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毅臉上抹着玉凝膠,改變了模樣,腳下墊着木塊,增加了身高,連衣服裡都塞了東西,乍一看就像是個中年男子。
他不忍心去看刑場的慘劇,卻不敢立刻退走,以免被人盯住。
“三皇子……”
“不敬皇室,是姜家的責任。他們,何罪至此?”
“白虎關,在你眼裡到底算什麼?”
“白虎關的十三萬將士,在你眼裡又是什麼?”
姜毅滿腔怒火,死死攥緊的雙手都在顫抖着。
爲了引姜家回來,爲了他所謂的皇子顏面,三皇子竟然如此罔顧忠良性命。
惡毒!
卑鄙!
姜毅真恨不得能親自抓了三皇子,拖到這裡也一刀剁了。
“我們好像在哪見過?”
一道聲音突然在姜毅身後響起。
姜毅心裡一緊,假裝沒聽見的繼續望着刑場。
“你這味道……”
“很熟悉啊。”
蕭鳳梧湊在姜毅身邊聞了又聞,眼睛一亮,果然是他。
周青壽奇怪的打量了姜毅幾眼,又看着蕭鳳梧。這人是誰?
“我還以爲你死了。”
“別擔心,我沒有惡意,也不會那麼卑鄙。”
蕭鳳梧沒有立刻挑破,也假裝不認識的望着前面。
“武院的人也來了?”
姜毅聽出了聲音,卻沒有放鬆警惕。
“我們剛開始感覺會被抽調,但武院好像沒接到調令。”
周青壽忽然明白這個人是誰了,心裡立刻掀起陣陣浪濤。
這怪物竟然還活着?
聖品靈紋!
還是獸靈紋!
姜毅奇怪了。怎麼會沒來,難道是擔心夜安然跟武院有牽連?
“其他人呢?”
蕭鳳梧強忍住衝動沒有四處張望。
“不知道。”
姜毅來了三天了,一直在尋找王爺他們,可到現在什麼都沒發現。
“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蕭鳳梧追問。
“你們爲什麼來這裡?”
姜毅反問了句。
“看熱鬧。”
蕭鳳梧剛一說完,旁邊的周青壽用力戳了他一把。
“熱鬧嗎?”
姜毅冷冷瞥了他一眼。
蕭鳳梧聳聳肩,不再多說。
刑臺上的燕輕舞虛弱的擡起頭,透過凌亂的長髮,看着外面混亂的人羣。
她好像感受到了一種不一樣的目光。
好像……他來了……
可是,看了又看,全是陌生又冷漠的面孔。
燕輕舞苦澀一笑,慢慢低下了頭。
幻覺?
期盼?
他……還活着嗎?
一個小時漫長卻又短暫,宋天雄準時邁進擂場。
“一個小時已過。”
“這次看誰倒黴。”
宋天雄隨便甩出一滴鮮血,灑在了一個老人身上。
九霄宮的弟子立刻竄出去,不顧刑臺的憤怒和咒罵,粗魯的拖出老人。
“殺!!”
宋天雄一聲殺令,人頭落地。
…………
“一個小時已過。”
“殺!!”
…………
“一小時已過。”
“再殺!!”
殘忍的斬首行刑轟動了魁兵城,也刺激着人們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
刑場裡憤怒的嘶吼跟外面轟動的熱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瞭望塔上的皇家強者們則微微皺眉,場面越來越亂了。
全城一半的人差不多都聚到了這裡,烏泱泱的,望不到邊際。
這種情況下,他們不僅很難觀察姜洪武等人的蹤跡,一旦姜洪武他們趁亂衝擊刑場就麻煩了。
“開始清理人羣。”
“刑場外面最多保留三千人。”
他們不得不下令清理。
姜毅深深的看了眼刑臺上絕望的人們,隨着混亂的人潮離開刑場。
蕭鳳梧想追上姜毅,卻很快被人潮衝散,再也找不到了。
酒樓頂樓,三皇子還是端坐在那裡,只是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天黑了。
殺了十六人了。
姜洪武還是沒有出現。
到底是沒來。
還是沉得住氣?
“城門那裡一直沒消息?”
三皇子感覺自己反而快沉不住氣了。
從緝拿燕錚,到押到這裡,從佈置刑場,再到現在,都過去半月了。
姜洪武就算是在羅浮最深處,也差不多該趕到了。
身後的侍衛立刻稟告:“一直沒有消息傳過來。”
шωш¸ тt kдn¸ ¢O
“注意體型、氣息、身材。”
“尤其是姜毅,他就是個十三歲的孩子。給我盯住所有入城的孩子。”
三皇子語氣裡也有了不滿。
“姜毅?他還活着?”
姜仁一怔,那小混蛋不是死在大荒了嗎?
姜洪陽他們也都交換着目光,三皇子只說是圍剿姜洪武,沒提姜毅的事。
“他何止活着,他還可能帶着幫手過來。”
“三哥,你可要當心天師宗的人。”
九公主提醒三皇子。
“天師宗自顧不暇,來不了幾個人。”
三皇子沒有多說,繼續等着消息。
“天師宗會是個變數,不可大意。”
“姜洪武、天師宗,他們都在暗處。”
“你卻把自己置於明處。”
“到底,誰在算計誰?”
九公主好像沒有注意到三皇子的臉色,一次又一次毫無顧忌的提醒。
皇城某處。
“我們的人都藏好了?”
夜天瀾喬裝成了老人模樣,負手站在簡單的旅店裡,望着刑場方向。
“分批進來的,都分散出去了。”
“城裡到處都是眼線,他們沒敢往中城區靠近,都在外城區。”
夜安然神情凝重。
魁兵城的防禦比他們預期的要嚴密,從魁兵城外十里處就注意到了觀察的眼線,城牆上、街道上,更是隨處可見隱藏的眼線。
這還是他們發現了的,暗中潛伏的肯定更多。
“注意隱蔽,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我們是來救人的,不是來當誘餌的。”
夜天瀾不希望還沒開始就被皇家誤以爲是姜家而盯住。
“父親,你說姜家真的來了嗎?”
夜安然有些拿不準了。
刑場那裡每個一小時就殺一個人,也總是傳出淒厲的慘叫和憤怒的掙扎聲。
連他們這些外人都聽不下去,姜洪武怎麼可能忍得住。
“我估計是來了。”
“姜洪武,是個狠人。”
夜天瀾自認自己聽不得這樣的慘叫。
那畢竟是姜洪武最忠誠的部將,也曾保姜家逃離白虎關。
姜洪武既然冒險過來,就說明重情重義,也更受不了那裡的慘叫。
但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恰恰能反應出姜洪武的性情,也說明姜洪武是在謀劃着什麼。
不動手,只是時機未到。
“不知道姜毅藏在哪了。”
“有沒有跟姜家匯合。”
夜安然看着濃重的夜色,輕聲自語。
“再等等吧。”
“不管姜洪武在謀劃什麼,想要殺出這魁兵城,不會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