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淺言冷眼看着她,對於她的話語表示不悅:“風小姐這話說得可不在理,分明是我是他的女朋友。從中作梗的人分明是風小姐不是麼?”
風雅頌面色一黑,她直視她的眸子道:“論道理我是說不過你的,但是你記住傅淺言,我不會對你袖手的!”
傅淺言輕笑一聲道:“在你對我出手之前,我先讓你熱熱身如何?”
不待風雅頌反應,她便抓起她的手掌,接着脣角綻放出一抹笑容:“風小姐惱羞成怒,將對手推下水池,明日新聞頭條,還請風小姐收下。”
風雅頌明白她要作什麼的時候,已經晚了,傅淺言的身子在她面前直直的往後倒去,她發射性的將抓住她,卻不知自己伸手的動作看起來像極了在推她入水。
噗通一聲巨響,吸引了在場人所有的目光。顧冷川聽到動靜,淡淡的回眸,卻在一瞬間變得陰霾起來,他急速的跑到泳池邊,泳池裡的水不深,但是始終不見傅淺言上來。
顧冷川目光森冷的看着風雅頌,語氣更是染上冰霜:“如果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不會放過你。”
說着縱身一躍,跳進游泳池。
傅淺言穿着簡單的白色長裙,髮絲被水衝的分散,她本來只是想讓風雅頌吃個虧,但是到了水中,卻忽的不想起來,耳邊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像是聽覺被上帝拿走,只剩下一聲聲的悶響,腦中一片空白,想不起來任何的事情。
這樣的輕鬆令她留戀,失去記憶的時候,讓她乾淨的像是死去多年的人,感受着水流劃過肌膚的觸感,傅淺言舒服的閉上眼睛,鼻腔裡涌進的大量的水令她呼吸困難,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她似乎聽到一聲巨響,帶起的水流波動,將她的身子帶着動了動。
緊接着便是身子被人帶起,傅淺言睜開眸子,不悅的看着來人,一張熟悉的臉旁在眼前放大,口腔被人吹來的氣息使得她一陣頭腦清醒,接着呼吸得到緩解,人也被拉上岸。
傅淺言躺在熟悉的懷抱。不斷的咳嗽着,腦中的記憶再一次紛至沓來,她咳得面頰通紅,咳得眼淚被嗆了出來,她心中一陣懊悔。
早知道溺水這麼難過,她也不用這個方法來對付風雅頌了。自虐有風險,苦肉計需謹慎。
顧冷川將傅淺言的身子攬着,看着她咳的這麼難受,不由得一陣心疼,他關切的問:“有沒有事?”
剛纔那一幕不想再回憶,就像是那次,見到她躺在血泊中,那樣的揪心,現在更甚,每次都是差一點,差一點便要失去她,也是每次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才知道自己愛她愛的有多深。
顧冷川一臉緊張的模樣,讓傅淺言有些內疚,她利用他對自己的愛來達到目的,這便是歌詞裡唱的那般。
被偏愛的人都有恃無恐。
在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傅淺言與顧冷川身上時,唯獨遺忘了那個隨着顧冷川一起跳下水的男人,沈夜默默的從游泳池裡上岸,接着遁入人羣,沒了蹤影。
一直在一旁縱觀全局的靳伏白將沈夜看了去,一雙狹長的丹鳳眼裡劃過一絲異樣,他挑眉,重新將重點放在人羣中的傅淺言與顧冷川身上。
顧冷川將身上的外套脫下,披在傅淺言身上,遮住那被水浸溼,而凸顯出來的身子,他將傅淺言打橫抱起,周圍除了燈火通明,還有不斷跳動的閃光燈,靳伏白低垂下眼簾,遮住眸子裡的情緒。
傅淺言被顧冷川帶了出去,安陌軒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決定不追上去,他緩緩轉過身子,跟着隱入人羣。
出來的時候天空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顧冷川將傅淺言緊緊的抱着,生怕她受涼,她抿着脣,這樣的角度可以看到他下巴的輪廓,沒有來由的,傅淺言心跳了下,她將手抓住顧冷川的前襟語氣淡淡:“我是故意的。”
“我知道。”
顧冷川這麼回答,傅淺言挑了挑眉道:“所以你配合着我演了一場戲?”
顧冷川微微低眸,對上她的視線,語氣涼涼:“我看起來先是演戲?”
他知道傅淺言是故意落水,憑她的聰明,還不至於被風雅頌給算計了去,但是分明知道是演戲,看到她落水後,久久不上來,他還是不由自主的驚慌了起來,萬一,萬一她要是不回來,他該怎麼辦?
顧冷川抱着傅淺言的手一緊,後者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他的目光裡帶着後怕,傅淺言一陣內疚道:“抱歉,我不該拿生命開玩笑。”
顧冷川眸色一深,看着她的目光變得深沉起來,他一字一句道:“錯了,你是不該拿我的深情開玩笑。”
傅淺言心中一跳,對於他時不時的情話表示不知所措,大囧的模樣看在顧冷川眼裡,惹來一陣火燒,他抿脣,將她大步流星的帶到車上,車裡的暖氣打着。很是舒服,就連渾身的溼漉漉都被吹得暖和起來,倒是有些黏稠。
傅淺言手撥弄着衣裳,卻聽得耳邊傳來一句沙啞的聲音:“別動。”
傅淺言看過去,正好對上他的目光,眸子裡毫不掩飾的****令傅淺言一陣窘迫,她面上輕紅,爲蒼白的面上添了一絲生氣,顧冷川別過目光,將心頭的燥熱壓下,醫生說了,一個月之內不能同房。
顧冷川可以顧及她的身體不碰她,傅淺言心中一暖,接着轉過身子,將他披在身上的外套緊了緊。車子緩緩駛動,傅淺言忽的想起什麼道:“你的父親和風雅頌還在宴會上,你要不回去吧。”
她恨顧家,她恨顧國邦,但是唯獨對於顧冷川,她恨不起來,甚至不希望因爲自己,讓他受了什麼委屈,顧冷川抿脣隨意的道:“不用管。”
他爲了她,已經與顧國邦徹底的鬧翻過一次,正是那次之後,顧國邦告訴他,關於當年的事情,他纔會對傅氏出手,因此重新回到顧氏,只是父子兩的關係卻是更大的疏遠,幾乎到了見面也不說話的地步,顧冷川已經習以爲常,對於顧國邦,他從來都是不畏懼的,至於風氏,更是如此。
既然無所畏懼,又何必在乎他們。
顧冷川一路將車開回公寓,傅淺言下了進去,第一時間去洗了澡,即便如此,還是有些輕微的感冒,顧冷川沉着臉,將手中的藥餵給她吃,她擰着眉頭,不情願的將藥吃下,眉頭幾乎快皺到一起,她將藥嚥了下去,苦味讓她不禁打了個哆嗦:“真苦。”
她抱怨着,顧冷川涼涼的看着她道:“自己選擇的路,再苦的結果都要嚥下去。”
傅淺言臉皺成一團道:“你生病的時候我可不是這個語氣照顧你。”
她賭氣的話語讓顧冷川有些好笑,不自覺的放軟了語氣道:“我知道了,快睡覺。”
她應了聲躺下,藥效開始發揮,頭昏昏沉沉,不多時便睡了過去。
顧冷川將水杯放在一旁,輕手輕腳的在她身邊躺在,只是將她虛抱着,一道陷入夢鄉。
清晨的陽光撒了進來,落在一旁的地板上,暈開一圈圈的光暈,傅淺言從睡夢中醒來,她睜開眸子,看着近在咫尺的顧冷川,目光柔柔,感冒剛好,鼻子還是有些堵,她深深的吸了兩聲,顧冷川便醒過來。
一瞬間的對視,她幾乎要以爲是地老天荒,愛情是一個矯情的東西,它總是可以將一個十分堅強的人變成一個矯情的人。
傅淺言眨着眼睛,淚水毫無徵兆的留了下來,顧冷川眸光一動,接着輕嘆一聲,將她拉進懷裡,淺聲道:“早安。”
於是簡單的兩個字,再一次讓傅淺言兵敗如山倒,她伏在顧冷川的懷裡泣不成聲,這莫名的情緒讓她無從招架,淚水流出的時候,幾乎找不到理由。
爲什麼哭?或許是因爲陽光明媚,她醒來時第一眼見到的便是她的愛人。亦或許是,清透的光線下,他睜開眼時,一瞬間涌上來的深情,這些都是可以作爲哭的理由,但是傅淺言確實不知道,她究竟是因爲什麼。
早上與晚上總是情緒洶涌的時候,待到傅淺言發泄完,已經是上午九點,頂着一雙紅透了的眼睛,她下了牀,到了衛生間裡的時候,自己都被鏡子裡的自己嚇了一跳,似乎已經許久沒有好好的照鏡子,裡面的人看起來有些陌生。
一頭雜亂的頭髮,鬆鬆垮垮的搭在肩上,耳邊的碎髮不甘寂寞的跑到身前,白淨的面上,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加上紅腫的雙眼,與嚴重的黑眼圈,傅淺言拍了拍臉頰。
這個狀態顧冷川竟然沒有被嚇到,也是心理承受能力很強了。
顧冷川做好早餐,等着傅淺言下來吃飯,卻遲遲不見身影,他走上樓,發現她對着鏡子裡的自己發呆,不由得失笑道:“你在做什麼?”
傅淺言從鏡子裡看了他一眼道:“你覺得我有沒有變化?”
顧冷川拿過一旁的梳子,竟然幫她梳理起頭髮來,隨口應道:“有,變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