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誰？”
“這是什麼地方？”
姜毅終於從昏迷中甦醒，入眼的竟然是一處狹窄的山洞，看樣子像是新鑿出來。
前面還有兩位美麗的少女。
一個高挑秀麗，肌膚白皙如玉，正好奇的看着他。長長的睫毛眨動間，大眼睛撲閃撲閃的，泛着點點靈秀的光芒。
一個體態修長，風姿絕麗，周圍環繞着絢麗的符文，密密麻麻，烙印在了洞口，整個人都被光輝裹住。
“這裡離白虎關三千多裡，你已經安全了。”
“我叫清雯，那是我師姐，夜安然。”
“我們救了你，不用謝。”
清雯揮揮手打着招呼，都八天了，可算是醒了。
“夜安然？”
姜毅看着前面的少女，滄州武院的那位神秘天才？
“毅公子，我們見過面的。”
夜安然仔細封鎖着洞口。
這裡是她親自佈置的，洞口外面還有洞，能把危險降到最低。
“王爺他們呢？”
“我怎麼會在這？”
姜毅晃了晃頭，意識還是昏昏沉沉，記憶最後一幕是被奔騰的河水吞沒了。
“我們只是順道撿到了你，考慮到姜王府正在被九霄宮追捕，你如果回去反而會刺激到他們，就擅自決定把你帶走了。”
“你也不用太擔心，姜王府離開白虎關了。”
姜毅正要起身道謝，卻發現全身都是藤條樹葉，纏的裡三層外三層。
“你自己換衣服吧。”
清雯立刻轉過身去，閉上了眼睛。
姜毅尷尬的一笑，扯下藤條，從青銅小塔裡取出了幾件衣服。
不過意識在伸進小塔的時候，卻意外的注意到裡面多了個小東西。
一條小蛇，纖細稚嫩，半米長，卻尾部如刀，背生雙翼，非常神異。
它全身都是細密的黑色鱗片，閃着冷冷的寒光，一雙泛紅的小眼睛正在小塔裡面好奇的看着。
小傢伙竟然孵出來了！
姜毅換好衣服，起身跟她們道謝：“感謝兩位姑娘相救，我姜毅牢記在心，一定不會忘記。”
“毅公子有什麼打算？”清雯看了眼前面的夜安然，替師姐問道。
“回家！”
“你的家已經不在了。”
“人在，家就在。人在哪，家就在哪。”
“他們如果在大荒裡活下來，會去哪？”
去哪？姜毅記得那天王爺只是提到了一個地方，羅浮山脈。
但還沒來得及具體介紹，就被突然闖到的九霄宮打斷了。
夜安然仔細控制着面前密密麻麻的符文：“如果毅公子不介意，可以到我們天師宗暫住一段時間。我可以幫你打聽姜家的去向。”
清雯立刻補了句：“以我們天師宗的實力，不出三個月，一定能幫你找到姜家。”
姜毅忽然心生警覺：“兩位姑娘這麼幫我，就不怕皇室報復？”
“我們不是滄州武院正式弟子，我們天師宗更不屬於琅琊國。”
“你們是……”
姜毅注意着夜安然手裡不斷騰起的符文，像是天書一般複雜而神秘，竟然能抵抗大荒的黑暗。
這絕不是普通靈紋，更不是普通武法。
在白虎關生活八年，還從沒聽說什麼人能只憑靈紋武法驅散黑暗。
“我們來自羅浮山脈。”
這麼巧嗎。姜毅更警惕了。“羅浮山脈在什麼地方？”
清雯哭笑不得：“你住在白虎關，你沒聽過羅浮山脈？”
“我只是住在那裡。”
夜安然一邊抵抗着黑暗，一邊介紹道。
“琅琊國在京畿之地外還有四大疆域。南疆東疆，相對安寧，北疆西疆，則局勢危機。”
“北疆接壤大荒，時刻面臨着惡靈猛獸威脅，所以駐紮了兩百萬鐵軍，佈置三道防線。”
“滄州屬於第一道防線的最前端，相當於伸進大荒的拳頭。”
“西疆接壤羅浮山脈。”
“羅浮山脈因爲地勢複雜，秘境衆多，又範圍廣闊，所以分佈着無數的宗門部落，其中最強爲羅浮十八宗。”
“琅琊國自建國之初就忌憚羅浮山脈，在西疆扶植大量宗門，創建皇家武院，進行聯合抵抗。”
“羅浮跟西疆雖然不像北疆這樣夜夜鏖戰，但也是經常廝殺混戰。”
“我們天師宗，正是羅浮十八宗之一。”
姜毅還是第一次聽說羅浮山脈，以及西疆局勢。“你不僅救我，還要幫我找姜家，有什麼條件？”
“毅公子眼裡就只有條件？”
“我只信條件。”
姜毅第一次見到夜安然的時候，就感覺這女人在注意她，他甚至懷疑當時夜安然就發現他的金炎聖紋了。
現在又是相救，又是幫忙，要說沒有目的，他絕不相信。
“只需要毅公子拜入我們天師宗門下。”
“如果我身份暴露，你不怕給天師宗惹禍？”
“琅琊國不敢挑戰羅浮山脈。”
姜毅靜靜看着夜安然的背影，思量了一會兒：“你恐怕不只是要我加入天師宗這麼簡單吧。如果羅浮十八宗真這麼強，你還需要到滄州武院避難？”
清雯立刻爭辯：“誰說我們是避難了！”
“你有宗門不留，卻來萬里之外的滄州武院，不是避難，難道還是學武？就算滄州武院真有什麼特殊的武法，會傳給你們兩位非正式弟子？”
清雯紅脣微張，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天師宗遇到了麻煩，你若能相助，我必盡我所能，幫你找到姜家。”
“如果情況允許，我們天師宗還能保住姜家。”
夜安然也沒想到姜毅竟然這麼快就想通這麼多，但越是這樣，越證明自己的選擇值了。
“什麼麻煩？”
“天師宗遭到排擠，有可能被逐出十八宗。”
“你想要我做什麼？”
“你展現實力，我們展現姿態。”
“就這麼簡單？”
“不簡單……”夜安然只顧着拉攏姜毅了，注意力稍微分散，符文結界立刻出現了減弱。
“嘩啦啦……”
符文受到重擊，四分五裂，一支纏繞着鎖鏈的青毛利爪撞出黑暗，足有磨盤那麼大，煞氣逼人，拍向了夜安然。
“師姐！”清雯驚叫，嚇得直接僵在那裡。
姜毅扯下青銅塔，閃電般竄了出去，靈紋發光，金炎沸騰，立刻喚醒了青銅小鼎，撐起大片的光華。
利爪重重拍在了青銅塔上，炸起震耳的轟鳴，壓着青銅塔衝在了姜毅身上。
姜毅胸口碎裂，慘叫着翻飛回洞裡。
青毛利爪被灼燒，也狼狽退回去。
夜安然立刻穩住心神，釋放成片的符文，交織出重重疊疊的屏障，掩蓋了山洞裡的光華。
姜毅、夜安然、清雯，都提氣凝神，嚴陣以待。
外面套着的山洞騷動了一會兒，漸漸恢復了平靜。
姜毅劇烈咳嗽，渾身像是散架了一般，疼的臉都扭曲了。
“抱歉，我大意了。”夜安然不敢再分神，努力維護着山洞的封印。
“你手裡那個是什麼靈物？”清雯給姜毅遞過去一顆丹藥，詫異的看着恢復平靜的小塔，沒想到看起來不起眼，竟然還是個寶貝。
“存錢罐。”
姜毅服下丹藥，警惕着外面。
那是頭什麼猛獸，隨意一拍差點要了他的命。
看來這裡確實到了大荒極深的地帶了。
“毅公子，你願意到天師宗嗎？”
“你只需要做天師宗一年弟子，一年後是去是留，我絕不強求。”
“你在天師宗期間，我們也會全力幫助你提升實力。”
夜安然繼續邀請着姜毅，這個聖靈紋對她對天師宗都太重要了。
“跟我們回去吧，就當還我們救命的恩情了。”
清雯不確定把這麼一個瘋子引迴天師宗是福是禍，但既然師姐堅持，她只能順從了。
姜毅仔細想了想，道：“王爺他們好像是去了羅浮山脈。”
“他們是繞道，還是……”
夜安然和清雯都很意外，姜家跑那裡做什麼，難道是尋求庇護？
“我做天師宗弟子，你們幫我找到姜家。”
五天後，他們沿着大荒邊緣，走進了羅浮山脈。
大荒跟羅浮山脈之間只是隔着一條奔騰的大江，奇怪的是黑暗竟然不會影響到這裡。
“大荒的黑暗是從千年前開始的，沒人知道具體的原因。突然有那麼一天，每當黑暗籠罩，大荒就會陷入無盡的暴動。”
夜安然回望着大荒密林，據說那裡曾經跟羅浮山脈一樣，也是遍佈着宗門部落，卻在一夜之間被暴亂的猛獸吞沒，從此再無人敢到那裡開宗立派。
“千年前？”
姜毅不知道爲什麼，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撥動了。
“我們快走吧，再有三天就能到天師宗了。”
夜安然深提了一口氣，眼神絕然。
三年了，我夜安然回來了。
父親應該等急了。
清雯招呼姜毅快跟上：“過幾天正好是羅浮各宗收徒的大日子，會非常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