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看出了劍四的心思，繼而說出那話，便不再‘問東問西’，唯轉身面向‘地洞’的方向，差不多，他們談論甚久，來歷不明的那位五先生，也該慶幸了吧？而就在這時，身後的劍四說道：
“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我謝謝你，謝你真把跟我的約定當回事，我可能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合適的人選，或許，這就是命……”
一道有命，感傷大於感謝，說出這話的劍四，已經沒想勸葉辰了，更確切的說，他甚至不認爲葉辰還能有命去江南……
葉辰沒回應，也沒回頭，唯笑着朝‘地洞’的方向走去！
這一走，不是泯然衆人，也不止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契闊，是身可爲便要作爲，道家的清靜無爲理念，從來不是他的性格，先救小狼是意氣，再來顧一顧田小宛卻是情分了。
咔嚓！咔嚓！
驀然間，有聲出，自‘地洞’，自一劍，此劍名爲寒山，忽而響起，也只因家傳主人清醒過來，其聲如磨牙，又有徹骨寒意。
寒山調，竟有這個意思麼？
“雖然不知道你如何說服了老四站在你這邊，但你真的想好要跟我作對麼？”寒山調後有人道，是劍五於‘地洞’中道。
“你都聽到了？”
葉辰且還未至‘地洞’邊上，便聽到劍五如此話音，不由再次一怔，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劍四顯然也聽到什麼，亦是一震！
“聽到一些，不太清晰，只是想來老四能眼睜睜看着你走過來，想必他跟你達成了某種協議……”劍五說着，尚未‘出洞’！
這種感覺很怪，連帶着場間無人聞的氛圍也怪到極點……
劍五是從哪一段開始聽到葉辰跟劍四交談的，又爲何遲遲沒有動作，直到感覺出葉辰向他走來纔出聲，這些都是怪點！
可更怪的是，劍五於‘地洞’中出聲，完全沒把葉辰當回事，更低着頭，也不知在想什麼，唯周身懸浮的寒山調還在
作響……
咔嚓！咔嚓！似磨牙的聲音！更像誰在啃食骨頭！
葉辰感受到了一股從未有過的寒意，這種寒意不是劍意，只是從頭到腳，感覺有嗖嗖涼氣往腦門裡鑽。
這大概是人體本能恐懼的生理反應，葉辰當然沒有恐懼，但他的身體還是有所反應，只讓人搞不懂的是，何以有此反應？
是寒山調發出的猶如誰啃食骨頭的聲音麼？
還是說，葉辰的身體判斷，那是來自惡魔的低語……
劍五當然沒有在啃食骨頭，也沒誰在啃食，只是他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如果說之前的五先生，表面涼薄無情，實則心中有愛，既熱愛生活，做事又簡單有理，平凡中透着強大！
那麼如今，你再也感受不到若水般的清澈寧和，劍五依舊強大，只不再是若水那樣的，他放下了若水，猶如捨去了上善之道。
葉辰忽然又有種錯覺，那就是田小宛自以爲的絕地反擊，給予了劍五不可磨滅的傷害，可實際上完全相反！
她只是釋放了魔鬼，一個這麼些年在極力控制自己的魔鬼。
場間的氛圍逐漸從古怪變爲磨人，不僅是寒山調自發出的聲音磨人，更有一種無形的氣勢，化作實質性能量，在改變場地！
如果你足夠細心，會發現地面焦土在凝合，冰凝的凝，合起來變作凍地，不是冰天雪地的那種，而是酷寒地獄—
素聞地獄有八寒，這八種寒冷各有不同，非凡塵之人所能描述，只有親身下了地獄的人才能體會，唯一流傳出來的說法，比如皮膚寸寸凍裂，又很快凝合，再寸寸分裂，如此周而復始。
這大抵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葉辰倒是沒有被凍裂皮膚，但他切實感到遍體通寒，連帶着臉龐都很僵硬，僵硬如屍，那是劍五催發出了寒山調的本來面目！
寒山調的山，是指陰山，陰山底下，有八寒地獄，那咔嚓咔嚓的聲音確是磨牙聲，也是惡鬼啃食人骨的聲音。
其之所以默默無聞，是因爲此劍不爲人間有，它來自地獄！
“果真是魔劍麼……怪不得你能抵禦春電冬雷齊發的威棱，哪怕田小宛只發揮出了天階符文的一成力量，也不是劍宗受到能毫髮無傷的……”葉辰明白了什麼，劍五壓根沒有受到傷害……
他或許的確被田小宛雙刀齊下爆發的恐怖攻勢給震到了，但那隻震盪出了其隱藏多年，或者那些年壓制的魔劍戾氣……
他從來不是一個平凡的人，他是被詛咒的魔劍傳人。
“魔劍？嗬嗬嗬！只是染的血太多，便是魔劍了麼？這麼些年過去了，我都能把家傳此劍給出去，到現在也沒妄殺一人，爲何你們偏偏要跟我作對？”劍五怪笑着說道，腔調陰沉到了極點！
葉辰沒有作聲，只默默退後了幾步，或許，劍四說得沒錯，他能救下小狼已是不容易，再想救田小宛，無異於拿命去換……
但是，這並沒有打消他的決心，退後不是撤退，只是戒備。
如果他猜的沒錯，目前的劍五，正處於精神即將崩壞的邊緣，他不能再刺激他了，否則，石劍居的五先生只怕真要化身魔鬼！
“倒也好……既然橫豎我都擺脫不了此劍的命運，何妨大開殺戒呢？嗬嗬嗬！嗬嗬嗬嗬！”劍五陰鬱的笑聲接踵拉長了些許！
緊接着，沒有預想中的爆炸，也沒有恐怖如斯的暴動，只劍五凌空，以滿身焦黑，批發散發之形象，懸浮於半空中。
咔嚓！咔嚓！
魔劍寒山調依在響，配上劍五那般形狀，恰似魔鬼重現……
“我沒有別的意思，還望五先生理智些……”
葉辰瞳孔微縮，體內元力涌，待隨時迸發，只嘴上還鎮定道。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不理智了？啊？哪隻眼睛看到了！！！”
劍五隨即的回答，補上了剛纔詭異的‘平靜’，話音落下的瞬間，拍賣會千平空地，凝土盡碎，滿場飛射，不似天女散花—
是鬼來神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