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侍郎,”裴林陰陽怪氣的聲音響了起來,黃毛心驚肉跳地站起身,視線只在他旁邊的人逗留了一會,就又移開了,“你可以回碧月齋了,以後專門在韋尚閣旁邊的小廚房做菜就好,小林子,你就留在慕容侍郎身邊,好生伺候着吧,還有你……”裴林轉過身,朝他旁邊的人吩咐,“你負責慕容侍郎的安全,如若再發生昨日之事,必拿你試問。”
“是,裴公公。”
黃毛見到他清清冷冷的面上,卻偏偏要裝出低眉順眼的表情,着實有些可笑,待不相干的人都出去了,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
“侍郎,你笑什麼?”
“沒什麼。”只是看到眼前的人,單純的開心而已。如果不是玉衡這個電燈泡在旁邊,估計他就撲進他懷裡去了灩。
“你叫什麼名字?”故意用着非常嚴肅的口吻問他,可是一看到他穿着太監服的模樣,他就忍不住想扯嘴角大笑。
“小閆子。”
“哈哈……”他終於還是忍不住捧腹大笑,因爲牽動了傷口,嘴巴嘶嘶叫了幾聲,就見眼前的人扯扯脣角,故意用諷刺的語氣說:“活該。”可是眼神裡,分明都是心疼祟。
“小閆子,怎麼能對主子怎麼說話呢。”玉衡訓斥他道。
黃毛再度笑起來,這一次,身邊已經有一隻手扶着他,讓他不會牽動傷口。
堂堂的雪蓮教教主閆子欽,在現代也是個有頭有臉過過風光日子的閆家大少爺,現在卻成了一個小太監,而且還用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裝出太監的模樣,這實在太好笑了,如果有相機,就該好好拍下來,以後得閒就拿出來欣賞。
“咱們回碧月齋吧。”
“主子,這裡就是您以後住的地方呀。”
“這裡?”他轉過頭,狐疑地看閻王,然後又看着玉衡。
“是啊,主子,碧月齋裡面人太雜,皇帝賜了風玉齋給主子,讓主子好有心情做出更好的飯菜。”
“嗯,我知道了。”看來皇帝並沒被這次事情影響到,或許,紂王這個人,沒有他們這些後人所想的那麼昏庸,更沒有歷史書上所寫的那般可怕,更何況,大家大多都是通過後人的神話故事去了解紂王的爲人,這其中真實的成分就更少了——成王敗寇,勝利者自然有權力把失敗者的所有缺點放大,每一代末任君主,幾乎都會被描摹的不堪入目,紂王恐怕也是如此吧。
感覺到身體被抱了起來,回過神,他已經在閻王的懷裡了。
“閻王……”千言萬語都在心頭,明明有很多話想問,卻都消失在一個深刻綿長的吻下面,他指指閻王胸口的位置,問,“疼嗎?”
疼,心如刀絞般疼痛,可是這樣的疼,卻不能爲眼前的人所知道,他搖搖頭,淡然地一笑。
“那就是疼了。”黃毛趴到牀上,別過頭去,“你是怎麼讓燕麗放你出來的?”提到燕麗這個名字,胸口有點悶,當他不在閻王身邊的時候,或許閻王的懷裡就曾經躺着她。
“我到哪裡是我的自由。”
燕麗愛着閻王,所以不怕不給他解藥,女人的愛真的可怕,得不到也要用各種手段,可是,如果愛着閻王而得不到他的人是自己呢,他有這麼大的勇氣去跟惡魔簽下協議麼。
他感到後腦勺有一隻溫暖的手,一下又一下撫摸着。鼻頭有些酸,但卻固執地不肯擡起頭。
“閻王,我不知道你來到這裡之後經歷過什麼,我希望,我所擁有的還是坦誠的閻王,”他轉過頭,眸子晶亮地看着他,“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有什麼就會說,你不是一個會隱忍的人,所以你痛的時候,我也能感覺到你的痛,你傷心的時候,我也能分擔一些苦痛,可是現在,我卻一點都不瞭解你了。”
“給我時間。”
黃毛看着陷入冰冷中的人,知道自己再說只會更傷他的心,只得點點頭。
“黃毛……”
“不用解釋,我明白。”他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這種時候也只有笑容能把所有不愉快帶走。
閻王忽然站起身,退到一邊去,過不了一會,玉衡捧着一碗湯藥走了進來,端到黃毛跟前時,閻王先用銀針試了試毒,纔拿過去讓他喝。
在風玉齋裡住了幾天,他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上頭很快就命他過去煮飯,有閻王和玉衡當助手,他做起事情來更加得心應手,不用一天到晚待在廚房裡了。
“慢着。”
這天,他們三個人迴風玉齋,還沒走到門口,就被閻王叫了下來,“裡面有人,不過,沒有內力。”
黃毛跟在閻王身後走進去,看見角落裡躲着一個年輕女子,看到他們進來,驚慌地縮到角落裡,苦着哀求:“不要趕我走,不要趕我走。”
“你不是伺候傾城娘娘的梅箬嗎?”
“小林子。”叫梅箬的女子抽噎了起來,幸好她的聲音不大,否則鐵定要引來外人的注意。
“先進屋吧。”
片刻之後,客廳裡坐着四個人。
黃毛坐在榻上,等對面的人完全平復下來,才問:“你怎麼會躲到風玉齋來?是犯了什麼錯嗎?”
“我不小心把娘娘最喜歡的花瓶摔碎了。”
“傾城娘娘宅心仁厚,應當不會怪罪你,只要你回去認個錯就行了。”他剛說完,小林子和梅箬都用怪異的眼神看着他,彷彿他說出的是什麼天方夜譚之類的話。黃毛不得不咳嗽一聲,問,“難道不是嗎?”
玉衡小心翼翼地回過頭,似乎生怕隔牆有耳,到外面關上院子的門,又進來把裡面的門也關上了,才說:“子恆,難道你從來沒有聽說過嗎?”自從他跟了黃毛之後,黃毛一定要他在人後叫他的名字,玉衡一開始不敢叫,到後面叫的越來越順當,兩個人就開始了稱兄道弟——不對,稱姐道妹,更不對……
“聽說什麼?”以他對傾城的瞭解,即使她捨身侍君,必定也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皇后她,專門造了一個蛇池,如果誰犯了錯,就把人往蛇池裡一推。”黃毛聽了,心裡一陣惡寒,臉上更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即使傾城想要北朝有藉口南下,也不應該做出如此殘忍之事,更何況,還是用一條條鮮活的人命喂蛇。可是,還沒等他否決掉這個想法,另外一個有力的證人又開始發話了。
“上一次,娘娘抓了幾個犯了錯誤的宮女,綁到案板上,讓侍衛把一袋袋蛇倒進她們的身下……”梅箬不敢再說下去,那畫面,黃毛已經能從文字裡面描摹出來,必定又是慘不忍睹。
他轉過頭,用絕望的眼神看着閻王:“連你也知道了嗎?”
“嗯!”
“爲什麼不告訴我?”
“我想等你傷好了再告訴你。沒想到,他們倒比我先說了。”
抓住閻王的手用力了幾分,他真想狠狠地打他幾下,所有人都把事實看的一清二楚,唯獨他被矇在鼓裡。
“傾城她怎麼會變成這樣,爲什麼一點徵兆都沒有,她明明是那麼好的一個人?”
閻王走到他身邊,攬住他的身子,字斟句酌地說:“她已經不是傾城。”
“不是傾城,那她……”黃毛的眼睛忽然睜得很大,“難道她就是……”
玉衡雖然好奇,但在宮裡待了那麼久,自然知道什麼叫察言觀色,所以小閆子和子恆在討論的時候,他只在一邊看着,梅箬抖抖索索地坐着,但比起一開始已經好多了,她也看出小林子的主子不是個難說話的人,即使不能庇佑她一世,也不會在這種危難時刻落井下石。
閻王點點頭。
黃毛不禁癱在了臥榻,也不知道對面幾個人都在說些什麼,他真的有些乏了,閉上眼睛腦海裡浮現的都是他和傾城相處的畫面。
閻王把玉衡和梅箬帶出門,朝他們指示道:“今天你們躲在房裡,如果子恆有什麼不舒服的,你們兩個好生照看着。”
“小閆子,你準備去哪裡?”
閻王看向梅箬,冷冷地說:“你的事,我自會處理。”
“謝謝公公。”
閻王也不等她說完,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去哪裡了?”
“我也不知道。”兩個人面面相覷,半晌,纔回過神來。
夜半時分,黃毛只覺得身體一陣燥熱,迷迷糊糊間感覺到一個熾熱纏綿的吻,待他被吻得氣喘吁吁之時,才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小小的呼喚,是閻王的聲音,身子不禁全然放鬆了下來,這是他傷好之後,第一次跟閻王在牀上糾纏。
閻王抱着懷裡纖瘦的身子,放開蹂躪了許久的脣,將脣舌往下移,一步一步往最重要的地方移去。
“呃……”耳畔傳來黃毛的嚶嚀之聲,他的手指留在他的胸前,細細地捻弄着。
黃毛的雙腿幾乎無力地掛在兩側,他的身體如同火一般在燃燒,他的雙手抓着閻王的肩膀,在突如其然中,後庭被硬物擠了進來。
也不知道後庭是什麼時候被開拓的,估摸着自己熟睡的間隙,閻王就已經摺騰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