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段友誼終究會在真相來臨的一刻結束,只是沒想到結束的時間會來的那麼快,他有些不甘心,又覺得這樣的不甘心很莫名其妙,他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不發一語。
“算了,那是你的生活。”明良覺察到自己的反應有點過了,不管人家是不是gay,他們都是第一次才見面的人,更何況,以後或許也不會有太多的交集。
接下來的時間,兩個人都沒怎麼說話,他們一言不發地走到小區門口,然後像第一次相遇一般分道揚鑣。
他失落地望着明良遠去的背影,才交到的朋友,一個晚上——完了。
舉他嘆口氣,無精打采地回到家,才發現阿峰坐在客廳裡,黑燈瞎火的,差點把他嚇的半死。
他走過去,安靜地坐在他身邊,見旁邊的人沒反應,轉過身,跨坐在他膝蓋上,然後腦袋枕在他的肩膀上,嗡嗡地叫:“阿峰!怎麼回來了?”
“去哪了?”他的聲音裡明顯帶了怒氣。
還梅花聞着他脖子間好聞的香味,親親地啄了一口:“剛纔和一個朋友出去了。”
“男的?”
“嗯!急診科的醫生,如果不是他幫忙,我得痛死了。”
“他不是同志吧!”
“不是!”
“那就好!”阿峰鬆了一口氣,剛纔阮俊火急火燎地給他打電話,還跟他說梅花帶男人回家,他一急,貨沒進完,直接回家來了,他當然不會告訴梅花自己回來的理由,手掌落在他腰間,對着他的雙脣吻下去。
一個吻結束,換他把腦袋枕到梅花的肩膀上,說:“我在外面,就特別想你。”
“我也是,今天在醫院的時候,本來想給你打電話,可是又怕你擔心,就沒敢打,那時候真的很想你,心裡的想念蓋過肚子上的痛,居然有了麻藥的作用。”
“醫院?”
梅花這纔想起自己沒給他說過醫院的事,於是把今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阿峰,但中間略過了向肖磊求救的那一段。
“笨蛋!”阿峰正要進一步的動作,書房的門響起扭動的聲響,梅花慌忙從阿峰的身上下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摸到開關跟前,打開燈。
“峰哥,你回來了?”肖磊像換了一個人,臉上的笑容能把外面的吊蘭驚出一片花朵出來。
“嗯!”阿峰心裡想着錢的事,雖然不多,但在家裡丟了錢,終究有點不舒服。他擡起頭,見肖磊陽光燦爛地笑着,怎麼都無法把偷錢的行爲和他聯繫在一起,“肖磊,你最近很缺錢嗎?”
“啊!”肖磊尷尬地搖搖頭,手指緊張地在褲子兩側戳着,“沒有啊!”
“如果缺錢,要直接跟我說,我能幫的就會幫!”
“謝謝峰哥,我還好,自己有工作。”
“那就好!”阿峰關心了他幾句,見從他口中套不出什麼話,只能帶着梅花回到臥房,他脫下外衣,走進浴室之前,忽然會轉過頭問,“你怎麼不給肖磊打電話,他可以送錢過來啊!”
“我沒存他的號碼!”
“這樣啊,待會我把電話給你,我不在的時候,也好讓他照顧你。”
“他比我小那麼多歲,怎麼照顧,算了!”像今天的情況,不害死他已是萬幸了。
“今天幸好只是結石,以後要是碰到……”阿峰忽然停住了,“這種事情只能發生一次,無論我在哪裡,都要告訴我。”他見梅花還在擺弄手機,不高興地喝止他,“還玩手機,發了什麼,給誰發?”
“一個朋友,沒什麼!”梅花笑笑,他鋪好被褥,擺好枕頭,再放上一張電腦小桌子,枕頭旁邊還要塞上一包包零食,牀的兩頭擺上兩個垃圾桶,一切準備就緒,才美美地鑽進薄褥子裡面,撕開一袋零食咔吧咔吧地吃着。
阿峰站在洗手間門口,盯着他吃東西的時候露出的調皮表情,寵溺地笑笑。
“我進去洗澡了。”
“去吧,沒人攔着你。”
阿峰忽然反常地靠在門沿,朝牀上專注於看電影的傢伙招招手,壓低了聲音性感十足地說:“不一起洗鴛鴦浴?”
梅花看見他裝出來的***樣,一時沒忍住,嘴裡的薯片噴出了一半,幸好預測的及時,噴射的方向迅速轉到了牀外側。
他迫不及待地扔掉手上所有東西,一邊脫衣服一邊撲到阿峰身上,浴室的門啪嗒一聲關上了,玻璃門裡印出兩具身體,交疊纏綿,自是留給人一番無盡的遐想。
“快點!”
“最近,真是越來越YD了。”
梅花彎腰趴在浴缸上,就像一條滑溜溜的美人魚。
“啊!”
“怎麼了?”
“頂到那個位置了。”
“什麼位置?”
話音剛落,梅花竟然因爲太過激烈而直接昏了過去。
七夕情人節,網絡和電視上的廣告絡繹不絕,各式各樣的情侶用品連番轟炸,他準備了好久的禮物終於可以在今天晚上公諸於世,不禁心裡雀躍,連午飯都忘記做了。
阿峰迴到家,見他老佛爺一般坐在電腦跟前,走過去拍拍他的腦袋:“飯沒做?”
“哎呀,忘了!”
“算了,我們帶點吃的東西。”他指着河對岸的一片蔥綠,說,“爬上那個山頂,然後再吃飯。”
“啊!”梅花看見那高高的山頂,差點癱倒在地上,他小時候爬過山,那些山看似很近,其實卻有十萬八千里的距離,走到最後,比趕去自殺還磨人。他裝死地癱在椅子上,做出一個口吐白沫的姿勢,無力地央求:“真要去嗎?”
“廢話,當然要去。”
阿峰已經在準備食物和野外登山的大包包,看到椅子上的死人,一腳踢了過去。梅花啪嗒一聲摔下來,終於清醒了幾分,跑過去抱着阿峰的手臂問:“阿峰,知道今天什麼日子嗎?”
“不是你生日,也不是我生日,也不是結婚紀念日……”
“還結婚紀念日,你給我正經一點。”他直接拉住阿峰的耳朵,威脅地問,“再說一遍。”
阿峰無奈地攤開雙手,說:“不知道!”他繼續埋頭收拾東西,見梅花沒有動靜,直接幫他套好T恤,穿上褲子,然後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乖,快點!”
“好嘛,馬上就好!”
兩個人揹着揹包走出門,恰好碰見阮俊帶着那晚的高個男,居然也揹着兩個大包包。
這……
爲什麼每次不想見他的時候,就能準確無誤地看到他們出現,他強烈懷疑家裡裝了竊聽器,或者是有個通報他們行動的線人。
“阿峰,你們也去登山?”
“嗯!”阿峰跟阮俊沒什麼深仇大恨,又因爲他們在商場裡面擡頭不見低頭見,因此表面功夫依然要做好。現在,阮俊也有了男朋友,阿峰想想,梅花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意見了。
“真巧啊!”阮俊探頭朝梅花招呼,“是吧!”
“嗯,真夠巧的。”巧合的有些過頭了,他現在有一種拿揹包砸阮俊腦袋的衝動。
他們徒步走到山腳下,擡頭就能看見半山腰的兵哨軍營,白白的一大片房子。嘿嘿,上去看帥帥的兵哥哥,正好!阿峰似乎看到了他腦海裡清晰的畫面,從後面一掌拍上來,惡狠狠地教訓:“待會要是敢隨便亂看,看我不宰了你。”
“謀殺親夫,你也太敢了吧。”
“阿峰,你殺了他,我幫你埋屍。”
梅花轉過頭,鼻子裡哼哼,又轉回頭說:“怎麼不介紹你旁邊的小帥哥啊?”
“我朋友,Glory!”
“Hello,你們好!”Glory彬彬有禮地朝他們招呼,臉上的笑容帶着一抹挑釁,不知道這份挑釁是給阿峰還是給梅花的,他的普通話比梅花還要不標準,帶了濃濃的廣東腔,“我是小俊的同學,廣州人。
這就是傳說中的假high型人物嗎?梅花在心裡嘀咕:這種情景,明明沒有必要提高到如此高度的音頻說話。
他們禮貌地迴應,心裡卻同時冒出了嫌棄的心思。
阿峰很不喜歡Glory,第一,好好的中國人不介紹自己的中文名字,偏偏取一個發音有些拗口的英文名,第二,Glory不說話還好,一開口留給人一股娘勁,讓他感官和心理上都極爲不舒服。
梅花和阿峰的心思一樣,他懷疑Glory根本不是阮俊男朋友,不過,轉念一想,阮俊從頭至尾都沒介紹Glory,只能說是他和阿峰多心了。
他們走了四分之一的路程,梅花有些撐不住了,午飯沒吃,又走了兩三公里的路,肚子餓的咕嚕咕嚕叫,只要四個人不說話了,就能清楚地聽到他肚子裡發出來的聲音。
“阿峰,有沒有東西吃啊?”
“有!”他從揹包裡拿出一個麪包和一瓶牛奶,走到一顆大樹底下,“阮俊,不如你們先走吧,我和梅花後面跟上來。”
“要走一起走嗎!我們也餓了。”阮俊趕在Glory說出‘我不餓’三個字之前,拽着他坐到他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