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嗚嗚嗚,田叔
高空中,戰局一面瞭然。
元軍勢大,如一隻‘肥’碩的黑蟒,沿着山路綿延七八里,在它後面,是一條不大的小紅蛇,正張着血盆大口沿着巨蟒的尾部生吞起來”巨蟒勢大,首尾不接,難於應對,可小蛇終究是小蛇,怕是也難將其一口吞了。
“不好打。”方閒默默道“元軍可不在山路上糾結,潛入林中,反撲包夾,到時候陣型就靈活了,不好打。”
正說着,見那條‘肥’碩的大蟒漸漸開始解體,兵士紛紛撲入山路兩旁的林中,朝下奔去,‘欲’圍明軍剿之。
同時,少林寺出來的一干高手也是潛入林中。那種複雜,遮擋物林立的地形,能進能退,正正適合這些高手與軍隊戮戰。
方閒又等了等,待雙方人統統四散,進入‘亂’戰狀態,他纔能有可乘之機。
“餘下的就看各自的的造化了。”方閒只是一個人,犯不上爲大局拼命,此時首要任務依然是妹子,他腳在神鵰身上敲了一下“雕兄,語嫣何在?”
神鵰怒道:“你丫把我當馬了麼?客氣點。”
身後黃衫‘女’一柏方閒,綿綿問道:“雕哥哥,帶我們去找初音姑娘好不好?”
“哼,瞧人家,這話聽着多舒坦!”雕兄遂又車足鳥力,俯衝下去。
方閒看得清楚,帥旗,又見帥旗,對於田伯光來說,這種東西的存在簡直就是一‘插’標賣首!
如今軍士已四散而去,帥旗處也不過二三十個兵士,正緩緩護着大將向下蠢動。
待到距地面丈餘許的地方方閒便已飢渴難耐。
“雕兄,楊姑娘多謝,你們不必下去,待我救了妹子前來接應即可!”
話罷,他也不看二人的反應縱身一躍,仗劍而下。
軍士們皆護着帥旗向下移動,剿滅明軍,哪裡想到會有東西從天而降,只聞道了那赫赫風聲與一股爲救妹子無往不利的‘騷’氣。
軍士擡頭,目瞪口呆,一黃袍大仙,手持泛着黑光的三尺巨劍,面似是牛鬼蛇神,卻是以天兵天將的架勢從空殺來。
“觀爾乃‘插’標賣首,田某特來收購!”方閒狂嘯一聲。
巨劍嗡嗡作響伴着方閒俯衝的力量,猶如轟炸一般當空劈下。
普通軍士面對這樣的存在哪有本分抵抗之力?當下兩名軍士連抱頭的機會也未有,便被轟殺成渣。
終有不遠處一兵士反應過來,撕心裂肺喊道:“明教邪魔!邪魔!快撤!!”
還留有一口氣的元軍哪裡還敢再看田伯光一眼,丟盔棄甲便往林中遁去。
方閒這一劍劈落,藉着反衝的力量絲毫不停留,已劍爲‘腿’只一用力,便推着自己的‘肉’身砸向那帥旗。
帥旗下,正有一‘肥’碩的中年人,此人已恐懼直至,胯下黃液之流,卻是沒敢跑。
方面心下狠狠,眼前只有此一人,仍是不見語嫣的身影,這幫畜生到底是將她藏在哪裡了。
心中狠,手上卻是要有分寸,待身距那人只幾尺之時,方閒身子一扭,腳下一擦,驟然停身。那玄鐵巨劍也跟着愣生生扳停住,幾乎貼着那人的臉頰,一股勁風,只將那人的眼淚,鼻涕,統統卷飛出去,那人‘肥’臉上的‘肉’也是被卷得‘抽’搐不止,胯下黃的白的噴了一地。
“饒饒饒饒……命…”那人撲哧跪在地上,臉上鼻涕眼淚模糊一片。
“初音在何處?!”方閒凶神惡煞,巨劍頂着此人的面‘門’。
“不不不……不知……”“求死?!”方向反手一‘抽’,持巨劍扇了這人一匡,將其半嘴牙齒皆是扇了出去。
“小人……小人真的不知……”那人捂着臉,口齒不清,滿臉驚恐。
“……”方閒一怔,這人雖在帥旗之下,行爲卻是太過弱了些,說是大將實在有些差強人意“你可是汝陽王?!”
“小人……不是……,不敢……”那人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計?”方閒一聲驚疑剛出,便聞四面八方滾滾風聲赫赫,幾百支箭朝自己‘射’了過來。
“哼,雕蟲小技。”方閒輕哼一聲,便要耍劍橫掃以做抵擋。
卻見此時,黃衫‘女’子噹噹正正從天而落,手上一柄‘玉’‘女’劍輕盈飛舞,泛着銀光,好似營造了一個無形的屏障,只頃刻間,將這些箭羽輕鬆擋飛出去。
“你欠我一命。”‘女’子笑道。
“……有意思麼?”方閒也不願與她爭,只衝四林怒吼道“初音何在!說者免死!”
四下響起了攢攢腳步聲,想是這些埋伏的兵士開始逃了。
“沒用的。”黃衫‘女’子輕輕一嘆,便是持劍潛入林中。
方閒搖搖頭,當真是好事多磨啊,也便要潛入林中搜尋。
身後突然一聲嬌‘吟’傳來,那是再熟悉,也是再思念不過。“田叔……別管我毗嗚嗚嗚嗚………
方閒身子像是被電了一下,這電音不是初音妹子是哪個!
他是真真正正虎軀一震,千百種情感匯於一面,表情上百轉千回,焦灼在一起,滿臉的橫‘肉’‘波’濤洶涌,難以言喻。
“妹子!!!!!”方閒猛然停步,轉身向回奔去,只將這山路上的嶙石都踏碎了。
定睛望去,兩個大辮子在空中瑟瑟發抖,一張小小的俏臉說不出的委屈,淚汪汪的眼中‘波’光粼粼……
語嫣眼中何嘗不是飽舍了千百種情感,難以想象她這段時間是如何度過的,待見了她田叔這般拼命扭曲的表情,千絲萬縷的情感終是匯爲感動的一笑。
“田機……你還記得語嫣……”“‘操’,一‘日’爲奴,終身爲奴,你可休想跑了!”方閒大吼一聲,那是充滿了陽剛與果決。
隨後,他笑容僵住,愣愣看着初音旁邊的那個白衣‘女’子。
那‘女’子原也是美‘豔’中伴着天然呆,雖不及初音可愛,卻也是自有萌意的存在。
而今看去,面容中卻只剩下冷,臉上兩道淺淺的血痕彷彿被無限放大,像‘女’鬼一樣,叫人不寒而慄。
方閒顫顫舉劍指着她:“想不到”…想不到……這次真的是想不到……”
那‘女’子面無表情,聲音也是半分韻律也沒有:“別‘亂’動,不然……那五指‘洞’你可是見過的。”
往事歷歷在目,方閒只狠自己怎麼就沒多想呢?
蛛兒每次殺人,那一隻利爪都是狠狠刺入人大腦,每死一人,那屍首的頭上,都是留有五個血‘洞’。
方閒只道那是千蛛萬毒手,現在想來,蛛兒豈能有這般功力?千蛛萬毒手強在毒,而不在力,只求哉,出一絲傷痕讓人中毒就罷了,哪裡有碎人頭骨的力道。
那不是千蛛萬毒手,根本就是九‘陰’白骨爪!
如此想來周芷若根本就什麼都沒得到過,九‘陰’真經自始至終都在蛛兒手裡。
方閒定了定神,盯着蛛兒冷冷問道:“你不怕死麼!”
“你說的是現在,還是當時?”蛛兒一笑,這一笑卻是半點暖意也沒有,滿是蒼涼。
所謂的當時,自然是島上被方閒擒了的時候,苦‘肉’計,又他媽是苦‘肉’計,不計後果,將自己送到敵人牙齒上,瘋狂之至的苦‘肉’計。
“都有。”方閒答。
蛛兒五指輕輕拍在語嫣臉上,只輕輕問:“那你說,成昆怕死麼?”
“他早已是死人了。”
“我何嘗不是?”蛛兒眯着眼睛盯着方閒“還記得那‘日’你說的麼,說的一點不錯一你說缺失了愛的人,便失去了人‘性’。”
方閒身子一寒,當時他是隨口一句評價成昆的,沒想到,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席話卻也是殷實地砸在了蛛兒心中。
同成昆一樣,她曾經是有愛的,深深地愛着母親,甚至幫母親毒死了父親的小妾……而母親完全沒領他的情,反而怪罪於他,最後被‘逼’得自殺。自此,父親也是恨上了她,打罵、虐待、冷落……
方閒本以爲她還年輕,只是一時未想通,本以爲替他治好了臉上的病,她便能重生。
此時,看着蛛兒長髮‘亂’飛,瘋狂的樣子,他才知道,這‘女’人從未變過,也不可能變,十幾年前,她的那顆心就死了,同成昆一樣。
王語嫣被蛛兒撫得心寒,只勸道:“田叔…“她不是人,別管我……”蛛兒猛然抓起語嫣的辮子,猙獰道:“他會不會管你,不是你說的算,我便要讓你看看,天下的男人都是什麼樣子,讓你看看,這個男人值不值得!”
說着,她又癲狂一笑,盯着方閒:“你不是號稱忠於情義的男人槽模麼?”
“我從沒這麼說過。”
“你不是號稱只愛她一人麼!!!”
“我他媽從沒這麼說過,我家裡還倆娘子呢,你別黑我。”
“你不是號稱可以爲她生,爲她死麼!!!”
“滾你孃的,你瘋了。”
“哈哈哈哈“…”蛛兒狂笑“我記錯了,不是你說的,是我爹當年對我娘說的”…我娘總講給我聽……哈哈哈”…”
這笑聲充滿了邪魅,邪惡與邪異。
蛛兒指了下方閒,又揪了下語嫣的辮子。
“你們兩個,只能活一個。”
她表情中充滿了享受,好像在享受二人臉上的絕望與驚悚。
“田伯光,你來選,誰活。”
然而,他們的表情讓她失望了,她一直盼着這一幕,想好好享受田伯光與王語嫣這一刻的絕望。
可這二人,皆是輕輕地,寬慰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