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在車裡,一個在屋裡,隔着一扇窗戶與稀薄的空氣,兩人目光交匯,即便是黑暗,也能感應到情緒暗涌,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開始震動,她看了一眼,按下接聽鍵。
裡頭穿來一句清冷的聲音:“睡吧,晚安。”
傅淺言沒有說話,依舊看着車裡的他,手機屏幕上贏弱的燈光將他的面容照的很是模糊,許久之後,連燈光也暗了下去,就這麼在窗前站了良久,她轉身回到牀上。
顧冷川什麼時候離開的她不知道,只是在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樓下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傅淺言整理好心情,去了公司。
因爲傅小寒的經紀人是自己,這次的雜誌拍攝,是由她與傅小寒兩人一起前去,機票已經定好,時間是後天早上,她沒有對顧冷川說,覺得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公司的事務基本上已經穩定下來,與巨盛合作之後所做的調整,也都轉了過來,兩家公司已經走上正軌,最近有一條線牽連着,彰顯着兩家的友誼,至於究竟是不是友誼。還有待考證,她對於靳伏白向來是不信任的,雖然這麼做,有一點不公道,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是自古以來的硬道理。
一天下來,基本上也沒有什麼事情可做,在辦公室裡待了半天,承受着來自靳伏白的視線壓力,整個人都覺得不太好,以往投入工作的時候還能忽視,今天一閒下來,那道灼熱的目光便直直的射在自己身上,想忽視都難!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正想收拾回公寓,手機震動,看成那個令她鬧心的名字,手指在屏幕上方停頓許久,始終沒有按下去,她不想與這個男人接觸,但是他偏偏倒貼上來,更令她值得糾結的是,她拒絕不得。
分明沒有什麼把柄在他手裡,但是她的第六感一向都很準確,這個男人得罪不得。
他不像顧冷川,因爲有感情,所以有持無恐,她與靳伏白之間,分明是兩道沒有相交點的平行線,除去一點,他的公司有自己的公司是合作關係之外,再無半點干係,因此,如果倆人出現什麼矛盾的話,很難保證他不會對自己出手,畢竟關於他的底細,她半點不知,如若化友爲敵,後果不堪設想。
屏幕暗了下去,那邊應該顯示的是無人接聽,傅淺言站在樓道里,擰起眉頭,看着手機屏幕再一次亮起,依舊是靳伏白打來的電話,雖然很想再一次不接,但是手指不聽使喚的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先是一陣輕笑,接着便是一道輕挑的聲音:“傅小姐是在害怕嗎?”
對於他這麼不給面子的拆穿,傅淺言有一瞬間的啞然,靳伏白感受到她的沉默,又低低的笑了一聲道:“同傅小姐開玩笑的。”
傅淺言抿了抿脣道:“靳先生有什麼事情嗎?”
靳伏白手指敲着桌面,狹長的丹鳳眼裡,想過一絲精光,他語氣慵懶道:“故事是沒有的,不過有一些私事,想請教一下傅小姐。”
“私事?”
傅淺言重複,靳伏白應了一聲道:“傅小姐,今天晚上有時間嗎?”
傅淺言騰出一隻手,擰了擰眉心道:“有。”
靳伏白敲動着桌面的手指一頓,似乎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回答,被她拒絕慣了,這一次答應的似乎分外爽快,他嘴角挑出一抹笑容道:“那麼就沉香,不見不散。”
傅淺言應了一聲之後掛斷電話,看着空落落的樓道,眉宇間浮上一絲異樣,藉着這次機會,這和她也有想要問的私事問他,算是兩全其美。
沉香一如既往的繁忙,客人雖然多,但是都有條不絮,風格也一如往常的靜謐,看着讓人舒心。
傅淺言輕車熟路地走到1987,推門而入,靳伏白已經在裡面等着,見到她進來的身影,笑着打招呼:“晚上好,傅小姐。”
傅淺言對他點了點頭,在他的對面坐下,語氣清淺:“等很久了吧?”
靳伏白笑着搖了搖頭道:“還好,我也是剛到。”
寒暄一陣之後,傅淺言將話題扯向正軌。
她道:“那天靳先生對我說的樓晚,我想起來了。”
提及樓晚,靳伏白嘴角的笑容一凝,接着便恢復正常,彷彿那剛剛一秒鐘的異樣並不存在,但實際上已經被傅淺言盡收眼底,她心中按耐下情緒道:“樓晚是我小時候的玩伴,不過已經過去許久,我們倆的關係也不是太親切,沒有什麼印象,靳先生也認識她?”
靳伏白輕笑一聲道:“樓晚是我在英國的藝人,半年前患上了抑鬱症,但是提到最多的名字,正是傅小姐你。”
他絲毫不保留的將樓晚的消息告訴她,傅淺言有些驚訝,樓晚確實是她小時候的夥伴,與安懷南也認識,不過她家搬家的早,他們之間已經失去聯繫,如果不是那天偶然翻相冊,估計連自己也想不起來了。
這是這樣的關係,如果靳伏白所說的是事實的話,她爲什麼會喊的最多的是自己的名字?
像是一個陷阱,這一重重的疑問就是線索,帶着她一步步走進那個大坑,最後的結果要麼是粉身碎骨,要麼是身敗名裂。這是給她的第一感覺。
她面上不動聲色的回道:“靳先生想問的私事,應該也是關於這個吧?”
靳伏白深深的看了一眼她,眸子裡閃過一絲讚賞,這個女人有着極強的感應能力,自己幾乎沒有表露出任何的意思,她便能猜到他的用意,心思之細膩,是常人無法比擬的。
既然已經被點破,那麼就沒有必要藏着掖着,靳伏白大方得承認道:“沒錯,我找傅小姐,確實是因爲樓晚的事情。”
傅淺言忽的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她繼續問道:“靳先生不會說來中國發展也是爲了樓晚?”
靳伏白輕笑一聲,否定了她的這個荒謬的想法:“我還不至於爲了一個藝人,做到如此的地步。”
傅淺言挑眉,他有樓晚之間是什麼關係,她並不想知道,但是他所說的,樓晚得了抑鬱症時,還時常喊着自己的名字,這是令她十分感興趣的,正好藉着這次的英國之行,或許可以一探究竟!
靳伏白顯然是與她想到了一塊兒去,他在她出口之前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傅小寒的經紀人正是傅小姐你。”
傅淺言點了點頭應下,靳伏白接着道:“那麼這次的英國之行是傅小姐你跟着一起前去?”
傅淺言回道:“是的。”
靳伏白丹鳳眼裡閃過一絲異樣,他道:“如此真是巧了,本來我還想着什麼時候將傅小姐帶去英國一趟,好弄清楚樓晚的病況,那麼這次,我也便隨着一道回英國。”
傅淺言正有這個想法,她也想弄清楚靳伏白所說的情況,加上樓晚畢竟是小時候的玩伴,去探望也是無可厚非,有一個熟悉的本地人帶路,會省下許多麻煩,她附和道:“那麼便這麼定下了。”
靳伏白跟着應了一聲,草草的吃了晚飯之後兩人分道揚鑣,他坐在沙發上看着她離去的背影,面上閃過的神色莫測。
傅淺言回到公寓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門前停放着一輛黑色的邁巴赫,便意味着顧冷川在自己的家裡,她站在門口,手裡拿着鑰匙,卻始終不開門。
彷彿有了感應,在她躊躇了良久之後,門開了。顧冷川看着門前的她,語氣淡漠:“爲什麼不進來?”
傅淺言抿了抿脣道:“因爲你在裡面。”
這句回答成功的惹怒了顧冷川,他一把攬着她的腰身,將她拉了進來,傅淺言身子沒有站穩,撲倒在他身上,被後者大力的擒住。
搭在腰上的手,帶着灼人的溫度,傅淺言想站起身子,卻被人死死的禁錮,動彈不得。
顧冷川懲罰性的低頭吻住她的脣瓣,不停的啃咬,口腔裡充斥着血腥味兒,傅淺言下意識的想逃避,他看穿她的想法,體內的****與征服欲被她徹底的點燃。
不顧一切的將她打橫抱起,走到二樓臥室,傅淺言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被他壓在身下的時候,眸子裡的清明漸漸消失殆盡,與他一同墜入****。
一夜酣戰之後,兩人都已經虛脫,顧冷川攬着懷裡的她,平復着呼吸,禁慾了太久,今晚得到釋放,瘋了一般地將她索要到昏厥,看着熟睡的她,面上浮起的倦容,心裡劃過一絲心疼,他手輕輕摩挲着她的臉龐,眼神繾綣溫柔。
翌日清晨醒來的時候,傅淺言只覺得渾身痠痛,想動一動身子,卻發現身子被人壓在身下,不悅的看向他,對上一雙漆黑的眸子,眸子的主人,正笑臉盈盈的看着她。
“早安。”
傅淺言心中一跳,對於顧冷川的種種不滿,再此刻,全部拋去,她低低的嘆了一聲,將頭埋在他的懷裡。
情緒來的太快,走的卻很慢,值得慶幸的是,最後並沒有爲難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