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慕容雪從他們身後走過來,到睿淵身邊,看着眼前略顯憔悴的男人,不禁心疼地說:“怎麼瘦了那麼多?”?
“剛好減肥。”?
“真是的,自己身體要緊,否則累垮了,看你怎麼照顧沈家。”慕容雪將話題一轉,問,“你們剛纔提到了蘭藺奇,他是不是又有什麼小動作?”懶?
“何止小動作。”睿淵幾乎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如果讓他看到蘭藺奇,他一定會刮下他的肉來。?
“爹!”淵兒在林謙手中,探過身子來安撫睿淵。?
君兒則是抱着睿淵的脖子,和淵兒一樣用手拍拍父親的臉頰,軟軟的帶着奶香的嘴湊到他跟前,安撫着:“爹,笑一笑,笑一笑。”?
睿淵露出一個笑容,兩個孩子也跟着呵呵笑起來。?
但,睿淵的心裡決然不是在笑,他要做的事情還沒有做完,如果不把蘭藺奇除掉,他的人生就像長了刺一樣,難過的很。、?
東宮花園內。?
“沈睿淵,你好久不來看我,一來就找我這種屁事。”?
“注意一點,你現在是當朝太子,說這種話合適麼?”?
“什麼當朝太子,比以前更不自由,連出宮門都被囉嗦。”兩個沒尊沒卑的男人坐在長亭下飲酒敘舊,欣賞着早春時節的景色,“如今我是太子,不比以前,有些事情不好出面處理,當初我本要找個藉口除掉蘭家,沒想到蘭藺越棋高一着,早就帶着全家人逃往南方,我觸鬚難伸,辦不到,至於那蘭藺奇,我更沒想到他也會留一手,如今他已經集結起各種殘餘勢力,要一兩下之內扳倒,有點難處。”蟲?
“我也明白,我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便可。”?
“什麼?”?
“下個月,平陽公主要去突厥圖和親,你舉薦我當護衛大將軍。”?
“這個簡單,你護主有功,父皇十分看重你,他幾次在我耳邊提點要我將你納入麾下,但我知道你的個性,不喜歡被僵化的制度束縛,所以沒有答應父皇。”?
“世傑,那我在這裡就先謝過了。”?
“我們是好兄弟,道什麼謝。”?
睿淵走出皇宮,坐上馬車。?
他怔怔地看着地面,每一次只要他回憶起熙君被蘭藺奇四肢大綁着被侵~犯的樣子,他的手就忍不住顫抖起來,他要殺了蘭藺奇,不僅要殺了他,還要將他碎屍萬段。?
轎子走到半途,他聽見有人叫喚,掀開馬車簾,看見慕容雪站在街上,手裡抱着淵兒。?
“你怎麼一個人出來了?”?
“他們一個個都在忙,淵兒在家待得無聊,我就抱出來走走。”?
“不是還有幾個嬸婆嗎?”?
“反正我也是無聊。”慕容雪上了馬車,把淵兒遞給睿淵,睿淵抱着兒子嬉鬧了一會,漫不經心地問,“最近商鋪恢復正常,還要你多看着點,下個月,我要護送公主去突厥圖。”?
“去突厥圖,那得多長時間,護送公主出嫁是個苦差事,如果弄不好,會被如突厥圖的可汗扣押在那裡,更何況,平陽公主和親的木家,是突厥圖的最大商賈巨頭,素來跟中原的商戶有嫌隙,屆時,以你的身份,恐怕更不好脫身。”?
睿淵驟然變了臉色,陰狠地說:“我不怕突厥圖的那些個小嘍囉,我就怕蘭藺奇不出現。”?
“可是,你去護送公主,蘭藺奇又跟公主沒有關係,怎麼可能會出現?。”?
“他是跟原來的公主沒有關係,但他跟現在的公主有關係。”?
“哦?”慕容雪其實早已經知道答案,他只想從睿淵口中套出他的計劃。?
“我和熙君掉下懸崖之後,在回京城的路上,曾經遭受幾波人襲擊,後來去了一個叫清水莊的地方,遇到了武林盟主蘇旺之女蘇素,蘇旺將女兒送給了皇帝當乾女兒,被封爲平陽公主,賜給了木家長子。蘭藺奇曾經出現在木宏宇向蘇素提親的喜宴上,我料到他打了什麼鬼主意,不就是想聯合木家絆倒我。”?
“嗯。”慕容雪點點頭,眼睛卻蒙上了一層狡黠的光芒。“這次去突厥圖,你會帶上熙君嗎?”?
“不了,他受了太多苦,等我手刃仇人,再回來告訴他。”?
“他肯定會很想念你。”?
“那當然。”睿淵篤定地點頭,“就像我一樣,我也會很想他,反正三個月之內一定會回來,我一定要給他一個交代。”?
回到家,睿淵把淵兒放在肩頭上,走進東苑,遙遙地就看見東苑裡的人忙作一團。?
“懷秋,什麼事這麼急?”?
“大哥他又昏過去了,還感染了風寒。”?
睿淵抱下兒子,急急地往房間裡衝進去,走進房間,看見牀榻上虛弱的人,怕傳染給淵兒,慌忙把淵兒交給一邊的下人。?
“熙君。”抓住滾燙的手,將人抱進自己的懷裡。?
“睿淵,你回來了。”他真沒用,又感染了風寒,他的身體滾燙滾燙的,喉嚨乾澀乾澀,鼻子裡更是不留情面地出來一堆水。?
“大哥,熱水來了。”懷秋把一杯熱茶放在牀頭,見睿淵陪在他身邊,識趣地退了出去。?
他朝懷秋笑了笑,坐起身,還沒伸出手,睿淵已經拿了杯子伸到他嘴邊。?
“昨晚睡的好好的,怎麼就染了風寒。”他有些尷尬地垂下眼睛,似乎用盡了力氣才說出他的猜測,“是不是我踢被子了?”?
熙君大笑,鼻子裡噴出一堆鼻水,忙拿過溼錦帕擦乾淨,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鬼德性,?
反正在睿淵前面,他已經什麼形象都沒有了。?
“我知道要按哪些穴位,按了這些穴位,一定能減輕風寒。”睿淵在他的迎香穴印堂穴風池穴的位置重重的按壓了幾下,熙君頓時連打出幾個噴嚏,塞住的鼻子忽然通了氣,他又在熙君的大拇指指甲蓋內角的地方重壓了幾下,熙君咬着牙齒忍受疼痛,乾澀的喉嚨竟然也好了起來。?
“睿淵,你好厲害。”?
睿淵看起來十分得意,這傢伙,每次只要被他誇上幾句,就會露出這幅得意洋洋欠揍表情。?
熙君走下牀,伸了幾下腰,果然感覺好多了,人也變得非常有精神,本來沒什麼胃口,在了幾步之後,肚子居然咕咕地叫了起來。?
這次,輪到睿淵笑了起來,他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很好看,在別人面前,他總要擺出沈家大少爺的威信,可在他跟前,他總覺得睿淵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他走了幾步,忽然折過身子,軟趴趴地癱倒在睿淵懷裡。?
不是累了,只是單純地想要汲取這個男人身上的力量,好像只要他在自己身邊,自己就能在遇到任何困難之後,迅速地站起來。?
他不能再出事了,因爲他出了事,有一個人會比他更傷心更難過,他的性命維繫着睿淵的,這個道理不僅僅熙君他自己明白,睿淵也明白。?
兩個人,一個擁抱,揉擠成一片雪白,銘刻在這一個場景之內,成爲雋永的畫面。愛是兩個人,一顆心,你退我讓,你進我跟,方能天長地久。?
“熙君。”?
“嗯?”?
“下個月,我要護送公主去突厥圖。”?
“啊?”他擡起頭,腦袋恰好撞到睿淵的下巴,不禁疼得發出了嘶嘶聲,再擡起頭,看見睿淵心疼的模樣,只得點點頭說,“你安心去吧。”?
“捨不得我了?”?
“你別做夢了。”?
“又嘴硬。”熙君的身子軟綿綿的,睿淵骨頭都酥透了,手也不規矩地往衣服裡伸進去。?
熙君沒有拒絕,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撫摸,直到那隻手在要害處不停打轉,他的身體終於忍不住顫抖起來。?
睿淵慌忙停住動作,緊緊地抱住發抖的人。?
“熙君,對不起,我太心急了。”?
“不,是我不好。”熙君抓住睿淵的手,皮膚瞬間變得毫無血色,他這樣的反應一定會嚇壞睿淵,他不能停下,他擡起頭,去吻睿淵脣,可是睿淵卻躲開了。?
“熙君,別這樣,我們不能太着急。”?
“你不要我,你嫌我髒,對不對?”他壓抑了很久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他不想在睿淵面前提及這件事,可他的壓力已經到極限,在病痛的引燃下,最終一擊爆發而出。?
“笨蛋,你怎麼可以這麼想。”睿淵只能更緊的抱住他,除了擁抱,他別無他法,現在的熙君是那麼的脆弱,彷彿輕輕一碰,那根弦就斷了。?
“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熙君嚎啕大哭,恨那個男人剝奪了他的自尊,恨那個男人在他身上留下了後遺症,恨那個男人將他推入巨大的深坑……?
“擡起頭,看着我。”?
“我不要,我很髒,我很醜。”?
睿淵用力地將他的腦袋扳到自己跟前,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你難道沒有從我眼睛裡看出什麼嗎?”?
“什麼?”他機械地重複着他的問話。?
“是你,我的眼裡,心裡都是你,所以我不會嫌棄你髒,更不會嫌棄你醜,你在我面前就是你,不管什麼時候的你,都是劉熙君。我發誓,我愛劉熙君,我愛你。”?
“嗚嗚嗚……”熙君撲進他懷裡,眼淚如傾盆之水傾瀉而出,睿淵沒有阻攔他發泄情緒,熙君需要發泄,發泄他心中的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