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手!”一聲淒厲的慘叫,衆人就見一隻斷掌高高的拋棄,在空中帶過一道血線,鮮紅的血珠灑落了一滴。
張巖峰一下子栽倒在地,一手捧着斷臂,嘴裡哀嚎着,驚恐地看着不遠處手指還在彈動的手掌,斷腕處的鮮血汩汩,一會兒就染了一地。
被這突然的變故一驚,反射性的圍着的人都一連退開幾步,這就讓本就在人羣最前方的寒凌玥和餘翰更加凸顯了出來。
餘翰側擋在了寒凌玥的身前,一手拉着她的手臂準備後退。寒凌玥的身形卻是紋絲不動,臉上還掛着淡淡的笑容,寧靜悠然。
她拍拍餘翰的手,對他笑笑,然後漫步向不停抽搐着的張巖峰走去,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清冷而溫婉,她清脆的聲音帶着清甜,緩緩道,帶着漫不經心:“你真不小心,手掌居然斷掉了呢!”
她帶笑的,手中出現幾枚銀針,一根一根地從他肩膀之處開始扎入,一直到手腕的位子。邊扎,她邊輕聲說道,聲音不大,卻恰好讓圍着的人能夠清楚的聽到:“你看,我多好。昨天你僱人半路打劫我,今天我還給你止血,保住你的性命。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呢!”
每一根銀針扎入,汩汩流出的血液就緩了不少,直到最後一根銀針,斷掉的手腕處除了有些微滲,已經不再流血。如果不是寒凌玥爲他止血,他絕對堅持不到救護車到來。不過斷掉的手腕流血太快,他的臉色依然變得極爲蒼白。
“你……”張巖峰想要說什麼,流血過多卻讓他極爲虛弱。
寒凌玥確實是救了他,但是寒凌玥這一番話,卻是紮在了他的心裡。他擡頭,怨毒地看着寒凌玥,沒有絲毫感激。只因爲,這一切都是她的設計。
寒凌玥卻好似沒有看到他的眼神一般,嘴角依然含笑,說出的話卻帶着詠歎調的嘆息,婉轉而悠揚:“真不知道,你的手臂,還有沒有機會接上呢。雖然現在技術發達,但是,還真不好說呢……”
這是明晃晃地詛咒,威脅!
張巖峰想要破口大罵,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突然間說不出話來。只在他的角度能夠看見,寒凌玥手中出現了一枚銀針在他已經斷掉的手腕處輕挑了幾下。他不知她此番的用意,但卻知道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很快,爲了防止公盤上出現意外,公盤會場的救護人員已經趕來。在看到躺在地上的張巖峰手臂上扎着銀針,已經不再流血感到微微吃驚。不過他們是學西醫護士的,並不瞭解中醫的手段,因此不知道寒凌玥這一手有多麼的神奇,多麼讓人震撼。
寒凌玥站起身來,緩步回到餘翰的身邊。身後滿地的鮮血和染血的解石機已經有公盤的負責人在清洗。
此刻,衆人看着寒凌玥的目光是驚憾,和複雜。
驚的是寒凌玥的手段如此的狠戾、果決。雖然張巖峰斷掌不是她的本意,卻是因爲她的算計。但她卻能面不改色,言笑晏晏地同張巖峰說話。衆人不禁由心底竄上一陣寒意。
憾的是寒凌玥醫術如此高超。在場的人不少都是有錢人,繁忙的工作讓他們身體多多少少出現了問題,自然找過名醫進行調理診治。那一手如行雲流水般的鍼灸手段,不過寥寥幾針就讓張巖峰的斷臂止血。這樣的手段,怎能不讓人震撼。
最後的複雜是,熊濟林不過是昨晚開口幫了她一句,今天出口配合了她一下,她就隨意地送了他上百萬的大禮,這禮還是有錢都難以買到的。熊濟林拿到的那塊糯種翡翠,雖然不大,也是難得的珍品。
她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衆人心裡好奇,這會兒卻沒有人敢上前去和她說話。談笑之間就幾乎毀掉了人的一生,這樣的人,太狠、太讓人心驚。
殊不知,這只是寒凌玥給衆人的一個下馬威而已,或者更準確地說,這只是她即將踏入這一界而殺雞儆猴。
別人不敢,但是短短的接觸,熊濟林卻是有些明白寒凌玥的性子,知道到她是那種你對她好,她就百倍對你的人。於是哈哈一笑,上前幾步走到寒凌玥的面前,爽朗道:“妹子呀,沒想到你不止賭石技術高超,這醫術也不賴呀。有空的時候可不可以給我看看身體有沒有問題。”
寒凌玥輕笑,“好呀!不知熊老哥晚上吃飯有沒有空,小妹做東了!順便,就給你把脈看看!”熊濟林已經是四十歲的人了,因此寒凌玥叫他一聲老哥。
對於熊濟林的性子寒凌玥還算喜歡,精明卻不奸詐,個性爽朗正直,值得一交。因此對他的稱呼也不反對,但卻不是什麼人都能夠這麼叫她的。
很快場地處理乾淨,解石再次開始。而那臺染血的解石機就這麼閒置了下來。賭石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迷信,所以沒有人再用,而且就算是那臺解石機解出了明料,價值都要降一些。
寒凌玥自然不會做虧本的生意。她含笑,對着衆人說道:“接下來的事宜由我的助理負責,解出的每一塊明料都當場出手,價高者得。”
接着,小聲地在餘翰耳邊說道:“三哥,今天的有喜歡的,你只有和他們一起參與競價。不過明天我可以幫你看看,有好的毛料可以買兩塊。還有今晚準備運回去的當中,有幾塊解出了可以讓你挑一塊便宜賣你。”
餘翰對於寒凌玥的手段沒有絲毫的反感,反而極度欣賞。因爲如果是他們,那手段還要狠戾毒辣。他笑着點頭,欣喜卻沒有一個正經樣,道:“還是小玥妹妹好呀,有好東西都記着三哥的!”
經過寒凌玥坑了張巖峰這事後,他就知道寒凌玥的賭石本領幾乎算是神乎其技,連那坑人的靠皮綠都一絲不差的看了出來。
寒凌玥笑,她還沒有告訴他準備將這次淘到的那塊不大的帝王綠雕成幾個掛件送給他們呢。自從上次見面之後,雖然和其餘幾個哥哥沒有常常聯繫,但是也經常可以收到他們幾個送來的禮物。價格不高,但卻看得出是他們用心挑選的。就連沒有見過面的二哥也不例外,送了好幾件來。
接下來的事情都交給了兩個助理負責,寒凌玥正準備先離開,人羣卻被推着向兩邊讓開,罵罵咧咧中兩個女孩被黑衣保鏢護送着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保鏢抱着一大塊毛料。
她挑眉,剛要擡起的腳步停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清冷,卻隱隱透着淡淡的邪肆,讓人看見卻又覺得那只是錯覺。
來人正是那紫衣女和粉衣女,身後保鏢抱着的,就是從她那裡“爭”過去的毛料。
餘翰也發現了,嘴角帶上了壞笑,已經知道結果的他真想知道當毛料解出,那紫衣女的高傲還怎麼維持。
讓她居然看不起小玥妹妹!他心心裡恨恨道。
站在人羣最前面的寒凌玥和餘翰很是顯眼,紫衣女也一眼看見。她的目光在寒凌玥身上淡淡掃過,高傲不屑,卻隱不住她眼底深處爭過這塊毛料的那抹得意。
她揮手,讓保鏢快點動手,期待着看寒凌玥的反應。卻在保鏢一刀切下的時候沒有。她臉色微變,再是讓一刀切下,但是直到石頭都切成了豆腐塊,也沒有看到一絲綠意。
她轉頭,看到的就是寒凌玥毫不意外的笑容,眼中閃過一絲慍怒,她臉色一冷,道:“走!”
看着她離開,餘翰皺皺眉。雖然不知這紫衣女是什麼人,但是能夠帶着那樣明顯從戰場上退下的特種兵保鏢,就不會是一般人。希望她不要想着對他們動手,他雖然不怕,但卻怕傷到了寒凌玥。
寒凌玥沒將她放在眼裡,幾人當中除了紫衣女是古武者,其他的都是一般人,不具任何威脅。
晚飯熊濟林如約而至。寒凌玥將菜單交給熊濟林,他也不推拒,接過菜單就勾了起來,邊勾還邊問着寒凌玥和餘翰幾人的口味。
看起是大咧爽快的性子,寒凌玥卻發現了熊濟林還不失細心,照顧到每一人的口味。點菜後她一掃菜單,發現菜並不多,幾人吃卻剛好足夠微有富餘。
寒凌玥和餘翰對視一眼,對熊濟林的印象就更好了。他們雖然出身富貴,卻不是喜歡浪費的人。
寒凌玥拿出一本書放在桌面,笑道:“熊老哥,趁着離上菜還有一會兒,我替你先看看吧。吃飯喝酒後,就沒有那麼準確了。”
“好!”熊濟林回道,一撩衣袖,手腕攤在寒凌玥面前。
寒凌玥手指搭上,細細診斷,半分鐘後鬆開,笑道:“熊老哥經常鍛鍊吧,身體保養得不錯,很好。”
“那是,我每天早上五點都會起來跑步游泳,鍛鍊身體。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所以我才能夠應付忙碌的工作。”熊濟林笑得有些得意,卻有些微微的失望。本期待着寒凌玥的醫術能夠看出些不同的,畢竟她那手鍼灸之術看起來實在是不簡單。
察覺到熊濟林的失望,寒凌玥淡淡一笑,繼續道:“不過,卻有些較爲嚴重的陳年舊疾。”
熊濟林眼前一亮:“比如?”
“熊老哥腰椎上的彈片!”寒凌玥端起茶杯,淡淡地抿了一口水,“應該有十年的時間了。”
“哎呀!神了!”熊濟林重重地一拍大腿,滿目驚奇,激動道:“十年前我就是因爲腰椎中彈,雖然子彈取出了,但還有一塊碎片留在裡面,才退伍了。當時那醫療條件,強取的話,一不小心我下半輩子就得攤在輪椅上了。現在醫療技術提高了,可惜我腰椎裡那碎片已經長到了脊椎裡,取不出來了。”
寒凌玥放下水杯,收斂了笑容,有些凝重地說道:“熊老哥,你這碎片不能再留在裡面了。你最近是不是經常感覺到下肢麻木、僵硬,偶爾用手拍打敏感度卻很低,而且受傷的部位經常感到刺痛。”
“對對對!小妹,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真是神了!我還沒有見過一個人只是摸了一下脈,就把我身體的情況說得這麼清楚。神醫,真是神醫呀!”
熊濟林更激動了,居然一下站了起來。寒凌玥對他的症狀描述絲毫不差,而且這些他還從來沒有對任何一人提起過。這讓他對寒凌玥的醫術更加的信服。
寒凌玥淡淡一笑,澄澈的眼底平靜沒有絲毫的波瀾,好似熊濟林這一番讚歎的不是她一般。
她看着熊濟林平靜地說道:“熊老哥沒有遇見不代表世間沒有,只是那些人多隱世,很少出現在世人面前,因此聽過的並不多。不說多了,就我認識的就有兩個。”
熊濟林一怔,還真有這樣的人?
餘翰卻是因爲身份地位的原因,隱隱知道這世間有些不同尋常的高人存在,卻不確定。
這般看來,寒凌玥也是屬於那些人之類的了?
只見寒凌玥正色,繼續說道:“熊老哥的出現這些症狀的原因,就是因爲彈片引起的。彈片隨着脊椎的運動而緩緩偏移,越陷越深。現在已經壓迫到了腰椎的神經,久了,腰椎的神經就會被移動的彈片給切斷,或者是長期的壓迫造成神經死亡。到時候就算是再取出了彈片,熊大老哥的下肢也癱瘓了。”
“那怎麼辦!”熊濟林慌了,自由地行走過的人再失去行動能力,這樣的恐懼讓他難以承受。他怎麼能夠忍受今後的人生在輪椅上度過。
寒凌玥拍拍熊濟林讓他鎮定下來,安撫道:“你至少還有一年的時間,一年內如果不取出彈片,就回天乏術。”不過她沒有說,這世間還有續接斷脈的神藥,不過那藥卻是萬金難求,涉及的靈藥衆多,就連以家族的底蘊都籌齊不了,其他人就更別提了。
寒凌玥拿出便籤紙和鋼筆,一手漂亮的鋼筆字躍然紙上。有着男子的大氣瀟灑又不失女子的細膩娟秀。
她寫好,將便籤交給熊濟林:“熊老哥,這藥是治療你受寒凍雙腿的,使用方法已經寫在最後面。一個月的時間,讓你的雙腿痊癒。到時候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爲你取出腰部的彈片,三個月內成功率爲九層,之後每過一個月下降一層。大概兩個月後,我的第一家翡翠高級定製開業,會給你發邀請函前來觀禮,到時候你可以告訴我的選擇。”
她主動提出爲熊濟林取出脊椎上的彈片,最主要欣賞熊濟林的性子,順帶的就是藉着熊濟林的口將她的醫術傳出去,藉着醫術結交人脈,但卻不是什麼人都救治。
熊濟林性格爽朗,這樣的人不說有多少生死之交,但是朋友必定不少。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認識一個醫術高超的醫生,那就等於多了一道保命符。
熊濟林一口答應寒凌玥開業那天一定會去,不過卻沒有說到底會不會請她出手醫治,心裡還有些疑慮,雖然已經相信了大半。
他的腿疾,本以爲寒凌玥並沒有看出,卻沒有想到峰迴路轉,還直接給出了治癒的方法。
他這腿,找了不少有名的中醫,但也只能讓他平日少些痛苦,卻不能痊癒。每到陰冷的冬雨天,他的腿就疼得讓人想要砍掉,也就是他意志堅定才能夠忍受下來。這都是當年出任務,在令下幾十度的寒冰冷上埋伏了兩天一夜,留下的傷痛。
餘翰心裡頗爲震驚,好一會兒才平息了下來。見寒凌玥和熊濟林說完,才玩笑道:“沒想到小玥妹妹的醫術這麼厲害。那三哥以後有個頭疼腦熱的,就拜託你了。”
寒凌玥笑,笑得讓人心頭髮顫,甜甜道:“放心,三哥。到時,我一定會好好治療你的。”
餘翰心裡一顫,怎麼就覺得心裡滲得慌呢。
晚飯過後,強烈拒絕了餘翰的陪同,在他擔憂的眼神中歉意的一笑,寒凌玥一人前往了邊貿街的廣場。
她到的時候,就看見昨天的五少年已經站在廣場中央等着了。五人背對着圍成了一圈,焦急不停地到處張望着。突然一人看到她從車上下來,眼前一亮,轉頭拉拉身邊的人,立刻向着寒凌玥跑來。
滿臉激動的五人,到了寒凌玥面前,就突然侷促了起來,喏喏不敢說什麼。最後還是幾人中明顯爲主的一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你來了!”
寒凌玥點點頭,淺笑着,輕聲說道:“走吧,先帶我去看看你妹妹。”
五個少年反應了過來,趕緊點頭,在寒凌玥面前給帶着路。
很快他們走到了繁華的邊貿街後一條看起來有些破舊的巷子,走到一門戶破舊的房門前,做主的一人有些猶豫,不好意思地說道:“家裡有些破舊,所以、所以……”
“沒事!”寒凌玥搖頭。
少年這才推門帶着寒凌玥進去。剛走進院子,寒凌玥才覺得少年那話說得真的很誠實,院子是挺破舊的,但是卻很乾淨。
她轉頭,視線就被坐在院子角落的少女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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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試圖將賭石方面的掠過了一些,沒有一點一點的再細緻描寫。不知道會不會顯得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