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是吃得賓主盡歡,李垂文以年輕有爲的形象博得了李國偉的欣賞,再因爲同鄉、本家姓各種先天親近的因素,他前途明朗。
趙輝的婦女之友路線更是點睛之筆,李夫人這種對錢財沒有太大追求的地位,恰好就是渴望精神信仰填補的狀態,非常投緣。
儘管在飯局上沒有談到任何利益傾向的問題,但是飯局後不久,李垂文就被通知去開會,因爲他已經被選爲南州的代表。
李國偉給秘書提過李垂文的名字,說時間合適就推薦他加入,領導一句話,當秘書的那自然是要細細揣摩,辦事當然也是要滴水不漏。
領導說了推薦上,那麼基本上可以肯定就是一定要上。領導表示欣賞,那就說明可能要對對方的才華有所需求或者安排,需要提前預備了。
別說什麼年紀不夠,資歷不夠,這都不是重點!不拘一格降人才,這更符合李國偉這種年富力強的青壯派。
所以大秘三言兩語中都給懂完了,就像李垂文的首席助手趙輝一樣,鉅細無遺的給各自的主子順心辦事。
李垂文認真對待的去市裡開了個會,作爲新人他並沒準備什麼長篇大論的意見,只是露個臉,感受一下氛圍。
但從身份意義上確實不一樣了,畢竟李垂文對他們,是擁有着質詢權、意見權,批評提議的種種權利,而且享有人身特別保護權……這東西都是印在書本上的,不再贅述。
李垂文雖然感覺自己用不着,不過有備無患,頭銜身份誰也不會嫌少,何況它還能在實質意義上幫助到自己,結交到更多的朋友。
用電視裡的一句話來說:如今咱們都是有身份的人了,做嘛事都要有檔次!
散會後,李垂文沒有急着走。
他在側廳走廊上遇到了李國偉的秘書,秘書姓張,眼睛平頭老實巴交,鬆垮藏青色西褲的打扮,看起來像個憨厚的進城鄉鎮企業家。
但李垂文知道看人不能看表面,能夠當上大秘的,有可能比老婆都要熟悉領導的脾性,就說幫李垂文把事情辦這麼敞亮的,他也得跟對方好好聊兩句。
李垂文就跟張秘書在那聊了會兒南州的經濟發展格局,然後再到關心一下領導的生活健康等等。
“我前陣子不是去李夫人家做客嘛,聽聞她喜歡收集一些密宗的護身符,我就專程託人跑了一趟,求到了些許寄託着美好的寓意玉石,希望庇佑咱們南州經濟騰飛,人民安居樂業!”
張秘書聽懂了意思,有他一份。
作爲李國偉的貼身大秘,他當然知道李夫人的愛好,也知道李垂文這輕描淡寫的背後,那肯定是專程動了功夫的。
畢竟密宗遠在千里之外,又能夠親手從大師手中求來的,附庸風雅是人性所難免的,自家老大都喜歡的事情,下屬當然也會跟隨效仿。
張秘書心裡頭就覺得:別看這小夥子年輕,但挺會做人的!
李垂文心裡則想着:老趙這操作真特麼秀!
他明明就是在空調房裡閉關享受三五天,卻成了遠赴川藏並且還因爲他仁波切的身份,才能夠求到祖古(住持)親手開光的寶貝。
怪不得說啊,故事價值也是收藏品身價的重要構成部分,有故事跟沒故事,那待遇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張秘書知道李夫人好這些藏品,沒想到自己也能夠得到川藏那邊遠道而來的寶貝,對待李垂文的態度和好感,驟然上升了一個層級。
還特地告訴他:“領導還在裡面談點事情,李先生可以稍微等一下,待會出來交流一下參會心得之類的。”
“謝謝張秘書提醒!”
交情在你來我往之間,默契建立起來了。
……
李垂文在裡頭待了片刻,重點不是要說什麼,他一個新人也憋不出特別的內容來,重點是交際圈子認證!
他只需要與李國偉談笑風生就可以了,這周圍的人都擁有着非常敏銳的觀察能力,公開場合的一言一行往往都有特定的含義。
作爲《東南財富》的封面人物,李垂文早已不是籍籍無名之輩,在這種場合裡,更能作爲引申他來頭的好方式。
你說他是什麼天和投資公司董事長,南州千千萬萬家公司,除非你是國內五百強企業,不然隨便說個企業誰知道你?
但一說到東南財富的封面人物,十億先生這些詞眼,大家都會瞬間反應過來,權威雜誌,能夠做封面的那都是有能耐有分量的地區風雲人物。
記住他或者想要結交的人就多了起來。
所以這場合對於李垂文的最大意義,就是社交認證。
“李垂文?”
面前走來一人,早先他在旁邊打量許久後才確認上前。
李垂文剛結束跟李國偉的寒暄,給人這麼一叫也扭頭看看,就給認出來了:“張光標?”
“哎呀還真是你!巧合了!”
過來一個黑西裝藍襯衫的小哥,提着個低調樸素的公文包,他是李垂文的大學同學,當年豪言要帶宿舍兄弟們去君悅開臺的富二代。
只是後來壯志豪言沒有實現,畢業後又因爲階層不同,別人去當富二代進入家族企業了,自己只能去打工接受996,交流也慢慢變少了。
有句話說得很現實:畢業那天,階層兩分!
在學校裡,不管富二代還是寒門子弟,差距都不會太大,都是一樣的讀書做題搞知識,但出來的那天,很多人將會感受到“起跑線”的差距!
這是社會現實,也會是讓許多人成長之路的重要一課,如今再遇,李垂文這個天選之子的心態卻已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李垂文落落大方伸手:“確實巧了,怎麼在這呢?”
張光標與他握手並好奇:“陪我老爸來開個會,你呢?”
“我來開會的。”
李垂文說。
雖然輕描淡寫,但還是無可避免的凡爾賽了。
對方其實早就看到他胸前的證件,但得到確認了依然很驚訝的神情:“臥槽——怎麼幾年不見,成就這麼驚人了?”
“馬馬虎虎,只是個體系外的打工人罷了。”李垂文謙虛道,“這麼巧遇到,晚上吃個飯?”
“行啊,你挑地方還是我挑?”
“就南州大廈那邊怎麼樣?”李垂文說。
“好的說定了!”
這時候李垂文的車也過來了,司機駕駛的大奔平穩停到李垂文身旁,副駕駛下來一個目光銳利的白襯衫漢子,專門給拉開後排車門。
這一切都是那麼自然,李垂文自己都沒想要裝這個逼,但盧凱傑服役這些年,知道這種場合下要符合接待領導的規範,無需提醒。
張光標看得是滿目佩服:“厲害了兄弟!等我忙完手頭上的事,今晚咱倆好好喝幾杯聊聊!”
“哈哈不見不散!”李垂文拍拍他肩膀,“那我先走了,這裡堵車!”
“晚上見!”
李垂文坐進後排,奔馳平穩的駛入了車流中,這一刻他自己也感覺到,不論是發財、有身份還是瘋狂燒錢的舉動,都不如現在獲得對自我肯定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