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道沒有醒過來其實倒也不是什麼特別擔心的事,他的體質好像比安爭還要特殊,安爭好歹還在六道輪迴之內,他是六道之外的人。
他們找了一個還算安靜的地方休整,畢竟大家都傷的不輕,古千葉也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來穩定自己現在的境界,她之前已經破入了帝級一品,得到了自己的碎片金身之後,差不多已經一躍成爲帝級四品的強者,待境界穩定下來,熟悉了這曾經的力量之後,可能會更加的恐怖。
白虎和她之間的契約關係已經覺醒,所以倒也不必在擔心什麼。
大概幾個時辰之後安爭他們也終於趕到,看到大家都還在安爭顯然鬆了口氣。
曲流兮用安爭藥田空間裡的藥草繼續煉製丹藥,爲大家調理,別人都在休息,唯獨她沒有,她的傷其實一點兒也不比別人輕。
“小流兒,你不能繼續了,你需要先把你自己的傷治療處理一下。”
“我沒事。”
曲流兮擡起手將自己額前垂下來的髮絲隨便理了理,繼續從安爭的藥田空間裡挑選藥草。
“大家的傷勢都已經穩定了,沒有那麼急。”
“有的。”
曲流兮一邊選藥草一邊說道:“沒有不急的傷。”
“你的呢?”
“我的不急。”
“你的也急。”
安爭強行把曲流兮抱走了,衆人這才放鬆了一些,曲流兮就是那種爲了大家可以完全忘記自己的人,而她偏偏又是最容易被人忽視的那個,因爲她的專長不是在戰鬥上。
或許正是因爲如此,曲流兮總是很自責,她覺得自己幫助大家的是最少的,她不能直接去戰鬥,她不說,可是大家都知道她是怎麼想的,然而又不知道該如何讓她釋懷。
樹林裡,安爭看着曲流兮的眼睛認真的問:“疼不疼?”
“不疼。”
“嗯?”
“疼......”
曲流兮低着頭處理自己身上的傷,擡起頭看了安爭一眼的時候笑了下,笑的特別好看,只有安爭在她身邊的是時候她纔會這樣的放鬆。
“杜瘦瘦說我是大家的媽,我看你纔是。”
安爭接過來繃帶爲曲流兮包紮:“你不能這樣對自己。”
曲流兮低着頭:“我沒有覺得怎麼樣,只是......只是真的我能做到太少了,你們每一個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都在努力着,而我總是感覺自己很迷茫,安爭......你能記起來嗎?當初的那場大戰的時候,我做了什麼?”
“你救了我們每個人不止一次。”
安爭認真的說道:“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們可能根本等不到與談山色最後的決戰就已經被殺死了。”
曲流兮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其實,她何嘗不想想安爭他們那樣一起去戰鬥。
想想吧,當初在滄蠻山幻世長居城,那個一隻手在背後,一隻手伸出去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嘴裡自信的說出:“天啓宗曲流兮,請賜教。”
那個時候的她,何等的自信,然而現在的她卻變得不自信起來。
安爭將她手上的傷包紮好,然後在那隻受了傷的手上輕輕親了一口。
“我知道你想做的是什麼,你和我們每個人都一樣,如果大家未來會出事,你不希望自己是最後死的那個,因爲你會受不了。”
這句話一說出來,曲流兮的眼睛立刻就有些發紅,眼眶裡溼潤起來。
她本就是個敏感的女孩子,將大家之間的感情看的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的多。
所以她總是不敢去想,自己現在只能爲大家做後援支持,做治療,所以一旦真的出現了什麼不可逆轉的局面,那麼肯定是每一個人都在她之前戰死,只要一想到這樣的結局,她就無法承受。
真的無法承受。
其實何止是曲流兮,每一個人都是這樣想的,若將來那一戰必死無疑,我當先死。
“你想想啊傻瓜。”
安爭擡起手在曲流兮的腦袋上揉了揉:“如果有你在大家都不會死,那是多麼牛逼的一件事,本來我們可能會因爲某種預料之外的變故而受傷而死去,但是因爲你,我們就是死不了,想死都死不了。”
他看着曲流兮的眼睛微笑:“我都覺得很牛逼。”
曲流兮笑了笑,靠進安爭的懷裡:“大家都在成長,而我卻還沒有發現自己的道在哪兒,霍爺說我的道就是醫道,我自己也確定那是我最擅長也喜歡的事,可我現在沒辦法真正的幫到你們,你們逐漸進入帝級,這個實力的造成的傷勢,我......我沒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內治好。”
“你的天賦比我好。”
安爭笑起來:“從一開始就是的,之所以你到現在還沒有破入帝級,並不是因爲你不如我們,而是因爲你需要更多的沉澱,如果說別人需要一碗水那麼多的積累就能進入帝級,而你則需要江河湖海那麼大的積累才行。”
曲流兮噗嗤一聲笑起來:“第一次聽到有人把笨說的這麼好聽的。”
安爭也笑:“我在西域的時候得到了雷池裡曾經自己留下的力量,那裡有一扇青銅門,我還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我在門裡面看到的是哪一世的自己......”
“哪一世?”
“哪一世並不重要。”
咱忽然在曲流兮的嘴脣上使勁兒親了一口:“哪一世都有你才重要。”
曲流兮忽然哭了起來,緊緊的抱住了安爭。
“咳咳......”
兩個人剛親了一口,杜瘦瘦就很不合時宜的從林子外面咳嗽了幾聲:“雖然我知道這挺不道德的,但我也是逼不得已......小七道還是沒有醒過來,但是問題不大,白虎說在這裡不遠處他原本休眠的地方,可能有咱們需要的東西,我想着,趁着談山色還沒有來,應該去看看。”
安爭點了點頭:“那就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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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他們已經等在外面了,看到安爭他們出來以後白虎很自然的打了個招呼:“帶盤子了嗎?”
那語氣就跟問古千葉帶小魚乾了沒有的時候一模一樣,理所當然。
安爭也懵了。
畢竟他也沒有記住,自己曾經很喜歡和白虎玩扔盤子的遊戲,不,確切的來說是白虎纏着他玩扔盤子的遊戲,以至於紫蘿每次看到他們在那無聊的一個扔一個跑出去縱身一躍一口咬住後屁顛屁顛的跑回來都覺得無聊......紫蘿還給白虎取了個外號叫哈士奇皇族,不過誰也不知道哈士奇皇族是什麼意思。
“什麼盤子?”
安爭問了一句。
白虎一臉生無可戀:“真是寂寞啊,大家都不記得我了......遙想當年,在把碧綠碧綠的草地上,一個飛盤出去,我矯健的身姿在原野上飛馳......”
杜瘦瘦:“我懂了,就跟扔盤子逗狗差不多。”
白虎臉一黑。
“你說的休眠之地是怎麼回事?”
“哦......當初因爲大戰之後我也受了重傷,沒有想到被談山色找到了我,然後種下血契,奇怪的是談山色種下血契之後就走了,並沒有立刻讓我幫他做什麼,我猜着他可能以後會有什麼大圖謀,然後我小心翼翼的躲藏了很久,就怕他啓動血契讓我去做壞事,之後很久很久他都沒有出現過,後來我才知道他也失去了記憶,不久之前剛剛覺醒的。”
“在躲避談山色的時候我曾經走遍世界,最終在青州找到了一個特別適合隱居的地方,這個地方有着天然的隱匿氣息的能力,我在那個地方休眠了至少幾萬年,對外界的事一無所知,直到不久之前休眠之地氣場忽然出現了什麼變化,好像是對什麼事情什麼人有了感知,變得活躍起來,越是我也醒了。”
“我醒了之後覺得無聊,走出休眠之地打算重新看看這個世界變成了什麼鬼樣子,然後剛出來沒多久就被談山色感知到了血契,然後被他控制了。”
白虎道:“休眠之地雖然是天然形成的地方,但是顯然在很久之前被人改造過,裡面有很多種東西我都不理解,但是我確定,這些東西若是能派上用場的話,未來那一戰可以有很大幫助。”
“遠嗎?”
杜瘦瘦問。
白虎點了點頭:“稍微有點遠,如果飛的話怎麼也得十幾分鍾。”
杜瘦瘦:“你以前接個盤子也飛十幾分鍾嗎?”
白虎:“......”
衆人隨着白虎朝着他的休眠之地前進,誰也不知道那裡到底藏着什麼可以利用的東西。
但是與此同時,談山色卻也在做着最後的準備,他已經預感到本尊脫離時間禁陣並不是很久遠的事了,雖然霍爺以無始輪的力量重新加固了時間禁陣,但是隨着輪迴的結束,時間線將回到正確的軌跡上,那一刻,時間禁陣將自己消散,到時候本體肉身就能降臨這個世界。
想想就覺得很滿足。
“其實接下來的半年時間我什麼都不需要做就好了,安爭他們無法阻止自己創造的時間輪迴結束,最遲半年之後我的肉身將脫離時間禁陣,那個時候,誰還能阻擋我?我的肉身持續不斷的在接受着那麼多帝級強者的滋養,其實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沒有衰退,以我當初的力量,殺死安爭他們簡直易如反掌。”
他看起來很開心,眯着眼睛看了貂媛一眼:“我知道現在你巴不得我出事,可我不會出任何事,哪怕我閒不住......就這麼坐上半年等着對我來說太無聊了些,這半年我可以不用自己成長,但是......也不能讓安爭他們成長。”
他看着貂媛:“你知道爲什麼我那麼喜歡你嗎?因爲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啊。”
貂媛的心裡猛的一驚,因爲她第一次在談山色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種極爲兇險的東西,這種眼神她熟悉,但那不是對她的,都是談山色算計別人的時候出現的眼神,這一次......談山色要算計她了。
貂媛的心裡好像堵上了一塊石頭,後背瞬間就被冷汗泡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