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陌生人那般的語氣,帶着疏離與淡漠,傅淺言心臟一縮,她應聲坐下,顧冷川看了她一眼,將手中的酒杯遞給她,裡面是小半杯的紅酒,傅淺言看了他一眼,面上不動聲色:“顧少這是何意?”
顧冷川兀自將手中的酒杯斟滿,接着舉向她:“cheers。”
傅淺言舉杯與他碰撞,接着小小的抿了一口,紅酒不同於啤酒,它的後勁來的總是很慢,傅淺言嚥下去時,只覺得一陣清涼舒爽,她不自覺的舉杯,卻被一記清冷的聲音制止:“你醉了沒人會揹你回去。”
傅淺言的動作一頓,她眸光微冷:“勞煩顧少費心。”
說着將手中的酒杯放下,顧冷川心頭閃過一絲不悅,他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絲毫沒有品嚐的美感,明明是上好的紅酒,偏偏被他喝出幾分紅高粱的意味。或許是這幾日看的劇本臺詞太多,傅淺言腦中自動蹦出這幾句話,不由得一陣輕笑,顧冷川見她的笑聲心中不悅擴大:“傅部長心情很好?”
傅淺言收了笑,面上冷淡:“一般。”
顧冷川擰眉,她看起來似乎絲毫沒有被他們兩人現在的狀態所影響,甚至更愉悅?這個認知令顧冷川心頭不悅,他起身,將脫下的西裝拿起,冷聲道:“回公寓。”
傅淺言心底的自尊心又騰然而起,她聲音也跟着低了下來:“顧少這是召寢?”
這已經不是傅淺言頭一次說這話了,顧冷川這次的話卻十分的狠決:“一百萬一夜。”
身價再貴的妓女也不會達到這個天價,但對傅淺言來說卻是分外的屈辱,她緊緊的咬脣,心頭浮現的羞憤令她皺了眉頭,她起身,與他直視:“抱歉,我現在不缺錢。”
顧冷川眸子一眯,他轉身:“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傅淺言看着離去的顧冷川,面上劃過一絲恍惚,他們之間真的回到了原點,甚至,還不如原點。
傅淺言本來不理解顧冷川那句話的意思,腿長在她身上,她怎麼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出了沉香的門時,傅淺言下知道,有時候,你有腿,但不一定用的上。
傅淺言剛出了餐廳便被兩個彪形大漢架着上車,顧冷川在後座,氣息凌冽,司機是許久未見的老張,他從後視鏡裡看到一臉怒容的傅淺言與神色淡然的顧冷川,不由得搖了搖頭,繼而轉動方向盤,往顧冷川的公寓駛去。
傅淺言一路上繃着臉,顧冷川手中捧着一張報紙看的津津有味,傅淺言咬着牙,恨恨的扭頭,卻因爲用力過猛,脖頸處發出‘咔嚓’一聲,傅淺言低咒一聲:“****!”
顧冷川顯然是聽到了,他轉過頭,聲音依舊清冷:“看來傅小姐對自己的身體很不滿意。”
傅淺言涼涼的看了他一眼,並不答話。顧冷川若無其事的看着報紙,但顯然的嘴角輕輕勾了起來,心情莫名的愉悅。
傅淺言轉動着脖子,慶幸只是響了一聲,並沒有扭着,余光中看到顧冷川嘴角的笑容不由得一怔,接着默默轉過眸子,直視前方。
車子一路緩速前進,到了顧冷川的公寓,傅淺言坐在車裡紋絲不動,顧冷川下了車見傅淺言緊繃着臉,剛剛愉悅起來的心情瞬間低了下去,他冷冷道:“我不介意在車裡做,只是要委屈傅小姐了。”
傅淺言面色一白,沒想到顧冷川會說出這般決絕的話,她僵直着身子下車,徑直走進公寓,司機老張看了兩人的背影,輕嘆一聲,命運弄人。
一夜好夢,傅淺言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翌日正午,她看了眼牀鋪與屋子,快速的將自己收拾好,離開公寓。
回到公司,艾米見她迎了上來,輕聲道:“頭兒,董事長找你。”
傅淺言應了聲,在傅雲天半敞着的辦公室門前敲了敲,傅雲天擡眸,見是傅淺言,淡淡道:“進來說。”
傅淺言進屋,將門反手帶上,傅雲天隔着厚厚的鏡片看向面前的女子,不過是二十四五的年紀,卻有着過人的聰穎機智,只是太可惜,不是他傅雲天的親生女兒,傅雲天眸子一閃,他對着傅淺言道:“小言,你在晨光有幾年了?”
傅淺言心中一咯噔,她面上不動聲色道:“兩年多。”
傅雲天點了點頭,他鼻樑上的鏡片一閃,接着道:“兩年多有今天的業績真是不容易。”
傅淺言猜不到傅雲天在打什麼啞謎,她相信傅雲天斷不會將自己解僱,因爲沒了傅淺言,憑着他傅雲天一人的能力,是斷然扳倒不了顧國邦的,但傅雲天問她這番話又是什麼意思?
傅雲天瞥了傅淺言一眼,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情緒:“小言,你想進入娛樂圈麼?”
傅淺言眉頭幾不可聞的蹙起,她與之周旋:“父親說笑了,我這不正在娛樂圈麼?”
傅雲天眸光一閃,擡眸看着她,一字一句:“我的意思是,以藝人的身份。”
傅淺言嘴角輕勾,她總算明白傅雲天這是在拋磚引玉,她聲音帶着嘲弄:“我在圈子裡已經是衆所周知,且更爲大衆知道的是我與顧冷川的關係,父親以爲,我能夠甩掉這個名聲,重新來過?”
傅雲天不語,傅淺言接着道:“父親與我都深知,娛樂圈的新人背景一定要清明,像我這種名聲不好的人,難不成父親要在我身上花巨資洗白身世?”
傅雲天面色不太好看,他本來就無意讓傅淺言進娛樂圈,只是做個引子,想套出她的話,卻沒想到被傅淺言語言譏諷一番,傅雲天沉聲道:“好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那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我想讓小寒進娛樂圈。”
傅淺言嘴角輕挑,心中對傅小寒的手段更是佩服,竟然能在傅雲天的思想上動手腳,將已經塞了錢的拿到哈佛的保送名額,生生的扔掉,不由得讓傅淺言好奇,她究竟使了什麼法子。傅淺言輕笑一聲:“既然父親已經決定,又何必再過問我呢。”
傅雲天面色稍霽,本來詢問傅淺言就是個過場,他揮了揮手,準備讓她離開,傅淺言悠悠道:“但是父親清楚小寒的性子,您認爲她能夠在魚龍混雜的娛樂圈立足?”
傅雲天眸子一眯,他盯着傅淺言,良久道:“這不是還有小言你了麼?”
傅淺言笑的明媚,她輕輕揚起嘴角:“我擔任公司的部長,又不是公司的經紀人,雖然暫任沈夜的經紀人,但畢竟不是專業的,您太高估我了。”
一番話說得不疼不癢,傅雲天明白她的意思,她這是打定主意不幫他,傅雲天深知,以傅小寒的性格,公司的經紀人沒有幾個能管得住她,她一向被驕縱慣了的,到時候捅出什麼簍子,他可得不償失,本來想着傅淺言可以幫着看管小寒,她卻拒絕,傅雲天面色陰沉,他揮了揮手道:“行了,我知道了,你現去忙吧。”
傅淺言回過身子,眸中閃過一絲冷光,傅小寒進娛樂圈,開什麼玩笑,她準備將晨光的聲譽敗得一絲不剩麼?自己這般斷了傅小寒的後路,估計這位小姐馬上便要來找自己了。
不出傅淺言所料,她在片場時,傅小寒氣勢洶洶的走來。
傅淺言無心理她,沈夜的胳膊因爲拍戲的原因傷口破裂,她正拿着醫藥箱,小心翼翼的替他包紮着,沈夜深深凝視着專注的側臉,不自覺將她遮住視線的劉海撩起來。
傅淺言微怔,沈夜也有些尷尬:“我是怕你看不清傷勢下手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