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李默一行迅速南下,以付七爲首的三百禁軍如同無頭蒼蠅般在浩大的紫鼎國南部土地行尋覓着一行的蹤跡。
與此同時,南部諸城也在周邊的土地上撒下大網,追蹤着潛入國土的正道天王。
一時間,南部之土囂囂攘攘,氣氛甚爲緊張。
只是,李默一行卻好似泡影般消失不見。
另一面,在此刻的九川國境內,關於獒古教的三目魔使偷襲不動鬼王替身一行的大事也正在加速發酵。
按照李默的指使,當初呼延仄一行禁軍進入霧雲城,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衆所周知。
而這消息的震撼度也決定了它的擴散速度之快,畢竟世人皆知天下不止魔尊黑冥一個魔族存在,但具體還有誰卻不得而知,直到如今獒古教突有魔使現身。
三目魔使的存在證明了其他魔族尚隱匿在半界其他宗門的背後,如今突然冒出,而且一開始就對着不動鬼王替身發動了偷襲戰,斬殺了其替身以及諸多九星城精銳。
這等於獒古教已經在向鬼盞門宣戰,亦表示兩個魔族之間地盤之爭的開始。
此時,北方戰場失利的消息尚沒有完全平息,再加上如今這事情,立刻讓五國之土陷入不安的氛圍中。
而在這種氛圍之下,不少第三方的勢力卻正在蠢蠢欲動。
夜色下,九星城第七城深處的大殿中,此刻諸強匯聚。
上方寶座之地,坐着一個穿着黑色斗篷的黑衣人,那一張殭屍臉毫無表情,額頭上一隻尖角甚爲醒目。
黑色斗篷上,寫着大量的“地”字,彰顯着他身爲地魔使的身份。
右側,一具烏黑的棺槨打開着,屍域花蓮臺之上,坐着不動鬼王。
席下,左相傅尊,右相廖繼峰分居左右,其後便是諸將諸都尉。
“諸位可知道今晚本使召集你們過來,是所謂何事?”
地魔使沉聲說道。
左相傅尊便揣測道:“莫非是獒古教那邊又有新動作?”
“獒古教真是狼子野心,區區一個小宗派得了魔族支持就反了天,仗着宗門出了魔使就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了。既然事情經由呼延仄他們泄露了出去,如今衆所周知,爲了維護宗門顏面也得對獒古教動手。”
右相廖繼峰沉聲說道。
“要動手豈是張張嘴皮子那般簡單?獒古教在九川國東面聚集了不少人馬,更得了不少其他宗門的依附,已有萬人級的兵力了
。而且,宗門還有三個魔使,這十年來也不知道培育出了多少天王級高手,眼下事態不明,就這麼發動進攻絕非上策。”
傅尊立刻反駁道。
“現在不進攻,莫非還等着它繼續壯大不成?若是世人皆以爲我鬼盞門上好捏的軟柿子,那隻怕其他勢力又要出來興風作浪了。”
廖繼峰冷笑一聲。
席下,諸將尉也都參與議論,觀點無非分爲兩派。
左相一派認爲需要對眼下的形式謹慎判斷,尤其是對獒古教的勢力進行偵察後再行動,右相一派則認爲時間緊迫,需得發動雷霆般的攻勢,如秋風掃落葉般擊潰獒古教。
這兩種觀點各有依據,一時間自是爭論不下。
“好了。”
地魔使沉聲說道。
殿內安靜下來,諸人皆紛紛望向他。
但聽地魔使說道:“今晚把你們叫過來,不是爲了獒古教的事情,而是爲了北上密行之事。”
“莫非殿下已經抵達巨鬼城,談好了合作之事?”
傅尊大喜道。
“按照時間推算的話,殿下確實也該抵達巨鬼城了,有當初完美的策略做支持,巨鬼王理應臣服。”
廖繼峰也欣喜起來。
自當初替身迴歸,將獒古教偷襲一事稟告給地魔使之後,爲了穩定軍心,地魔使便將不動鬼王真身率領人馬北上密行的事情說了出來,因此這事雖是高度機密,但殿中諸人卻是都早清楚的。
如今地魔使一提起這事情,便讓衆人不由得欣喜起來。
只要巨鬼王臣服,這消息一傳出來便可給予獒古教極大的衝擊。
“不,北上密行沒有成功。”
卻聽獒古教冷冷說道。
“沒有成功?”
衆人都大吃一驚。
“據隨行禁軍統領付七傳回來的密報,不動在即將抵達寶碩城的海棠號巨輪上被正道劫持。”
地魔使沉聲說道。
“什麼?”
一石激起千重浪,諸將尉都是驚愕失聲,一個個豁然起身。
“被……被正道劫持?這……這怎麼可能?莫非最近在紫鼎國鬧得沸沸揚揚的那些正道天王竟然是由聖使帶隊,朝着殿下去的嗎?”
傅尊驚顫道。
“若非聖使,誰有劫持殿下之能?但是,左相所言未免也太聳人聽聞了,殿下真身密行北上之事,連咱們都矇在鼓裡,禁軍中也只有少數人才知道,那些正道又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廖繼峰深蹙着眉頭
。
衆人面面相覷,一時間背脊冷汗直冒。
是啊,這樣深思之下實在太可怕了。
不動鬼王一行可是秘密得不能再秘密的事情,正道談何有能耐打聽到如此消息?若沒有情報來源,怎麼可能不惜暴露行蹤大肆北上,若有情報來源的話,那究竟又是從哪裡得知的?
一個個問號在衆人腦海中浮現,越想越是驚恐,似乎有着一雙無形的手探入了這九星城的深處,似乎有着一個黑影潛藏在衆人之中,卻又不知道究竟是誰。
“對了,若屬下記得沒錯,殿下曾經耗費數百年命專人煉製出了一件魔血器,名爲生命之錐。此物與他性命相連,只要不死便能夠鎖定殿下的位置。殿下如此謹慎之人,北上之時必定把此物交給了付七,付七即有此物在……”
傅尊突而想到這事。
這一說,衆人不由精神一振。
“據密報,確實一開始付七利用生命之錐鎖定了不動的位置,但是隻持續了一會兒時間,生命之錐就無法啓動了。”
地魔使沉聲說道。
“怎麼會……”
衆人聽得面面相覷。
“生命之錐無法起到作用只有殿下死亡的時候,但是殿下若死就會在城中復活,即沒復活便是活着,這也就意味着對方竟有手段能夠屏蔽生命氣息。”
廖繼峰沉聲說道。
“究竟是哪個聖使竟有如此能耐?連生命氣息都能夠屏蔽?”
傅尊眉頭直皺。
衆人聽得又是心頭一沉,雖說這裡是地魔使地位最高,但是,不動鬼王真身被劫持,這事情若傳出去,對於整個九星城而言都是沉重的打擊。
“劫持不動的人,只怕是神勇王。”
這時,地魔使突而說道。
“什麼,神勇王?”
衆人又是大吃一驚,紛紛望去。
“當真是神勇王嗎?神勇王竟有如此修爲?”
傅尊驚愕道。
“據情報,神勇王最近還出現在了燕皇門的大宴上,照這麼說的話,只怕那人是替身了。”
廖繼峰眉頭擰得解不開。
但聽地魔使說道:“據傳來的密報,出手劫持不動的是一個青年人,面如冠玉,一身白袍,光是這點尚難以斷定是誰。不過,幫助他逃跑的尚有五個女子,五女皆是天王,皆有戰紋,而且在逃跑時爲了阻止付七他們追擊都施展了戰紋之術,從付七傳回來的描述上看,和當初大魔樹培育陣時李默身邊的女子施展的戰紋之力是一樣的,那麼可以斷言出手劫持不動的就是神勇王了
。”
衆人聽得都不免倒抽了口涼氣,四目相對間,眼中盡是驚顫。
“當初北方戰場之事傳來,我還以爲事情有所誇張,現在看來這神勇王當真可怕,其力堪比魔使,其智更是可怕,這麼短的時間裡竟可打探到如此隱秘的情報,更掌握殿下真身的行蹤,由此北上劫人。”
傅尊聲音有些顫抖。
越聰明的人,越清楚這一系列事情中的難度。
不動鬼王此行就如同無數個鐵環的最後一環,每一環都是一個謎題,要想把這些環都解開從而獲得最後一環,那是無上智慧和能力的。
然而,李默做到了。
這時,一旁的不動鬼王替身突而說道:“若我猜得沒錯,那個突然出現在谷地中所謂的路人,只怕就是神勇王本人了。”
“這麼說,他之所以知道真身的事情……”
衆人聽得恍然大悟。
“沒錯,是我失言了。只是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可怕,只是一句話就能夠沿路北上,找到殿下本人。”
替身蹙着眉頭,然後又道,“而且,如果我推斷得不假,呼延仄他們之所以前往霧雲城,把獒古教偷襲之事傳得沸沸揚揚,只怕也是這神勇王的授意了。畢竟,如果呼延仄他們不說,和獒古教的事情不會短時間內鬧得這般大,他這麼做是想把我們推到風口浪尖上,被迫向獒古教宣戰。”
殿內諸強聽得又吐了口涼氣,一個個心臟撲通撲通狂跳着,這神勇王的一舉一動,如同棋中妙招,讓人防不勝防又詭異莫測。
如此也怪不得一向老謀深算的牛角魔使,在他手裡吃了那麼大個虧。
“殿下,如果鬼王殿下落入神勇王之手,那麼他只怕下一個目標就是咱們九星城了!”
傅尊擔心道。
“他本就是朝着九星城來的,今晚我把諸位邀請過來,就是爲了商量一個完美的對策。”
地魔使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