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威一握拳頭,一臉囂張的大叫道:“論權術之道,論御臣之道,本殿更勝於父皇你啊,若我得位,我商天國必有一日吞併其他六國,成爲大地霸主!”
“我老了,但我還未糊塗,若真將皇位交給你,你將會成爲一代暴君!”
夏侯佑德厲聲說道。
“但是如今父皇你連龍氣都沒有了,又拿什麼和我爭呢?玄門是不會承認一個沒有龍氣附身的皇帝,而本殿有了龍氣在身就有了皇龍之庇護,誰也無法傷到我!”
夏侯威仰天大笑,一臉猙獰。
“糊塗啊,朕當真糊塗,十八個兒子居然選了你當太子!”
夏侯佑德直是錘胸頓足,悔得腸子都青了。
“選了我?少來了,你以爲我不知道八年前你是準備立二弟爲太子的,只不過被我搶先一步罷了。”
夏侯威冷冷一笑。
“搶先一步?該不會……”
夏侯佑德頓時如遭雷擊,預料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沒錯,二弟也是被我陷害的,就連父皇你一向器重的那太醫院的聶大長老也是如此,可笑的是,在滿滿的證據面前你還憤怒的下了誅殺聶家滿門的聖旨。”
夏侯威猖狂大笑起來。
“你這逆子!”
夏侯佑德氣得狂吐一大口血,身後兩個羽林衛連忙趕過來將他扶住纔不至於倒在地上。
“父皇,你就乖乖退位吧,現在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了。”
夏侯威笑罷,陰沉沉的說道。
他雙手負手,傲然而立,一身龍氣環繞直如君王降臨。
夏侯佑德低喘着氣,在羽林衛的攙扶下一臉蒼白,哪裡還有半分王者之姿,就好象一個憔悴的老頭子啊。
就在這時,李默聲音一擡道:“老朽也有一個殿下會感興趣的事情想告訴給殿下。”
“李大人請講。”
夏侯威悠哉哉的笑問道。
“老朽除了李默這個名字外,在八年前還有着另外一個名字。”
李默說道。
“另外一個名字?”
夏侯威微微蹙了下眉頭。
便聽李默一字一句的說道:“在八年前我叫——聶羽。”
兩個字落下,頓時衆人驚噓一聲,一個個嚇得心臟猛跳。
“李大人,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聶羽在八年前已經被夏侯寇雷前輩所擊殺,此事乃我親眼目睹,他的腦袋懸城十日,屍身棄之荒野!”
夏侯威沉聲說道。
李默冷冷一笑:“原來如此,他就是夏侯寇雷。”
這個名字李默實在再熟悉不過,當年他在彌羅山深處尋找到了靈傳宗遺址,獲得兩器兩術之傳承,同時也知曉了靈傳宗的往事。
三千年前,最後一任靈傳宗宗主溫青溪尋得了九玄天宗主三兒子的夏侯寇雷作爲弟子,不想此子卻是個陰狠至毒之輩,學得兩術之後便伺機重創了溫青溪。
所幸溫青溪最後逃脫,才尋得一方寶地葬身,最後讓李默獲得了鏡中界幾樣傳承。
當日李默承襲兩器兩術之時便立誓有朝一日必定要找夏侯寇雷復仇,不想此人居然就是殺了自己的那靈境強者,那這筆帳日後必定更要仔細找他算清楚。
接着,李默便道:“夏侯威,你我之間的帳今日便好好算算吧。我無意捲入皇子爭端,你卻因爲要扶植親信上臺而加害於我。雖然殺我的是夏侯寇雷,但是你這幕後主使者也是同罪。”
“你……你當真是聶羽?”
夏侯威見他不似說笑,頓時嚇了一跳。
衆人亦直是面面相覷,這個已經死了八年的首席大長老突然間以另一種身份出現在這裡,這事情光想想就心頭髮毛。
“罷了,就算你是聶羽又如何,就算你沒死又如何?如今我夏侯威龍氣加身,受皇龍之庇護,這皇城中沒有人能夠傷到我!”
夏侯威狂笑着,大手一揮道,“皇龍聽我命令,此人乃是我國之大敵,把他給我踩成肉醬!”
話落,黃金龍卻是一動不動。
“快動手,我是商天國的皇帝,你乃我國供養之物,理應聽我號令!”
夏侯威又狂叫道。
呲——黃金巨龍噴出一團濃濃的鼻息,這一次乾脆扭過了腦袋,看也不看他,根本就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於大人,快快讓這皇龍聽我命令。”
夏侯威大怒,立刻問道。
於傳道頓時一臉爲難,支吾着半天吭不出一個字來,他哪曉馴服皇龍之術。
這時,李默淡淡說道:“不要白費功夫了,皇龍是不可能聽從你命令的,因爲我對它的命令要凌駕於你的命令之上。”
“怎麼可能?我龍氣加身,乃是帝王之軀!”
夏侯威沉喝道。
“龍氣加身又如何?帝王之軀又怎樣?如果這就是你驕傲的地方,那我就將這些全都剝奪掉!”
李默重重哼了一聲,拍拍皇龍的腦袋,“把龍氣收回來。”
黃金龍立刻一擡前臂,尖尖的爪子上閃爍着一道光圈,緊接着一股股的龍氣就從夏侯威的體內揮發出來,直朝着光圈而去。
“怎麼可能,我有鎮元石,我已經和龍氣合二爲一了!”
夏侯威大驚失色,直是抓狂的大叫道。
“你莫非忘記了那鎮元石是我給你的,它確有將龍氣融合的力量,不過我當然也有扭轉它力量的能力。”
李默嗤笑一聲,他站在皇龍身前一動不動,卻將滿場局勢操縱在了手中。
夏侯威這才發現大事不妙,他瘋狂的抓取龍氣,只是龍氣無形又豈是手能抓住的,不過一小會兒工夫,他體內的龍氣便已經被吸收得一絲不剩。
撲通——夏侯威雙膝跪地,失去了龍氣的身體變得笨拙不堪,好似灌了鉛似的沉重。
他渾身顫抖着,五官扭曲在一起,然後瘋狂大喊道:“聶大長老,你把龍氣還給我,我讓你當首席大長老。不,你已經是首席大長老了,我讓你當左相,左大將軍,位列朝堂第一位!我可以封你爲王,賜你疆土,只要你能夠把龍氣給我。”
於傳道等人皆是面面相覷,夏侯威從即將得到的皇帝寶座上跌落下來,好似染了失心瘋的,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足見遭受的打擊有多大。
想他籌謀十來年只爲登基爲帝,然而如今卻被李默一手斷了夢想,瞬間從最高位跌落下來。
“夏侯威,趁着還有口氣,你不如想想自己的遺言吧,今日就算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你說是嗎,陛下?”
李默冷冷說罷,冷眼落在夏侯佑德身上。
夏侯佑德渾身一顫,問道:“你……你當真是聶大長老?”
李默淡淡不語,右手五指一張,一股地火璀璨而生,化爲一尊道人之影。
“道天煉火訣!”
夏侯佑德輕噓一聲,然後立刻大手一揮道:“來人,將逆子夏侯威拿下!”
一衆羽林軍頓時一擁而上,將夏侯威一行全部押了起來。
“父皇,你不能爲了一個外人殺我,我可是你的親生兒子。”
夏侯威大驚道。
“你是我的親生兒子,但卻是一個人面獸心,披着狼皮的禽獸,殺兄弟,殺臣子,更讓朕手上染了無數鮮血,朕若不殺你難平天下民怨,難平蒼生天道!”
夏侯佑德大聲怒叱,他一步步走過去,一把抽出羽林衛的腰刀,一刀捅進了夏侯威的胸膛。
夏侯威慘叫一聲,歪歪斜斜倒在地上,那瞪大的眼睛透着萬分的不甘心。
明明今日該是他成爲皇帝,坐上寶座的良辰吉日,是開創千秋霸名的開始,然而卻爲何成爲了人生的終點。
丟下刀,夏侯佑德仰天長嘆,然後朝着李默望去,一臉苦澀的說道,“聶大長老,朕深知愧對於你,愧對於你們聶家,愧對於那些喪命於我手的忠臣良將。若然你這次回來是爲了取朕的性命,那朕不會眨一下眉頭。”
“陛下。”
衆羽林衛頓時大驚。
“全都給朕聽好了,如果聶大長老取了朕的性命,誰也不阻攔,更不允許任何人向他復仇。這是朕種下的因,這是朕欠下的血債!”
夏侯佑德沉聲喝道,然後一挺胸膛,一副視死如歸之態。
李默靜靜的看着他,然後淡淡說道:“我確實痛恨陛下未曾查明冤情,掛我首級於城門,棄我屍骨於荒野,更對我聶家下了誅殺九族之令。但是,陛下卻也是受到了夏侯威的迷惑,而幸虧我聶家族人也躲過了這一劫,所以即使我痛恨陛下,卻不至於要了陛下的命。”
“聶大長老如此深明大義,朕更無顏相見。若聶大長老肯回來,朕願厚封重賞,絕不再有絲毫的懷疑。”
夏侯佑德一臉羞愧的道。
“信任這東西,一旦破碎了怕是很難再縫補好,你我之間君臣之情早在當年已然破碎,不可重頭再來。而如今,陛下經歷了夏侯威一事莫非當真覺得自己還應該坐在這皇帝寶座之上嗎?”
李默說道。
夏侯佑德沉吟不語,然後苦笑起來:“聶卿說得是,象我這樣一個昏君又豈有資格再坐在這朝堂之上,再面對滿朝文武。老了,糊塗了,昏庸了,雖非我所想,但事實卻容不得朕質疑,好——朕退位就是。”
“那不知陛下將傳位於誰?”
李默問道。
夏侯佑德便道:“七皇兒夏侯靖。”
“這一次,希望陛下的眼光不會再有錯。”
李默淡淡說道,這七皇子倒是從吳知福那裡聽到過,只希望此子真是一位賢明君主。
當然,若他想的話其實亦有充足的理由可以殺了夏侯佑德,但是那樣一來,只會令整個皇朝陷入皇子奪位的爭端中,又是一番腥風血雨。
若然能夠後退一步而令天下太平,這樣的犧牲倒也值了。
說罷,他輕輕拍了拍黃金龍,黃金龍便動動爪子,將龍氣重新渡入到了夏侯佑德的身上。
夏侯佑德立刻朝着李默深深一拜,真摯的說道:“聶卿今日之恩,朕永不會忘記,我夏侯皇室也永遠不會忘記。”
見皇帝拜下去,衆人羽林衛也都紛紛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