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兩週,再次踏進二內科的大門,許容清心裡頗多感慨。
她柔柔地看向逸仙,嘴角含笑,嬌俏可人,“在生日的那天遇上你入院,算不算是個緣份?”
對上她清亮的眸子,逸仙突然有點臉紅,慌慌張張地移開視線,胡亂嗯了兩聲。
許容清覺得他羞澀的樣子很可愛,“你總讓我想起我弟弟,他也是個牛脾氣,生病的時候死活不肯上醫院,說護士拿針頭的樣子好象殺手。”
“殺手?”逸仙一愣,隨即大笑起來,飄浮在兩人之間的尷尬被和風吹散了。
“哎呀,是我徒弟回來了!容清,快過來,在那傻笑啥呢。”從護理站探出腦袋來的,不是褚敏霞又是誰?
“呵呵,師傅好,李醫生在嗎?逸仙要開個化驗單。”
面對舊日同事長輩曖昧的目光,許容清沒有一絲難堪,這年頭小道消息的傳播速度比流感還快,估計他們都已經知道她停薪留職的事了,不如大方一點,否則反而顯得自己做賊心虛了。
“小許來啦,逸仙進來,我給你檢查一下。”李醫生似乎專門在這裡等似的,一聽見許容清的聲音,馬上跑出來把逸仙拉到檢查室去了。
許容清覺得沒必要跟進去,就在外面和護士們聊了起來,無非就是詢問她爲啥不進醫院上班,要給人家打工之類的問題。
她沒有絲毫隱瞞的意思,一一解釋給大家聽,她需要錢供弟弟上學,人家願意出高價請她當家族護士,兩相互惠,如此而已。
褚敏霞最清楚自己徒弟的爲主,平時沒少幫她說好話,現在見她都說明白了,當即昂起頭道:“我就說我徒弟是好人有好報吧?在人家需要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拉起袖子就抽血去了,卓家這是看出她的好本質,才放心把逸仙交給她護理呢。”
許容清紅了臉,訕笑不已,“師傅過獎了,容清哪有這麼好,我現在也是按合同辦事而已。”
褚敏霞用力拍拍着徒弟的肩膀鼓勵她,“管他呢,你好好幹就是了,李醫生剛纔還說了,這種家族護理模式說不定真能起點作用的!你好好積累經驗,把整個過程寫下來,將來整理一下,送到護理雜誌上推廣。”
“啊,還是師傅利害啊,我都沒想到這茬呢,回頭我一定好好記錄!”
作爲護理系的優秀生,許容清當然知道一個新課題的定位與研究有多麼重要,在現在的中國,家族護理模式還屬於初始階段,多數是些有錢人家聘請了保姆來家護理病人,象她這樣堂堂的護理系本科生參與到整個家族護理的,恐怕是少數中的少數。
嗯,就把逸仙當做一個研究對象,好好整理一套家族護理基本模式出來,有機會的話就推廣一下,也算是惠及百姓......
正YY間,逸仙拿了化驗單子出來,又要跑腿了。
帶着逸仙去取了血,拿了化驗結果後又跑回去給李醫生看,等拿到處方取了藥,已經是下班時間了。
跟李醫生告了別,許容清看逸仙精神還好,就提議去一趟銀行。
她說:“我要給我弟弟寄學費。”
逸仙二話不說就同意了,“銀行附近有家KFC,我們就去那吃午飯,好不?”
“KFC?那都是垃圾食品啊,吃多了對身體不好。”許容清有點猶豫不決。
“偶而垃圾一下有什麼關係!人生不可能是完美的嘛,走囉走囉,我請客!”
逸仙伸手攔了一輛的士,半拉半拽的把許容清弄上了車,生怕她會後悔,立刻吩咐司機:“去工農路廣場那家KFC。”
“哎,先去建設銀行啊!我得先寄錢。”
的哥鬱悶地盯着後視鏡中的倆人,“到底去肯德基還是去銀行?”
逸仙撓撓頭,一指身邊的人,“聽她的!”
在銀行把3千塊錢存進弟弟的帳號之後,逸仙聽到他的護士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清秀的瓜子臉上洋溢着輕鬆的笑,那是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也是一種欣慰的感覺。
是因爲她掙到了弟弟的學費,還是因爲弟弟考上了重點高中?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逸仙突然覺得,自己沒去上學雖然是獲得了許多其他孩子所沒有的自由,但也因此失去了許多樂趣,而且,他現在感覺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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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這身體不爭氣,不然,我也可以象容清姐的弟弟那樣去考重點、上大學了。”
許容清想不出爲啥小正太會突然冒出這句話來,但她可以從那張俊逸的臉上看到憂傷的痕跡,心裡一酸,差點流出眼淚來。
“逸仙啊,人有多大力,就做多大事,這叫量力而行。咱們做不來那樣的,就改個道兒,撿自己能做到的去做,只要做得開心,做出成就,也是不錯的結果,對不對?”
“嗯,可是我能做些什麼呢?”痛苦悄悄劃過逸仙的眼底,他微微擰轉了頭,不想讓他的護士發現他眼中的悽然。
“你可以學習寫作呀。”許容清突然想到早上給他整理房間時,在那幾本黃色雜誌旁邊,壘得高高的各種散文、遊記、以及國內外名著,有些還是英文版的。
“你喜歡文學,可以試着把心中的故事寫出來給大家看,喜歡外國文學,還可以把它翻譯出來讓大家都來欣賞,這些都是很有意義很有意思的事呀。”
逸仙暗淡的眸子漸漸吸進了陽光,重新變得亮亮的,脣角也在不自覺地上揚,直到一個誇張的角度。
“謝謝容清姐,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下午你就開始教我英文好不好?我要系統地學習一遍,不但翻譯用得着,我學電腦編程也用得上呀。”
“好好好,先去吃東西再說,早上才吃了一碗粥,我快餓死了耶。”
逸仙奇道:“爲什麼不多吃點呢,咱家又不是沒米了。”
“還不是你哥那女朋友,大清早的不給我好臉色看,我鬱悶,所以吃不下。”想到司雅雅臨走前那一記陰狠的眼刀,許容清心底的不快又冒出來了。
“那個神經病啊,她就那樣,不用理她。”
“你的語氣怎麼和你哥一樣啊,早上他也是這麼和我說的,說得那個輕鬆,好象那不是他的女朋友似的。”
逸仙突然彎下腰,湊到許容清耳邊小聲嘀咕,“告訴你個秘密。”
“啥?”
許容清被小正太的氣息燙着了耳根敏感的肌膚,稍稍拉開了一點距離,警惕地看着他。
“我哥不喜歡她,送上牀他都不要!”
“啊?她昨晚還在咱家洗澡換衣服來着,說沒發生點啥我還真不信,你哥騙你的吧?”
逸仙站直身體,不屑地擡頭,“哼,她巴不得能住在咱家不走,每回就想趁我哥喝醉的時候發生點啥,可我明白,我哥賊得很,纔不會上她的當。但那小妖精聰明得很,知道我哥尊重祥叔,就經常在他老人家面前做出一副已經跟我哥那啥的樣子來。”
許容清好囧,現在的孩子,纔多大一點,什麼都知道,根本用不着老師來上生理課,網上海量的信息早早就把人理倫常都教給他們了。
“好了,咱不談你哥的事了,去填肚子去!”
“好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