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白天比夏季短了很多,雖然不到六點,但外邊已經黑了一大片,烏黑的天彷彿一口大鍋一樣罩在了人間大地上。
楚寒宜伸了伸懶腰,從牀上爬了起來,“沒想到自己竟也這般能睡。”不禁搖了搖頭。
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洗漱,“該去醫院看看了,不知道今天詩雅的情況有沒有好一些。”只要詩雅能好起來,不論讓自己做什麼事情,都無所謂了。
詩雅出事就是因爲自己忘記代手機,以後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再次發生了,楚寒宜拿起手機,忽然發現上面竟有三個未接電話。
電話是彭晨打的,這小子平時一直很少給自己打電話的,除非又出了什麼事情,楚寒宜忽然又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襲上了心頭。
總不會比詩雅的事情壞吧,楚寒宜安慰自己似的笑了一下,也許是自己太杞人憂天了,頓了一下,還是給彭晨打個電話吧,事情弄清楚了自己也更安心一些。
“什麼,玲姐死了,怎麼回事?”楚寒宜驚叫了出來,“昨晚我還和通過電話的,怎麼會……”
“玲姐是今天早上跳樓自殺的……”彭晨似乎也有些傷感,道:“根據警察調查說,昨晚玲姐好像再酒吧認識了一個男人,兩個聊的不錯,然後就去了玲姐那裡,結果今天早上起來,玲姐發現自己的存摺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那個男人拿走了,但玲姐死後的臉上卻掛着迷人的微笑,不知道是爲了什麼……”
楚寒宜不想再聽下去,掛斷了電話,如果自己昨晚答應玲姐的邀請,去
她家,就一定不會出事。
“爲什麼這麼多的如果都被自己遇到了,還將這些如果都變成了現實?”楚寒宜忽然覺得好恨,甚至有了一絲的害怕,自己身邊的人,爲什麼一個接一個的出事?
接二連三的事情,讓楚寒宜感覺到了空前的寒意,恐懼感充斥着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楚寒宜彷彿能夠想象到玲姐當時與自己通完電話後的失望神情,絕望中帶着氣憤的神色將電話隨手摔在了桌子上,手機在桌上跳躍了幾下“咣噹”的一聲掉在了地上,電池與機身四散開來。
玲姐眼中含着淚水,無力的坐在了桌邊的椅子上,口中喃喃自語:“都是騙子,天地下就沒有一個好人……”
忽然她擡起了頭,望着桌上那一道道自己精心準備的佳餚,眼中泛起冰冷而又絕望的光芒,站了起來,將一盤盤菜餚全仍進了垃圾桶……
她又去了酒吧,盡情的狂舞、扭動着身體,直到身體疲乏沒有一絲力氣才坐到了位子上,然後拿起桌上的酒瓶,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
在傍邊垂涎已久的一個男子走了過來,在玲姐的對面坐了下來,不斷往玲姐的杯中添酒,一邊說着對玲姐奉承的話語,而玲姐只是很輕蔑的笑着,彷彿是在鄙視對面男人的無恥。
最後玲姐還是帶他來到了自己的住處,撫摸、親吻,一夜激情。
早晨清醒過來的玲姐看到家中滿目狼藉,衣櫃、抽屜全被撬開了,地板上到處都是亂扔的衣服與書籍。
所有值錢的東西被洗劫一空,本已絕望的玲姐徹底崩潰了,軟綿綿的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一動不動,彷彿沒有知覺的木偶人一般。
忽然她站了起來,赤着腳走向了陽臺,對着天空露出她在人世間的
最後一個微笑,然後縱身跳了下去。
白色的睡衣如沙般的在空中飄搖着,彷彿九天下凡的仙女,輕盈脫俗,世間的一切都不在留戀,一切都將順着她的悠然飄下而嘎然而止……
她臉上始終掛着笑容,那笑容是那樣的迷人,沒有了憤怒與絕望的束縛、遠離了世俗的煩惱,不再爲了那些虛無縹緲的話語而醉酒誤事。
不再……太多的不再都將不在發生。
那是一個迷人的笑容,更是一種解脫的笑容。
楚寒宜不敢在想下去,不敢去想玲姐在接觸到地面的一瞬間飛濺起來的血液,白衣染成了血衣,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但那笑容彷彿卻成了永恆。
幾近崩潰的身體無力的躺在了自己那張不算很大的牀上,靜靜的看着天花板,玲姐與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做過的每一件事情,彷彿細小的蛀蟲一般啃噬着他的腦細胞,楚寒宜打開電腦,並將聲音開到很大,放着音樂,但這一切,並沒有阻止蛀蟲的啃噬,彷彿還加快的蛀蟲的啃噬速度。
酒,也許是解決目前這一現狀唯一的。
“紅塵往事”酒吧的招牌依舊閃亮,閃爍不定的霓虹燈下,人們盡情的狂舞着,彷彿發泄着對工作、對社會、對人生的不滿。
楚寒宜走了進去,找了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來,酒一杯接一杯的灌進了肚子裡面。
本想借酒消愁,儘快的沉醉下去,沒想到卻越喝越清醒,不但與玲姐在一起的日子,連和顧詩雅在一起的日子也涌上了腦海,一邊又一遍的回放着,還有謝欣然。
三個女人,三種糾結。
楚寒宜的視線一點一點的模糊了起來,無力的爬在了桌子上,蛀蟲的啃噬彷彿也慢慢停止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