。

一看見號碼本來他不想接,但是猶豫了下他還是接了過來。

趙成銳直接說道:“我是趙成銳。”

顏成浩一下笑了,“你現在應該是在周子馳的公司上班吧?這個電話莫不成是你辦公室的電話?用這個電話打給我,怎麼,你不怕有人查你啊!”

趙成銳說道:“顏先生,黃家是不是和你有什麼私下裡的協議?”

顏成浩仍然很和藹:“年輕人,你倒是很機警,是,我不瞞你,我是認識黃土黃,我們也談過一些合作的事宜,不過我覺得這並不影響我和你之間的利益,所以我也沒告訴你。”

趙成銳直言不諱地說道:“我討厭黃家父女,希望顏先生您別再和黃家這一對父女打交道,我和你的交往自是我們的事,我們不需要黃家插上這一手!否則,你也別怪我翻臉不認我們當初的協議。”

“呦。”顏成浩還是在笑:“幹嘛?這麼快就想把我這個盟友給撇清啦?是,我們當初是有協議,可是我們的協議卻不包含我這邊再吸納其他人的資金吧?”

趙成銳皺眉:“你和黃家父女合作,早晚會出事,我不想和這種勢利小人合作,利益是利益,但是我也不屑與這種無恥小人爲伍。”

顏成浩哈哈長笑:“好吧好吧,我知道怎麼做了。”

放了電話,顏成浩搖頭:“年輕人,還是器數太淺啊!沉不住氣,爲着一個女人就沉不住氣了。”

趙成銳扣了電話,本想把號碼刪掉,但一想也沒必要,如果這邊真的要查,他刪了號碼也沒用,有些心煩意亂,他重重倒在椅子裡。

周子馳和母親在談事,周老夫人疑惑,“那個姓黃的女人不要錢,只要小瀾道歉,這倒不象是她的作風,道歉她能得到什麼?不過就是破罐子破摔的搞臭了你而已,連帶着她自己也沒撈到什麼好處,在男女關係這種事上,男人可以爬的起來,女人一旦把名聲弄壞了那是再也嫁不到好男人的,她這樣做,有什麼目的?”

周子馳也在思忖這件事,黃家父女的爲人他不是沒看清楚的,如果真的圖一口氣,黃小蓓不至於攪成這樣,難不成,這件事還會有其他的端倪。兩人正在那合計,周子馳的助理打來電話,“周先生,黃家撤訴了!”

“撤訴?”周子馳詫異,這麼輕易就撤訴?

他不覺更加孤疑,想了下他安慰了下母親,轉身出來他叫王源,吩咐他:“你去給我做一件事,這件事一定要隱秘,不管花多少錢你都要查出來,一,黃土黃最近的動向,二,黃小蓓是在哪間醫院做的手術,給她負責做手術的幾個醫生的底細,手術詳情,你去仔細給我查清楚。”

王源應了一聲,但是他卻沒馬上退下去,猶豫了下他和周子馳說道:“周先生,我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講。”

王源終於說道:“您不覺得趙成銳這個人有些可疑?”

“他可疑?”

王源說道:“周先生,我查到了一件事,趙成銳是在加拿大出生,但是趙成銳卻不是他父母親生的,他是在十個月時被現在的父母收養的。”

周子馳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現在收養孩子也是常事,就算他是被收養的,這有什麼問題嗎?”

“周先生,我們之前對這個人太過於疏乎所以也沒有細查這個人的底細,後來我仔細盤查了一下,我發現趙成銳的母親是獨女,根本就沒有兄弟姐妹。”

王源跟了周子馳近十年,周子馳還是十分信任他的,他覺得王源不會輕易的去查趙成銳的消息,沉吟下他問:“這又怎麼樣?”

王源低聲說道:“可是趙成銳有一個小姨,他這個小姨和他關係非常親近,而且,這個女人的名字,叫紀美心。”

…………

…………

會議裡的氣氛很僵悶,周子馳坐在首位,他翻看手裡的資料,下面一個高管正用古板的聲音彙報着情況,其他人聽的都大氣不敢吭一聲。因爲近日來休息不好,加上墮馬引起的腰椎扭傷,周子馳缺席了幾次公司的會議,這次是有緊急情況,他不得不趕回了公司,現在這樣坐在會議室裡,秘書和助理給他換了比較舒服點的座椅,他還是覺得非常不舒服。

那名高管講了一大通消息,最後有些吞吞吐吐,說不下去,周子馳放了資料,擡頭:“說下去,銀行怎麼說?”

他也沒想到就在他全神貫注應對前面的事件時,後方卻失守,他公司的電腦系統突然間遭到黑客攻擊全線潰敗,最致命的是財務方面,被封鎖極嚴的東展財務狀況被捅了出來。

其實做生意都有拆東牆補西牆互挪資金的情況,他的倒還不嚴重,但是不知這個黑客用的什麼方法,竟然能輕易的破解了他的防護程序侵入東展的財務內部,把他的財政情況全部披露了出來,東展因爲處理泰國工廠失事一事,還有應對內地投資失敗等一系列事件,已經無力再承擔銀行的貸款,目前所能看到的光鮮只是在挺,這個消息一被披露出來,未到半天時間,市場譁然,各方媒體得知這個消息,都立即爭先恐後的在頭條版面發佈了消息,有好有壞,但是負面消息很多,一時間,不明真相的中小股東馬上避禍一般的拋售手中的股票,本來就有些吃緊的局面更加嚴峻,周子馳再冷靜此時也坐不住。

最近發生的事實在太多了,內憂外患引的他身體也不太好,本來他的胃就做過切除手術,現在因爲沒有胃口他身體更差,人也瘦了不少。

今天早晨知道了公司電腦被黑客攻擊,財務帳目被泄露的消息他立即趕到了公司召開會議。

那名高管不敢欺瞞老闆,只好實話實說,“銀行不再給我們貸款,而且要求我們提供更多的抵押,否則就要……回收我們的一部分抵押項目。”

周子馳呵的一笑,“果然是如人喝湯,冷暖自知啊!”

一旦發現這棵大樹靠不住,誰還會再去扶持他?銀行最會見風使舵,誰還會這時候救死扶傷?

他環視全場,知道趙成銳今天沒來開會,其實趙成銳入公司的時間還短,資歷還不夠參加這樣的會議,但是他相信他,也讓他參加了幾次,只是今天這個重要場合,他沒來。

他沉默,半晌問下面一個主管:“趙成銳怎麼沒過來?”

主管答道:“他請了假,三天了。”

三天?

他心裡輕嘆,三天,有時候何需三天,真的是早有預謀的話,只要給他一個機會,他就可以侵入他公司的電腦程序,他完全可以做到這一切。

只是他真不願意相信,在背後傷他,捅他的人竟然是他一直信任的人。

這個年輕人,看起來是這麼的謙和,沉穩,帥氣,他還很象自己,連佟月都說,大哥,他眉眼裡很象你,可是他怎麼會背叛他呢?

難道,真的是因爲紀美心的緣故?

周子馳心裡亂得厲害,他坐在那裡發怔,下面的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了他,良久他纔回過神來,向所有人笑笑:“看什麼?你們也在擔心我嗎?”

大家不敢說話,周子馳沉默了下,想說點什麼,但就在這時候,他忽然感覺到心口發悶眼前發黑,又好象有什麼鹹鹹的東西涌上了喉頭,他努力想要讓自己坐的直一些,但是心口劇痛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他的手撐在桌子上,做了幾次努力才撐着站了起來,俯視全場,他笑了笑,“有人想要收購東展?還有人想要害我?可以,一個成熟的舵手如果不經歷大風大浪他是永遠不會成熟起來的,我會等着這個浪頭過來,我也會讓他知道,會是誰,能笑到最後……”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忽然間,他的身子晃了晃,幾乎是在同一秒鐘的時間裡,他忽然間身子往前一撲,只聽見劈里啪啦的一陣聲音,會議室裡的人都大吃一驚,“周先生……”

他一下倒在了會議桌前…………

…………

…………

白瀾大步往趙成銳的寓所走,在門口她用力拍門,但是拍了良久裡面也沒動靜,她再打電話,但不管她怎以打,他始終不接電話,她又急又氣,索性發了狠的用拳去砸門用腳去踹門,踹踹踹,門被她踹的咚咚作響,她幾乎也情緒失控。

王源追了上來,“白小姐。”他上前去拉白瀾,“白小姐你別做傻事。”

白瀾去掙王源,“你和我說,這件事不是真的,是不是你們栽贓陷害他?他怎麼可能會害我舅舅?不可能是他的對不對?”

王源苦苦說道:“白小姐,是他,確實是他,什麼都查清楚了,這個人比我們想的都要複雜。他數月前來香港就已經是策劃好的,本來他可以有高薪機會去美國工作的,可是他放棄了那個機會卻跑到香港來做什麼研習生,他尾隨你調查你,那天你出車禍他也不是無意經過的,他早就在跟蹤你……”

“你胡說!”白瀾放聲哭。“這不是真的。”

“這是真的!”王源說道:“他和顏家有勾結,顏成浩要收購你舅舅的公司,他接近周先生,潛進了周先生公司,破壞了財務系統,也是他做了假,把一些不真實的情況披露了出來引的很多股民不明真相的拋售了股票,白小姐,明槍可躲,暗箭難防,這個人就是躲在暗處要傷你舅舅的人!還有,他是在利用你,你對他是真心的,可是他根本就是在利用你的感情,他是個混蛋啊!”

白瀾泣不成聲,這怎麼可能呢?她那麼相信趙成銳,可是趙成銳卻是在利用她的感情?

心都給撕裂了一樣,她不能相信。

舅舅上午開會時突然發生心梗被送進了醫院,雖然搶救過來但是情況卻根本不容樂觀,周老夫人已經知道了發生的情況,而調查的結果很快也傳了過來。

趙成銳三天沒有上班,他音訊全無,周子馳公司的人員在趙成銳的電腦裡發現了一些資料,層層追查,終於查了出來,那個破壞公司電腦程序的人,就是趙成銳。

也只有他,能這麼輕易的在短時間內就破壞了周子馳苦心營造的防線。

白瀾淚流滿面,這讓她怎麼能相信,一個看起來這麼善良的人,竟然是一隻狼,他不止欺騙了她,甚至還中傷了一直保護着她的親人,真的是他,她怎麼有臉面再去見周子馳?

王源勸她:“白小姐,我們先回去,他逃不掉的,雖然是周先生做保給他延期的簽證,可是如果他想逃的出去也不是這麼容易,只要我們報警……”

報警?白瀾搖頭:“不要報警,不要報警!”

“爲什麼?”王源不解:“難道到現在你還不明白,他只是利用你!他不是好人吶!”

“你給我閉嘴!”白瀾痛哭,“我一天沒聽他親口說出這件事,我就一天不會信任何人的話,你別逼我,別逼我!我舅舅還沒有發話報警,如果你敢報警!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她最後這番話幾乎是摒足了力氣說出來的,王源給她的聲音幾乎是震了下,他怔了怔,一時間絕望排山倒海,他真的心死如灰。

終於,走廊那邊傳來一聲聲空曠的迴音,兩人往那邊看,人影漸行漸近,果然是趙成銳,行的近了,白瀾低聲叫:“成銳?”她奔過去抓他:“成銳你告訴我,這事不是真的,你沒有做這件事,你沒有害我舅舅,是他們誤會了你,你是被陷害的,是不是?是不是?”

趙成銳看她,白瀾的臉上有淚,他看的心痛,也明白這淚是爲誰而流,良久,他輕輕說道:“沒人陷害,都是真的,是真的,是我做的……”

白瀾一下呆住了,王源聽得怒不可遏,他幾步跨過去,朝着趙成銳一拳又砸了過來,這一下用

了十足的力氣,就象當初他在臺上打拳一般,而他的手又沒有戴拳套,這一拳砸過去彷彿帶了千鈞之力,撲的一下,趙成銳給砸的踉蹌幾步,只覺得整個頭顱都在嗡嗡作響,牙齒似乎也脫了節,手伸上來,一摸嘴邊,一手的血。

可是他並沒感覺到痛,再看白瀾,白瀾已經心碎的說不出話來。

她問他:“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

他不語,半天才迴應:“因爲我恨他,我恨他……”

白瀾忽然間身子一軟倒了下去,王源驚叫:“白小姐,白小姐……”

晚上,大雨終於下了。

電閃雷鳴,滿天的大雨飄潑而下,每一道雨注都挾裹着萬鈞雷霆之勢,象是要把整個世界都砸的毀滅成平地似的。

一輛黑車在滂沱大雨中閃着車燈緩緩駛進醫院,終於停了下來。

趙成銳一步步走過走廊,與他想象的有些出入,今天這個走廊,十分的安靜,根本沒有任何防備似的。

他走到了那個病區,周子馳的病房外奇怪的是也沒有任何人在把守,當他經過護士站時,護士只看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了點什麼,連句盤查他的話也沒有盤查就放他過去了。

他終於推開了門,房間裡,一片漆黑,只有外面的閃電聲,啪的一聲雷,閃電撕破天際。

趙成銳站在病牀前,看着牀上躺着的那個人。

房間裡黑,他看不清牀上躺着的人的面容,但是他感覺的到,是周子馳,他靜靜地躺在那裡。

想了很多次,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最後會是用這種方式和他見面。

想了很多次,他想質問他什麼,可是真的見了他,自己又該說什麼呢?

周子馳躺在那裡,好似睡的十分酣然,他看着他良久,終於說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爲什麼要這樣對你?我和你無怨無仇,我是爲錢,爲利,還是爲其他的呢?”

他慢慢低下頭來,湊近周子馳的頭邊,輕輕說道,“我什麼也不爲,我就是恨你,我恨你,當你二十多年前要扼殺我的時候,你可曾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天?”

他凝視着牀上這個人,忽然間,牀上那個人倏地起身,幾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他已經從牀上起來,黑暗裡只聽咔嚓一個聲音,他的額頭已經頂了一把槍。

那個人冷笑:“你想讓他死?那你爲什麼還要來?”

燈啪的亮了。

內間的門也開了,趙成銳往旁邊看,只見周子馳站在門口,而拿着槍,對着他的人,卻不是周子馳,而是周子馳的好友,霍震東。

周子馳臉色雖然有點差,但是卻很平靜,“你來了,”他看趙成銳:“我原以爲你不會來,沒想到你還是來了。”

“我當然會來。”趙成銳從容不迫:“因爲這場仗我已經輸了,你贏了,失敗者沒有驕傲的條件,失敗者應該接受成功者的指責。”

周子馳沒想到他竟然會這樣從容,霍震東也有點意外,他不明白,這個年輕人怎麼會如此氣定神閒,他不象爲錢,也不是爲利,那他是爲了什麼?

他問趙成銳:“年輕人,你說,只要你說的出你背後的主謀,我保證你仍然可以沒事,你很年輕,充其量也就是幫別人做了次炮灰,你沒必要搭上你自己的生命。”

那槍還抵着他的額頭,周子馳輕叫:“震東,把槍放下。”

霍震東把槍放了下來,周子馳沉聲說道:“成銳,你很有才華,可我不相信你是爲了錢而來陷害我的,爲什麼?說原因,因爲紀美心嗎?”

趙成銳沒看他,他只輕輕說道:“周先生,其實你早就已經留了一手了,你在瑞士銀行有一大筆啓動資金,那是你外公榮簡清先生在六十年代預存下來的,在那個年代是一筆鉅款,到現在,也是一大筆資金,你外公還是瑞士那家銀行的第二大股東,所有這些你外公都留給了你,只是你並沒有宣告出來,現在你遇到危急,按照你外公的遺囑,你可以啓用這筆家族資金出來應急,而且,你做爲那間瑞士銀行的股東,你完全可以用大董事的身分爲自己做保幫自己度過這次難關,可是我直到現在才知道,所以我輸了,我的確和顏家有勾結,但我和顏成浩都沒有想到你最後會給你自己留這麼一手。你贏了。”

周子馳看他:“誰告訴你的?你到底和我有什麼恩怨?”

霍震東也覺得匪夷所思,趙成銳所說的這件事,連他都不清楚,趙成銳怎麼會知道的?他到底和周子馳有什麼恩怨?

外面雷聲雨聲,閃電交匯,室內三個人卻是面面相覷,說不得一句話。

忽然有人敲門:“周先生,有一位姓紀的女士請求要見您,她說她叫紀美心。”

趙成銳驚呼:“小姨!”周子馳立即喝道:“叫她進來。”

紀美心,她終於來了,她來和他了結恩怨了。

終於,門開了,紀美心出現了。

“美心?”周子馳不敢相信,“真的是你?”他再看趙成銳,恍惚間好象明白了些什麼,看着紀美心,果然,紀美心笑了笑,聲音卻有些嘲弄:“周子馳,你都知道了?是,你這麼聰明的人,你應該猜到了,成銳的確是我的兒子,正確的說,你的兒子。”

周子馳一下身子軟了下來,霍震東在一邊也不甚明白,但看着趙成銳,再看周子馳,他終於也什麼都明白了。

這是一個掩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也是一段封存了二十多年的恩怨,這番恩怨,只有他們三個人能解決。

霍震東看看房間裡的這三個人,想了下,他一步步往後退,終於,他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恩怨,就應該讓當事人自己來解決吧。

現在,房間裡就剩下了三個人。

紀美心輕輕笑了下,看趙成銳:“好孩子,對不起,我最後把你扯進了這出恩怨裡,直到最後我才讓你得知真相,對,你鬥不過他,而我這麼做,我只是爲了鍛鍊你,爲了讓他知道他還有你這麼個出色的兒子,其實你沒輸,我的孩子,你已經贏了。”

周子馳幾乎不敢置信:“我的兒子?你竟然瞞着我?瞞了我這麼多年?美心,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你不早點告訴我?”

“早點告訴你?”紀美心呵了一聲,“有用嗎?如果我早二十年告訴你,你會接受嗎?周子馳,當你摟着其他女人卿卿我我的時候,你記得我嗎?當我告訴你我懷孕了的時候,你相信過我嗎?我希望你承擔責任的時候,你安慰過我嗎?”

眼淚涌了出來,她苦笑:“你二十多年前就逼我放棄這個孩子,那時候你想過要盡父親的責任嗎?他十個月時感染了肺炎,我沒有錢給他治療,我自己也患了嚴重的傳染病,爲了要讓他得到好的治療條件,我不得不把他送人,那時候你又在哪兒?你想過負責任嗎?”

她聲音淒涼:“護士把孩子從我懷裡帶走,聽着孩子的哭聲,我哭得死去活來,周子馳,那時候你又摟着哪個女人?二十多年前來你逍遙快活,你想過你曾經對我的傷害嗎?直至今日,你說要負責任?你配說這句話嗎?”

周子馳長嘆,他也掉下淚來,“你爲什麼要走?其實分手後我已經知道自己是錯怪了你,我去找過你,可是我再沒找到你,美心,你怎麼能這樣做?”

紀美心看兒子:“對不起成銳,本來我想把這個秘密永遠的隱瞞下去,可是不行,我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我也知道你恨周子馳,可是血濃於水,你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子,我想你們父子相認,可是我又怕他會不重視你,還會象二十多年前那樣再傷害你!最後我只能賭了這一把,我要你來和他鬥,因爲只有這樣他纔會真正的注意到你,不會小窺了你,你只有成功的做了他的對手,他纔會真正從心裡重視你,這麼多年來,我對你的苦心也就沒有白費。其實我早知道他最後會留這麼一手,你不是他的對手,但我還是這樣做了,我要看看,到最後,他狠不狠下心來殺你。”

周子馳嘆:“我不會殺他,哪怕他和我沒有血緣關係,我也不會殺他。”

趙成銳落下淚來。

從側面看,其實他和周子馳,真的有相象的地方,也許是他們自己不曉,但是外人卻能看的出來,所以佟月才第一眼見到趙成銳就疑惑,他象他。

血緣關係是永遠阻隔不斷的。

紀美心輕嘆:“周子馳,我雖然讓成銳與你爲敵,但是成銳最後也沒有真正下的了狠心來對付你,這孩子骨子裡仍然有天性未泯的一面,你真的以爲他會和顏家合作把你置之於死地嗎?他什麼都明白,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對手,可是他還是這麼做了,因爲他不服輸,他也想用這種方式讓你能重視到他,而其實,你不應該感謝我嗎?”她苦澀的看着周子馳:“我用了這種方法,成功的幫你解決掉了你生意上的對手,還爲你培養了這樣一個好接班人,你難道不應該感謝我嗎?”

周子馳聽的默默無語,心裡不知做何感想,彷彿一瞬之間自絕境之地又回覆生機,大起大落之間竟然無言以對。

“周子馳,成銳明明知道最後這場收購戰他會輸,可是他還是和顏家合作,這一番較量你最後能翻盤,敗的卻是顏家和黃家,你依然屹立不敗,而成銳,他犧牲自己只是成全了你,你可以繼續在商場裡傲視風雲,從此無人能敵,成銳這麼做,最後還是幫助了你。”

趙成銳仰面,一行眼淚也流了出來,是,她什麼都看穿了,其實他有機會可以真的挫敗周子馳的,但是他不忍心,血濃於水,最後一刻,他放棄了,因爲他不忍心。

周子馳說不出任何話來,是喜,還是失落?二十多年,他沒有子女,突然間得到一個如此出色的兒子,他應該喜不是?可是這份親情來的又是這樣突然,他措手不及,簡直不知該如何應對。

紀美心看了一眼兒子,長長嘆息轉身要走,周子馳如夢如醒,“美心,”他叫她:“你剛纔說什麼?什麼你的時間不多了?你得了什麼病?”

紀美心只是笑了笑,轉身她輕輕拉開門,步履輕盈地走了出去,她已經完成了她的任務,她再也沒有遺憾,現在,她是真的可以走了。

房間裡一片死寂,良久,趙成銳才說道:“周先生,恭喜你!你贏了!”

周子馳苦笑,“兒子對父親的鬥爭?我贏什麼了?”他嘆息:“你性子還真孤傲,那你爲什麼不早點和我說?其實你如果能早點和我說明這一切,我們也不至於走這麼多的彎路,還有,你不應該欺騙小瀾,她是真的愛你。”

趙成銳微笑,臉上漸漸浮現一絲苦笑:“我也愛她。”

周子馳長舒口氣,彷彿御下心頭重擔一般:“成銳,回來吧,回我身邊來,所有一切我們既往不咎,我會發布消息,你是我的兒子,以後,你就是我的繼承人。從此,我再不會讓你受一點欺凌,相信我,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補償?繼承人?”趙成銳笑:“你以爲我會想要你的錢嗎?周先生?”

周子馳臉上笑容凝結,是,他明白,這個兒子不是爲着他的錢來的,他骨子裡有一份寧折不彎的孤傲,而事情走到今天,縱然他想拾回這份親情,只怕也是覆水難收,他收不回來了。

趙成銳輕道:“我曾經告訴過自己,如果這次計劃成功,我就犯了大逆不道的事,我應該受到懲罰。我也承諾過顏成浩,如果這次計劃失敗,我就會自我了斷來應對他,現在顏成浩受了這麼大的愚弄,他是無論如何不會嚥下這口氣的。所以周先生,你要麼將我送到顏家去,要麼……”

他走到了窗邊,忽然間,他一把拉開了窗戶,外面撲天蓋地的雨一下子被風包裹着吹進了屋子裡,窗簾被風攪的旌旌作響,他就站在窗邊上,看着窗外的那一城風雨。

周子馳大吃一驚,“兒子!”彷彿被重物狠創一般,他也撲了過去,撲的一聲,把窗戶死死的關上了。

室內回覆平靜,兩個男人直面相對。他看的見他眼裡的他,他也明白他眼裡的自己,自己濃縮在對方的眼裡,小小的,卻是清晰無比。

眼淚掉了下來,周子馳長嘆一聲。

他不能殺,無論如何,他不能殺。他更不能失去他。

這是他的兒子,他的親生兒子。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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