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國慶節,阿峰和一羣親戚去了大連。
雖然肖老爹算是承認了梅花的存在,但他拉不下那張臉讓他出現在衆位親戚面前。
他獨自一個人開車回家,上網聊天打屁,可是人一離開電腦,就好像被什麼擊中了似的,分外空虛。
國慶節,朋友們都出去旅遊了,連個聊天的人也找不到。
舉心煩氣躁地在街頭亂逛,回來看着空蕩蕩的大廳,頓時覺得寂寞橫生。
想去洗個澡,他才發現不知道怎麼開熱水器,燃氣熱水器沒有開關,但是開了水龍頭又不會熱,任憑他怎麼搗鼓也弄不出個所以然。
打電話問阿峰,他的手機卻處於關機狀態。
還他只得瘋了似的上網查找解決方案,翻遍百度也找不到半個答案。
最後因爲賭氣,他也不打阿峰電話了,一連六天沒有洗澡,最後實在忍不住,用冷水洗了一次。
MD,他在心裡罵了阿峰一百次,在一百零一次的時候,那混蛋終於心情舒暢的回來了。
阿峰迴來的當天晚上,就是一個火鍋宴。
梅花挺害怕各種應酬,他離開醫院的時候,曾經參加過一個領導的酒宴,他雖然靠自己的相貌可以獲得不少女同事親睞,可是卻無法獲得領導的認同,因此那個領導沒給他好臉色看,讓他在很多人面前丟了臉。
他心裡很討厭那麼多人聚在一起,說一些不着邊際敷衍人的話,特別是看着那些不能喝酒卻又硬要逼迫自己喝下去的人,他就覺得害怕。
晚上,天氣有些回暖,後面的山上映照出星星點點的光芒,令人心曠神怡。
跟阿峰先來的是一個女人,好像是他店裡的員工,梅花沒仔細聽她的名字,而她也沒用正眼瞧過他。
女人幫着洗菜摘菜,準備晚上吃火鍋用的食材,梅花坐在電腦前和朋友聊着天。
阿峰看見他跟一羣人在聊天,心裡有些不舒服,小聲說了一句:“你最近怎麼老是聊天?”
“國慶節你跟家裡人出去,我每天在家,除了上網聊天,還能做什麼?”
阿峰聽出他話中的酸意,張了張嘴,沒說什麼。
梅花有些生氣地對着電腦,想想就要離開這裡了,又覺得自己的賭氣有些莫名其妙。
阿峰忽然從身後抱住他,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順手將電腦關了下去。
梅花將整個身體掛在他身上,兩個人瘋狂而又熱烈的親吻,竟至忽略了門口的動靜。
“啊!”
一聲可怕的尖叫傳進來,阿峰和梅花幾乎在同一時刻掉到了地上,他們狼狽地從地上站起來,望着門口目瞪口呆的女人。
“小宋!”阿峰也傻了,沒料到自己的員工會跑到二樓來。
“老、老、老闆!我、我、我……”她快速地指着他們,又快速地放下手,她的臉色嚇的鐵青,整個身子哆嗦的厲害。
確實,如果由異性戀者看到一幕同性親吻的畫面,鐵定會噁心上好一陣子。
“你別誤會!”梅花說出這句話,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罪證確鑿,別人還不誤會,那就奇怪了,“剛纔我們在做人工呼吸。”
這理由,夠瞎的。
梅花低頭看着阿峰的手還抓在他的重要位置,於是繼續朝女人圓謊:“這也是急救的一種方式。”
“小宋,我們出去談談。”到頭來,還是阿峰比較鎮定,轉頭瞪了梅花一眼,警告他住嘴,帶着小宋出去。
他忐忑地走到門口,蹲在門口偷偷地往外看。
門只打開了一小道縫隙,他只能看見阿峰的大長腿不停地在小宋跟前晃盪。
早知道就不該在這種時候發春,明明知道有外人在家裡,一點都不知道要收斂一點。
他打了自己一個耳刮子,一邊罵一邊低頭看毛毯上的花紋,卻沒料到門忽然打開,恰好撞在他腦袋上。
“啊!”
他發出一聲慘叫。
“笨蛋,怎麼蹲在門後?”
他扶着梅花進屋,抱着他跌到在牀上。
“解決了嗎?”他一邊摸額頭上的腫塊,一邊着急地問。
“嗯,她保證不會說出去。”
“女人的話你也信,她們的秘密最多隻能存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以後一定會跟人說出去,ending的話就是:不要跟別人說。”
“反正一個星期以後,我們已經在義烏了!”
“不是還要回來嗎?”
“爲了你,不得不離開這裡啊!”阿峰摸摸他的額頭,問,“還疼嗎?”
梅花搖搖頭,緊緊地抱着他的腰,早已經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或許,這次國慶,將是阿峰最後一次和親人的相聚(當然有些誇張了),而他竟然還在爲雞毛蒜皮的小事生氣,用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
阮俊一直住在別墅裡,等他們去義烏,阿峰就準備把這套別墅賣給他。
換一個地方,就意味着什麼都要重新開始——人際關係,做生意的模式,還有以後的發展方向。
一切都不容易,而阿峰竟然爲了他要放棄這裡的一切,他這輩子不跟定他都不行。
他下樓的時候,正好對上小宋的視線,不知怎麼的,覺得很不舒服。
他相信,阿峰看人的眼光絕對不會比自己差,可是,爲什麼他就沒看出來小宋不是個簡單的女人。
他抓抓凌亂的頭髮,進入酒席,想着恐怕又犯了胡亂猜疑的毛病。
來的人裡面他就認識阮俊和林展,他窩在角落裡光顧着吃,阿峰叫他一聲,他就舉起酒杯和人碰一次。
到最後,阿峰只得捏了他一下腰,指着對面年紀稍長一點的男人小聲叮囑:“那個,你得主動過去敬酒。”
“哦!”他站起身,正要舉杯子,沒想到對面的人卻很不給面子地喊:“坐下。”
他站在原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撂在嘴邊的話剛掉出兩個字,尷尬地舉着杯子。
“都說了坐下。”
阿峰亦沒料到這裡唯一的長輩會忽然發火,站起身,朝他道歉:“叔,他是我朋友。”
“我知道,一點不懂規矩,做人做到這地步,也真夠失敗。”
梅花端着酒杯吞了一口唾液,手上的杯子明顯已經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