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宋全交代了幾句,他來到街上購置藥材,因爲此時夜色已深,還在營業的並不多,所以他耽擱的時間有些久,找了好些時間,纔買到自己所需的藥材。
回到客棧,他在陳天陽旁邊的一個房間,煉製起丹藥。
那隱晦之毒,對陳方來說,幾乎是放在他眼前一般,輕輕就可掃開,沒有絲毫難度。
起火,預熱。
就在他要將藥材丟進去丹爐的時候,一聲大喝傳來,“何方宵小!”
是宋全的聲音!
陳方面色一變,身體直接破開窗戶,激射而出。
剛一出窗戶,便看見宋全正與一名蒙面人交手,兩人竟是勢均力敵!
陳方一眼便看出,此人也是煉體十重修爲。
他借勢俯衝而下,凌空一腳抽了下去!
黑衣蒙面人反應非常敏捷,臨危之際,身體急急而退,讓得陳方與宋全的攻擊都落空,隨後幾個閃身,漸漸遠去。
陳方目光閃爍,喝道:“追!”
兩人一同急追而去。
片刻,在一個拐彎處,陳方突然拉住宋全,往另一邊疾奔而去。
宋全大感不解,問道:“大少爺,那人不是往那方向去嗎?難道還有近路可以包抄?”
陳方沉聲道:“我們不追,此人顯然是早有所準備,料定我會出手,假裝不敵,其目的是引誘我們去追。”
方纔那人的動作,完全都是預先算好,一步一步,表面上看起慌亂,實則非常穩重,這點宋全或許看不出,但陳方,卻是當即就發現了。
宋全聞言,思索之下大覺有理,道:“調虎離山!”
陳方道:“沒錯!宋叔,你別出聲,見我手勢行事。”
宋全道:“好!”
兩人繞到客棧另外一邊,悄悄竄了進父親陳天陽的房屋,原來破開的窗戶也不關。
陳方看了一眼父親,發現沒什麼事,朝宋全做了個手勢,兩人分佈在兩個角落,就地盤膝等待起來。
一片寂靜。
不到一會,“砰”的一聲,窗戶被破開,一道黑影猛地竄了進來,帶着一道細小鋒芒,刺向牀上的陳天陽!
突然,黑影慌忙收回匕首,身體凌空一晃,急退數米。
陳方二人攻擊落空,沒有絲毫停頓,雙雙欺凌而去,動作迅猛,招招致命!
黑影在他兩人的聯手之下,撐了不過一會,便露出破綻,陳方一拳轟在他的胸膛上,黑影噴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砸落在屋內的桌椅上,桌椅全部碎裂。
“哼。”
黑影一下忍不住,又噴出一大口鮮血,單手捂住胸膛,另一隻手想撐起身體,到一半卻又摔倒下去。
宋全臨近,面上充滿怒意,狠狠一腳就踩了下去!
“啊!”
那人慘叫出聲,抱着腳腕在地上翻滾。
宋全沒有停手,又是一腳踩下,三兩下,就將此人的四肢全部踩斷。
那人瞪大了眼珠子,臉上一片慘白,頭部青筋鼓起,緊緊咬着的牙齒都有些顫抖,滲出一絲絲殷紅,他非常痛苦。
宋全扯下他的面罩,看清來人,冷笑道:“果然是你。”
陳方也是走了過來,輕笑道:“李賜,大老遠的來找我們,真是費心了。剛纔那人,是文達吧?”
李賜的聲音有些虛弱,嘶啞道:“我如果說了,你們能放過我嗎?”
陳方啞然一笑,道:“當然是不能。”
“那我不說。”
“那你得死。”
“真的沒有活路了嗎?”
“沒有。”
“那說不說都是死,我爲什麼要說?臨死前還要便宜你們嗎?”
“死也分很多種,有千刀萬剮凌遲處死,有萬毒噬身腐爛而死,有……”
“別說了!要殺就殺,這樣算什麼真英雄!”
“還有一種,叫安樂死,你沒聽過吧?”
“安樂死?沒聽過。”
“就是像睡覺一樣,只不過時間略長。”
李賜面色一片死灰,哀求道:“求你給我安樂死吧,嗚嗚……”
說着,他竟然哭了起來。
宋全搖搖頭,不屑一笑。
陳方嗤笑道:“說吧,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李賜哭了一會,才道:“你也知道,你陳府與我皇衛軍素來不和,明爭暗鬥多年。你父親陳天陽,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即便是餘安,也是對他頗爲忌憚。此番我們得知你父親從西水邊境回來,是絕佳的動手時機,便在一路上安插眼線,而我兩人也提前趕到附近,得知你們在此過夜,我和文達便商談好,他修爲較我要強上一線,先來突襲,實則是引誘你們離開,我則趁機進來殺你父親陳天陽。”
他直接稱呼餘安的名字,可見此人身具反骨。
陳方點點頭,沉吟片刻,問道:“夜鷹戰團的團長東方勝,爲人素來講究情義,前些天你皇衛軍發兵圍剿我陳府,卻一直不見他蹤影,你可知這是爲何?”
這點是他一直疑惑的事,總覺得這裡邊有蹊蹺。
李賜道:“你知道我這個人是什麼人,餘安那麼精明的人,豈能不知道?真正隱蔽的事,他是不會讓我知道的。不過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此事,絕對跟餘安有關!”他頓了一下,“或許跟西水侯,也有關係!”
西水侯?
陳方問道:“有何依據?”
李賜道:“此次你父親從西水邊境回來,路上其實有多次動手的機會,我也幾次提議動手,但文達都不允,爲什麼?我問他,他只說過一句話,不要在西水域內動手!”
聞言,陳方與宋全相視一眼,宋全點點頭。
陳方淡淡道:“去吧。”
李賜面色大變,還來不及反應,陳方抓起他之前的匕首,迅速橫掃而過,噗通一聲腦袋就掉在地上。
宋全面色古怪,問道:“大少爺,這就是安樂死?”
剛纔陳方說安樂死的時候,見陳方一臉正經,他還真相信了。
陳方笑道:“這不是安樂死,但也相對痛快的死法了,你沒看我的動作很快嗎?”
宋全:“……”
宋全遲聲道:“那這世上,真有安樂死……這種死法?像睡覺一樣?”
陳方道:“有!想安樂死,須得千年安樂葉!”
“千年安樂葉?我怎麼沒聽過?長什麼樣的?”
“你沒聽過是正常的,至於長什麼樣,我也沒見過,聽聞是隻有一片粉紅色的葉子,沒有根枝,生長於虛空。”
“大少爺真沒見過?”
“我要是見過,你就見不到我了。”
“……”
兩人相談一會,陳方回到房間,繼續煉製丹藥。
很快丹藥出爐,陳方將丹藥給父親服下。
次日,凌晨。
陳天陽躺在牀上,緩緩睜開眼睛,兩張熟悉的面容出現在眼前。
雖說這個結果在預料之中,但作爲人子,陳方心頭還是激動不已,輕聲喊道:“爹,你醒了。”
“老爺,你終於醒了!”宋全激動道。
“扶我起來。”因爲有些天沒有開口說話,陳天陽的聲音非常沙啞。
陳方急忙將他扶了起來。
陳天陽看看兩人,道:“我們這是在哪?”他只知道,他回到紅葉國了。
陳方道:“爹,我們在衡水城。”
陳天陽點點頭,問道:“我被關押了多久?家裡,都好吧?”
陳方道:“近一個月,家裡有宋叔打理,一切都很好。”
“好好。”
陳天陽連道兩聲好,此時也漸漸從那迷糊的狀態中恢復過來,雙眸射出寒芒,冷冷道:“李子墨!”
李子墨?
陳方沉吟道:“爹,是不是李子墨出賣了你?”
陳天陽道:“雖說沒有直接證據,但絕不會有錯!”
陳方聞言,心中也是寒意頓生,也沒有再深問,他相信自己的父親,也瞭解自己的父親,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父親說的話,向來一是一,二是二!
“爹,你剛醒過來,先調息一下,恢復修爲,明日我們再趕路,記得將元力匯聚在膻中穴,衝擊三次。”
次日,三人購買了三匹高頭大馬,一路往皇城疾馳而去。
“哈哈!不愧是我陳天陽的兒子,定東侯!哈哈!”經過一夜的調息,陳天陽的身體已經恢復到巔峰。
“老爺,大少爺現在可是皇城的大名人了,如今的名氣,可不是以前單純的第一天才可比啊!那天去沈家救大少爺的,可都是天武學院的高層,包括皇城的各大權貴!”
此事宋全當時沒有在場,但過後也聽說了。應該說,現在整個皇城,就沒有不知道這件事的。
且這件事,已經成了皇城所有人,茶餘飯後的趣談!
“哦?還有這等風光趣事?”陳天陽道。
“還有,就連那聲名赫赫的侯安長老,也要稱呼大少爺一聲‘方大師’!”宋全一臉驕傲地道。
陳府就如他的家,陳方是他看着長大的,他自己膝下無兒女,對他來說,陳方就跟他的兒子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方大師?哈哈,方兒,跟爲父說說,你是怎麼拿下侯安長老的?我可聽說,此人脾性古怪,非常不好打交道啊!”陳天陽大笑道。
“爹,孩兒就是教他煉過一次丹。”陳方笑道。
煉丹?
這個在外是沒有流傳的,宋全突然就不會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