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倒是丘道長你,爲老不尊,自認超然,看你的樣子,像是個修道之人麼?!!”方閒此話再不給丘處機留餘地,“你見面就逼我下跪,這就是心性?我幹掉了達爾巴你就大喜,這就是心性?我讓你弟子丟了人你就大怒,這就是他媽的心性?”
“道長你有空多背背《道德經》,真的能提高很多。”方閒大怒過後,最後一句話倒是說的苦口婆心,真像是教訓人一樣。
丘處機渾身顫抖,暗暗提氣,醞釀殺招……
“夠了……”馬鈺不知何時也躍了過來,一掌拍在丘處機肩上,“師弟,夠了,你動了肝火,與楊過相比,這心性……是差了些。”
“師兄……”丘處機感覺一股綿遠平靜的氣息傳了過來,被師兄一勸才恍然大悟,自己都做了些什麼……竟然要出手殺一個十幾歲的小輩……
“……”丘處機沉了口氣,收起劍來。
方閒抹了下嘴角,恭敬道:“不愧是馬鈺掌門,楊過服你。”
“嗯。”馬鈺臉上的表情也是很難琢磨,只沉聲道,“楊過,方纔你說趙志敬放任弟子們加害於你,可有此事。”
“千真萬確。”
“爲何不報?”
“報給誰?”
“……”
“他們衆口鑠金,我隔着趙志敬上報,有人會聽,我豈不是死的更慘?”
馬鈺嘆道:“……我全真,已是如此不堪了麼。”
“害羣之馬,將風頭帶壞了……”方閒望着地上的趙志敬,“誰不知他要爭掌門之位,欺上瞞下,捧順着自己的人,壓逆着自己的人,全真就是被這種人耽誤了……”
丘處機面子上掛不住,駁斥道:“切不可妄言,趙志敬一心向道。是你心中有邪,才妄想臆斷的。”
“哦?!”方閒一樂,當即將自己這幾個月的經歷一五一十地講了。當着全門派的面,向掌門告狀,底氣十足。
馬鈺聽着心驚,這小子講的頭頭是道。描繪細緻,連趙志敬、鹿清篤等人心中所想都一一念到,實在不像虛言。
方閒話畢,場面冷然。
這些事,其實都是再正常不過。底下人每個都很清楚,但若是對着掌門細細說來,卻是都沒有這個膽量,此話一出,怕是在全真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至於趙清樂袁清芳等人,已是呆若木雞,兩耳嗡嗡。
馬鈺聽罷,也不說話。只嘆了口氣。
丘處機哼了一聲。轉頭問道:“志平,可是如此?”
方閒在之前的描述中,有意無意地光輝了一下尹志平的形象,有些出淤泥而不染的意思。
尹志平一驚,自己說好了是來打醬油的,怎麼稀裡糊塗就到風口浪尖了。
他心下盤算過後。很是無奈,只得挺身道:“弟子……也是略有耳聞。不知真假,只是不敢苟同罷了。”
“嗯。”丘處機衝方閒喝道。“好,此事我自會深究,論罪定罰。”
“好。”方閒點點頭,見丘處機已經迴歸理智,也是平靜下來,“道長說的是。”
“可是你的事,貧道一樣要深究。”丘處機伸出手來,“柺杖拿過來。”
方閒握緊柺杖,心下憤恨,丘處機臉變得那是比經期婦女還要快啊。
“這柺杖不是我的,我還要還回去。”
丘處機道:“那你倒是說說,你一身功夫怎麼來的?”
方閒答道:“自是那晚丘道長授,我自己又有所悟,這才碰巧應了趙志敬。”
“哼,好,就當招式都是貧道傳的……那內功心法呢?”丘處機不依不饒,“那日我探過你,你毫無根基,這才短短几個月便到了可以與趙志敬相抗的地步,你倒是說說是跟誰學的?”
“《道德經》。”方閒答得很是鎮定。
“你?!”丘處機怒道,“切莫再戲耍,如實招來。”
馬鈺也上前道:“楊過,門派自有門派的規矩,亂學武功是不行的,你老實交代,我們可商議一番,興許會網開一面,從輕發落。你若是執迷不悟,爲護門派名聲,恐怕……”
衆弟子都是一陣膽寒,馬鈺沒有說出“廢功”那兩個字,但他們都是知道的。全真勢大,楊過資質雖佳,卻也不會爲了他一人壞了規矩。
尹志平心下也是慌亂,不知楊過是否會將自己供出來,這天煞的小子,哪這麼邪門。
方閒笑道:“《老子說》——規矩,規矩,又他媽是規矩。”
丘處機看着他滿面邪氣,又是一嘆,在此變臉了:“過兒,我知你天資聰穎,這才怕你誤入邪路,嚴加管教,這一番苦心,你怎麼就不懂呢?”
“我走的是陽關大道。”方閒鎮定道,“不要認爲你們不能理解的東西就是邪門歪道,武學大陸坦蕩無邊,豈是由你們一家所想。再者說,丘道長你三番五次將自己的認知強加於我,仗着自己的輩分不給楊過留餘地,我還想說丘道長不懂呢。”
依田伯光的造化,教訓這幫人本是正常,可在楊過的身子裡,一個孩童說出這些,就是大大的狂妄了。
“哎……”丘處機一嘆,“那貧道還是要將你拿下了。”
方閒心中一抹凜然,自己功法畢竟是全真的,他們試過後,估計也不會怎樣懲罰,只是這樣,不免會賣了尹志平。
尹志平也是想到此,衡量再三,便要大步邁上來,準備招了。
趙志敬的大錯在前,自己這點小錯就不是個事兒了,也不必怕。若是幫楊過再次解圍,二人關係必當再進一分,如此強勁的盟友,還送玉蜂漿,何樂而不交啊。
正當此時,一老嫗的吼聲震天動地:“誰敢動他?!!!”
只見孫婆婆呼嘯而至,面色狠厲,她慈愛之時像是自家奶奶,憤怒之時卻是猶如孟婆一般。
丘處機一愣,他自是識得孫婆婆,老鄰居了,大家一直井水不犯河水,怎地這時候突然殺出來了,這屬於門派間的事情,丘處機不好做主,只得停步,回頭望向馬鈺。
馬鈺也是一愣:“師弟等等出手,話先說清楚了。”
孫婆婆衝來,攔在楊過身前喝道:“臭道士,這孩子的內功是俺老孫傳的。”
“哦?!”馬鈺一驚,“難道是古墓派的心法?”
“哼。”孫婆婆獰笑道,“我古墓武功自是高過你全真太多,楊過天資聰穎,自然厲害。幾個牛鼻子被嚇到了,就以爲是邪功,當真井底之蛙,可笑之極!”
其它幾個道長也是通通過來,面面相覷,不知如何處理了。
“這……”
“古墓與我派深有淵源,師父說過,要好好相處……”
“可全真弟子……學了其他門派的功夫……”
“不稟告長輩,改投師門,這是大罪啊……”
“……”
幾個道長一言一語,方閒心中卻又是感動,又是嘆息。
孫婆婆知道今日門派比武的事情,想是怕自己出事,早早就在全真外觀望了,一旦自己有難,必會支援。
只是這心是好心,事做出來,卻是有些畫蛇添足了。
對方閒來說,讓長輩試功就是了,自己一身全真功法,理直氣壯。可孫婆婆顯然也不相信自己僅僅是修煉全真心法,以爲自己修煉了別的什麼,只是嘴上沒問。如今怕自己被欺負,這纔過來幫着出頭,雖是好意,卻是致自己於險境了。
尹志平所見卻是不同,孫婆婆殺出終於了卻了他心中的疑惑,自己差點去當替罪羊,還好,還好。
幾個老道商量過後,丘處機道:“楊過,你已改投古墓?”
方閒還未答話,孫婆婆便攔在他身前:“自然是了,我古墓的人,你們敢動?”
“哎……”丘處機搖搖頭,“按師父所託,是不該動的。可楊過違背師命,背叛師門,這罪也是要追的。”
“哼哼,向我古墓人追罪?”孫婆婆冷語道。
“你有所不知,背叛師門,至少是要廢了全真的武功了。”
孫婆婆大笑:“楊過一身功夫都是老朽所授,沒半分全真的功夫。”
“哎……”丘處機又是一嘆,“心法是你古墓的,招式卻是我全真的。”
顯然,那晚丘處機當着所有人的面傳授招式,這是鐵錚錚的事實了。之前楊過用同歸劍法對抗趙志敬,也是鐵錚錚的事實。
孫婆婆也知此事,只強顏道:“以後楊過不用全真功夫便是了。”
丘處機搖搖頭:“還請你讓你讓,這功夫是貧道傳的,貧道要親自廢了他。楊過啊楊過,你終究還是走向邪路了。”
孫婆婆卻是半步也不讓:“要動他?踏着老朽的屍體過去吧!”
“婆婆不可!”方閒連忙拉扯孫婆婆,“我的功夫都是全真的,婆婆不必爲我出頭,讓他們試試便知。全真人多勢衆,他們定的規矩,還是要順着來的。”
孫婆婆卻只道楊過是怕自己受傷,當下更加決絕了:“好孩子,你別怕,婆婆在,沒人能傷得了你。我古墓派加上你雖然只有三人,卻是半點也不用理會這全真的狗屁規矩。”
“哼。”丘處機沉哼一聲,“我兩派向來井水不犯河水,這次是你古墓派干涉我全真的家事了?”
“干涉又怎樣?!”孫婆婆氣勢絲毫不輸,勇猛果敢,震聲一吼,“這孩兒,我保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