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決絕的兩個字,顧冷川只覺得呼吸一窒,接着便是心臟上彷彿長了根刺,一觸便是錐心的疼,他不死心的再次問道:“你對我的感情也是逢場作戲?”
傅淺言終究還是不忍將話說出,她狠了狠心,發出一個單音節:“嗯。”
顧冷川許久沒有動作也沒有任何的言語,他依舊保持着那個姿勢,久到傅淺言的手開始隱隱的發麻,伴隨着疼痛,顧冷川的手腕越攥越緊,傅淺言吃痛,她輕呼出聲:“痛!”
顧冷川手上的力度不減,良久他放開她的身子,淡淡起身,語氣自嘲卻冰冷:“原來你也曉得會痛。”
傅淺言一怔,她抿脣起身,顧冷川的身影將她的路堵住,他的聲音恢復尋常的冷靜:“既然如此,那便一刀兩斷。”
傅淺言心臟一縮,絲絲縷縷的疼痛蔓延而上,她扯了嘴角:“希望顧少言而有信。”
顧冷川面色一緊,他明白傅淺言的意思,既然說了這句話,便不必要再見面,以及一些不必要的糾纏,顧冷川冷冷一笑,傅淺言,你夠狠!
顧冷川離開了傅淺言的公寓,傅淺言看着空曠的臥室,心中巨大的苦楚令她心中壓抑,傅淺言動作緩慢的伏在牀上,終於還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聲音悲切,有多久沒有這般暢心所欲的哭過了?自從父母親去世,便再也沒有這般過了吧,顧冷川對於她來說,終究還是不同的。
傅淺言醒來時是清晨六點鐘,生物鐘已經是定型的,只要不出意外,六點整必然自然醒,傅淺言起身,洗漱一番來到公司,一切似乎回到了正軌,顧冷川真的如他所言,沒有再來找過傅淺言,傅淺言也樂的自在,只是辦公室時,有意無意的還是會看向顧冷川的辦公室,時不時的還會見到他低頭認真工作的模樣。
傅淺言心中安下心的同時,亦有一絲苦意,她揉了揉眉心,將文件整理好,忽的電話響起,她接通,艾米的聲音傳來:“部長,傅小姐找你有事。”
傅淺言疑惑,傅小冉以前找自己都是直接敲門,今天怎麼會這麼正式的讓艾米通報,她應了聲:“讓她進來。”
掛斷電話不多時,傅小冉的身影便映入眼簾,傅淺言擡眸看她一眼道:“今天怎麼這麼正式?”
傅小冉的臉色一變,她心中鬱結不已,如果不是爺爺來公司,讓自己一切遵循公司的規矩,還說時不時的要來個例行檢查,傅小冉看了傅淺言一眼,悶聲道:“我樂意。”
傅淺言並不惱,她擡着眸子好整以暇:“有事?”
傅小冉經她這麼一提醒,將手中的文件遞給傅淺言,語氣淡淡:“這是顧氏集團單方面的股份解約書,賠償金額已經算在內了,你過目一下。”
傅淺言接過文件,淡淡的看了一眼,心中不免泛出一絲的苦意,這一次,顧冷川是徹底的死心了,她應該感到高興纔對,但是心中卻像是被人堵了一塊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
傅小冉語氣頗爲幸災樂禍:“你被甩了?這是分手費吧。”
傅淺言面上掛起和善的笑容,她看向傅小冉,語氣平平:“怎麼樣,是不是比你的高多了?”
傅小冉面色一白,深知自己與傅淺言玩文字遊戲的話,定然是輸家,她也不打算與她在嘴上爭英雄,她會用實際行動告訴傅淺言,她自己的幾斤幾兩。
傅小冉冷哼一聲離去,傅淺言看着手中的解約合同,心中不住的疼痛,她擡手壓在心口處,卻依舊阻擋不了那縷疼痛蔓延至全身。
後來的日子裡,日子過得再尋常不過,她找不到機會再去在顧國邦身上動手腳,傅淺言並不着急,來日方長,以後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
顧冷川再也沒有找過自己,偶爾車庫裡四目相接時,他都會淡淡的別開眸子,面色不驚,看起來確實是不再受她的影響,傅淺言強忍住心中想將他喚住的**,最終還是與他擦肩而過。
傅淺言想,如果她沒有收到那條短信的話,日子也會一直這麼平淡下去,結果也不會來的如此之快。
星期六的傍晚,傅淺言早早的便將手頭的文件處理好,她伸了個懶腰,下意識的看向對面的顧冷川,顧冷川依舊在低頭工作,橙黃色的陽光灑在他身上,爲一身黑色的西裝鍍上了一層金邊,傅淺言拖着腮,正看得入迷,忽的手機震動,傅淺言拿起看了一眼,忽的頭皮一陣發麻,短信上寥寥幾字,卻能讓傅淺言慌了神。
【你弟弟安陌軒在我手裡,想要他活命的話,便來城郊】
傅淺言渾身血液凝固,她將電話撥回去,卻是無人接聽,傅淺言瘋狂的撥打安陌軒的電話,顯示的卻是無法接通,安陌軒身在國外,他的行蹤只有自己知道,還能有第二個人知道?傅淺言顧不上短信的真假,只要是事情扯上了安陌軒,傅淺言便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她衝出辦公室,艾米驚訝的看着她疾奔而去的身影,心中不住的疑惑,這是第二次見部長失控。
顧冷川在辦公室裡,意識到傅淺言的視線,他余光中傅淺言的身影急匆匆的奔出辦公室,一股強烈的不安襲上心頭,他頓了頓,終究還是將文件合上,起身出了集團。
傅淺言一路疾馳着駛向城郊,絲毫沒有意識到天氣的變化,本來晴空萬里的天氣瞬間被烏雲覆蓋,傅淺言一心只想着確認安陌軒的安危,雨水傾盆而下時,只覺得眼前一花,她將車子停在路邊,踩着高跟鞋下了車,雨已經下的很大了,傅淺言剛出車,身子瞬間被淋溼,她環顧四周,卻沒有見到一絲的人煙。
雨水已經將她的身子淋透,視線也隨之模糊起來,傅淺言往前走了一段路,並沒有發現倉庫之類的屋子,提着的心也放回了肚子裡,但是依舊還是不能完全的放下心來,知道安陌軒是她弟弟的人這個世上除了自己,便是傅雲天,傅雲天不會無聊到跟她開這種玩笑,但是事實上,這個消息一經不脛而走,傅淺言抹了把雨水,微微擰眉。
她轉身,正想回到車裡,忽的一陣刺眼的燈光照過來,傅淺言反射性的擡手遮住,接着便是身上一痛,傅淺言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身子在車上滾過,以及頭顱撞到車窗上的聲音,失去意識前,傅淺言似乎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往自己這邊跑來。
傅淺言緩緩合上眸子,雨水暈開了一地的殷紅。
顧冷川因爲心中那強烈的不安而尾隨着傅淺言,一路上風景變化,他不禁緊蹙眉頭,她來城郊做什麼?天空已經下起了傾盆大雨,傅淺言的身影在雨簾中漸漸消失,顧冷川將車開近了些,見到她在雨中的身影,顧冷川正想下車,卻忽然想到自己說過的話
【自此之後,一刀兩斷。】
顧冷川自嘲的笑着,笑自己竟然會因爲這無聊的感覺一路跟着她來到城郊,他轉動方向盤,正準備離去,忽的聽到一聲撞擊聲,顧冷川猛的回頭,那輛車已經走遠,瀝青的馬路中央,傅淺言米白色的身影異常的顯眼。
顧冷川只覺得心臟忽然停止跳動,他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傅淺言,心頭涌起的巨大的悲痛與驚慌令他將自己說過的話徹底的拋到九霄雲外,他疾步的跑過去,傅淺言無聲無息的躺在地上,她的身下,是雨水與血水混合着的液體,將她的白毛衣染紅一片。
顧冷川蹲下身子,雨水已經模糊了他的視線,他小心的將傅淺言扶起,觸手的冰冷令他心驚,他輕聲喚着:“傅淺言,傅淺言?”
聲音被雨水沖刷的支離破碎,顧冷川只覺得眼眶一陣發熱,滾燙的液體落了下來,分不清是雨水還是其他,他將傅淺言抱到車上,一路疾馳回d市,這裡是城郊,距離市中心還有一段距離,顧冷川將油門踩到最大,黑色的邁巴赫風一般的前行着。
他將傅淺言抱到醫院,立刻有護士迎了上來,將傅淺言放到平車上,一路推到急救室,血水立刻將雪白的被單染紅,顧冷川只覺得手腳一陣冰冷,他被隔絕在急救室外,顧冷川踱着步子,身上的雨水還在往下滴,渾身冰冷,他的身子不住的顫抖,心中的恐慌將整個人籠罩。
時間彷彿過了一個世紀的漫長,急救室的門被打開,顧冷川一個箭步迎了上去,那醫生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作爲醫生,這樣的情況已經看了太多,因此還未及顧冷川開口,醫生便道:“幸好送來的及時,危險已經暫時脫離了,但是她腦中形成一個淤血,估計對日後的視力有所影響。”
顧冷川舒了口氣,在醫生驚訝的目光中,整個人順着牆壁緩緩滑坐到地上,醫生安撫他:“放心吧,只是視力有所影響,並不是失明。”
顧冷川置若未聞,他緩緩起身,對醫生點了點頭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