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閆子欽開着一輛某國產牌子的汽車到洗車行,他雖然花起老頭子的錢來都是揮霍如注,但有一個優點,就是比較愛國,父親是文~革之後發財的第一批生意人,在教育上還留着愛黨愛國愛社會的固定模式,因此,閆子欽從某方面來說是個人渣,從另外一方面而言,又是個熱愛社會主義的血性青年。?
他在車行下了車,本來洗車的人臉上還露出一副嫌惡的表情,一見到是他這位小爺,立馬換了一副熱絡的姿態,朝他招呼:“閆先生,又來洗車啊!”悌?
“嗯!”他應了一聲,在旁邊站了一會,忽然看見旁邊正在噘着屁股擦內車的黃毛,瞬間化作了真正的熱血青年。?
我X,踏遍鐵屑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別說黃毛背對着他,他能認出來,黃毛化成灰,他也能成灰土裡找出幾根黃色的雜毛出來認他。也難怪他找遍整個藝術學院也找不到他,原來是個打工仔。?
他不動聲色地走過去,還沒看到人的正面,先把他旁邊的水桶一腳踢了過去。?
“你幹嘛啊?”車上的人回過頭,正要開始罵,看見閆子欽的臉,一張幾乎被頭髮擋住的臉頓時腆開一個大大的笑容,道歉道,“爺,您有什麼事?”?
“別裝作跟我不認識啊!”忽略閆子欽的外表,他從本質裡就是一個十足十的混蛋,他走過去,一腳踢到他擦拭的車上,車主人站在後頭,心疼着自己的車,卻連一句話話都說不出來,立馬跑過來,也不管車子有沒有洗完,悄無聲息地開走了。諛?
“你到底要幹什麼,我招你惹你了?”?
“你還沒招我!”閆子欽真想一拳揍過去報仇,可他沒這麼做,他冷靜地走到他自己車旁,看着傻愣着不動的洗車工,大罵一聲,“看什麼看,洗去呀。”?
“是!”諛?
黃毛小混蛋找到了,所以他不急,他要慢慢地玩死他。敢招惹他,簡直不想活了。?
洗車行的經理見勢不妙,跑出來罵了黃毛幾句,黃毛耷拉着腦袋,別人看他還以爲他是在認錯,只有閆子欽知道,那小子骨子裡倔強的很,根本不會真心向自己道歉。?
洗完車子,車行的人以爲他就要走了,結果等到他們吃午飯的時間,他還坐着,也不知道他竟然會無聊到這種程度,可以看着他們洗車洗兩個小時。?
黃毛端了一碗飯出來,這時候的他,倒是看去挺乖的,也沒有第一次看見他時的倔強樣,那天在夜光下,他怎麼就會覺得黃毛的着裝還算時髦呢,一頭黃髮,配着一身一看就是從夜市裡淘來的便宜貨,一看就是地道的外地佬打扮,想要哈日哈韓,卻沒哈出其中的味道,黃毛的樣子就是那樣。?
他走過去,一腳踢掉黃毛小桌子上的飯菜,一言不發地看着臨近憤怒邊緣的人。?
“你到底想怎麼樣?”?
“沒想怎樣!就想讓你跟我跪下道歉。”他看到黃毛的眼睛裡噙着淚水,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竟然有種動容的感覺,想想或許真的是自己做的有些過分了。他正想說算了的時候,沒想到黃毛居然真地跪在他前面,給他磕了幾個頭。?
無趣!?
涌上他心頭的唯有這兩個字,他以爲黃毛會比自己想象的有骨氣多了,沒想到也是跟常人無甚區別。?
他轉身離去,腦海裡除了黃毛遮掩在長髮下的水潤眼睛,還有他跪下磕頭道歉的孱弱身姿。?
欺負一個弱者,有什麼意思呢!?
他在心裡唾棄着,坐上車,揚長而去。?
失去了找人的興致之後,閆大少爺又變回了他原來閻王的面孔,他的兩個好友瘋子和伊文不得不看着他的閻王臉孔去酒吧。?
“你怎麼又回去了?”?
“什麼叫又回去了?”?
“對那小東西沒意思了。”?
“沒意思。”一點意思都沒有,欺負個手無寸鐵的小外地佬有什麼意思呢!?
“不如上去吧。”?
“嗯!”酒吧的頂樓是一座私人的住宅,這裡纔是閻王真正的居所,酒吧是他開的,大廈是他老爸的,揮霍的錢既有老爸的也有他自己賺的,如今一胎化,他老爸就他一個兒子,心疼寶貝的不行,所以,閻王會養成這種脾氣也可想而知了。?
“沒水了。”?
“嗯?”閻王走到自動飲水機前,查了一下,確實沒水了。他拿起電話,撥了送水公司的號碼,就和兩個兄弟在玻璃陽臺上開了一瓶紅酒。?
可高雅,也可粗俗,是這一代人教育缺失後的結果,不過,這也算讓他們比普通的公子哥更容易融入社會。?
“伊文,你準備接手你老爹的事業了?”?
“嗯,反正我也喜歡當律師。”?
“是啊,你這樣挺好,可我和瘋子,我們都不喜歡經商。”?
“慕容家從大燕國開始就是出了名的商賈鉅富,到了大唐,事業更是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瘋子你有遺傳基因,所以不用怕,至於閻王麼,老爹暴發戶一個,估計……”?
“我呸!”心情實在不爽,不爽到極致。?
三個人東扯一點西拉一點地聊了半個小時,酒喝了半杯,門鈴終於響了。?
“估計送水的來了。”他按了一下遙控,門便自動打開了,他也不朝門口看,就喊了一句,“水放好就走。”?
“這不是那黃毛嗎?”瘋子看着門的方向,不像在騙他的樣?
子。?
他轉過頭,看見一個瘦弱的身體被一桶水沿着頭,但高出水桶的黃色雜毛部分還在,在燈光下看去,就像一堆金黃的稻草似的。?
他明顯看到黃毛的身體僵了僵,但他對黃毛已經沒有興趣了,所以轉過頭,繼續喝他的酒。?
“這麼瘦,行嗎?”瘋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黃毛身後,作勢要給他幫扶一下。?
“走開。”黃毛忽然反應極大地扔掉水桶,將瘋子一把推開。?
“媽~的,你找事啊!居然敢吼我朋友。”?
黃毛一言不發,惡狠狠地盯着閻王。?
“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來。”?
他還要再逞口上之強,卻沒料到黃毛會突然衝過來,用頭拼命地撞他,閻王這次早有防備,一把抓住他的頭,甩到了魚缸前。?
“閻王,算了,一個小孩而已。”?
“有這麼沒禮貌的小孩,有人生沒人養的。”他轉過頭,朝黃毛踢了幾腳,威脅道,“我告訴你,你要再敢招惹我,我讓你在這個城市再也待不下去。白天不是都給跪下磕頭了麼,怎麼現在還來裝有骨氣,裝,我看你裝……”他擡腳又要踢過去,被瘋子一把攔了下來。?
“好像有點不對勁。”?
這時,連一向冷靜的伊文都已經走了過來。?
“暈了。”?
閻王站在離他最遠的地方,哼了一聲。?
“真的暈了,他好瘦,身上一點肉也沒有,到底過的什麼日子。”?
閻王還是不吭聲,他想起自己把黃毛的中飯給踢了,按照黃毛吝嗇的個性,估計捨不得在外面買飯吃。?
他轉過頭,看見瘋子已經把黃毛打橫抱起了。?
“你去哪裡?”?
“還能去哪裡,當然是醫院。”?
“非去不可嗎?”?
伊文和瘋子同時點點頭,異口同聲地說:“當然要去。”?
醫院裡……?
——營養不良、輕微胃潰瘍、疲勞過度——當醫生呵斥着警告他們不許虐待勞工時,三個人同時在心裡想:這人過的到底是什麼生活,這世道難道還有包身工的存在麼??
同情歸同情,遇到現實問題,閻王也無法爲他多做考慮,反正就是付點醫藥費將人治醒了讓他滾蛋。他現在實在沒心情再和這小混蛋周~旋。?
“我要回去了,老爹最近看的緊。”?
“我也要回去了,明天還要去事務所。”?
瘋子和伊文先後離開,只剩下閻王還留在醫院裡,他想了想自己似乎也該回去了,反正醫院裡有人照顧,而且他也已經把醫藥費給付了。?
如此一想,他便開始心安理得起來,站起身,也回家去。?
第二天,他從女人的懷裡鑽出來,看了一下牀頭的鐘表,也不管女人有沒有醒,在她身上一陣操弄,泄了早晨的火氣後起身沐浴。?
出了房間,女人坐起身,大腿上肆無忌憚地流露出他的子孫們,他卻毫不動容地扔給她一顆避孕藥,讓她吃下去。?
“真討厭,讓我懷孕有什麼不好的。”?
“不好。”他半開玩笑半黑着臉的說,女人嘟着嘴巴,光裸着身子進了浴室。?
電話鈴聲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一聽是瘋子的聲音,便打了一個哈欠,問:“什麼事,這麼早。”?
“黃毛不見了。”?
“不見就不見唄,有什麼大不了的。”?
“可他身體不還沒好嗎?”?
“他自己都不珍惜,我們外人有什麼好多管閒事的,小兔崽子一個,給他好處他也不懂得報恩。”?
“閻王,你可不是這樣的人,爲什麼對一個小鬼這麼苛刻?是不是還對被他揍了一拳的事情耿耿於懷呢。”?
“呸,做夢吧。”心裡頭不爽快的感覺又出來了,他幾乎就要跳起來,偏偏女人還不識趣地抱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