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快到日落時分,蓮兒的一聲驚叫拉回了坐於院內遊神的項柔,轉過頭只見她抱着琵琶跌跌撞撞的跑進來,每次看到她連路都走不穩的模樣,項柔就想發笑,於是又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不會跑便慢慢走,慌什麼?”項柔站了起來走過去接過了她手中的琵琶,跟在身後不緊不慢的桔梗也笑出了聲。
“小姐不是去了雀樓嗎,怎麼突然就住到這凌王府來了。”蓮兒急急地問着,眼裡全是慌亂與不安。
“蓮兒不喜歡我住到這凌王府嗎?”項柔看着她那焦急的模樣就忍不住想逗她:“他日我若成了這凌王妃,可是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哦~”
“就憑你也妄自想當凌王妃?”突然出現的一聲怒喝,嚇得院內的三個人同時擡起了頭,只見項琉璃滿臉厭惡的看着項柔:“青樓女子都如你這般癡心妄想嗎?”
“你……”大眼一瞪又要頂撞回去的蓮兒,被項柔伸手一拉,才憤憤的將話嚥了回去。
“琉璃姑娘誤會了,暖香閣今非昔比,不再是青樓了。”項柔卻並不惱,只是耐心的解釋着。
“哼,這般想攀龍附鳳,當真是不知羞恥。”見到項柔辯解,那項琉璃更是黑了臉,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樣:“你這樣的女子,若想在這凌王府安生,最好守住你的本分。”
“不知在琉璃姑娘的眼裡,何爲本分?”看着儼然氣得不輕的項琉璃,項柔的眼裡不禁浮起了一股玩味。
“少用你那些狐媚手段來勾引墨凌。”她說着還不忘狠狠的剮了一眼桔梗手裡的小狐狸:“墨凌他日娶得定是他真心喜愛的女子,你若是讓我知道你對墨凌耍手段,定不饒你。”
“如今是王爺自己要帶我進府,我一介女流又無依無靠,怎敢拒絕?”項柔眉頭微皺,故作爲難的撇了撇嘴。
“你!”項琉璃看着她那副淡然的模樣,氣結的漲紅了臉:“若不是與我生氣,他怎麼會帶你進府?”
“那九月在此謝過琉璃姑娘了。”項柔月牙兒般的眼睛又笑了起來,完全無視她的憤怒行了一禮:“無所謂是什麼理由,只要是能待在凌王府就可以了。”
“你這狐媚女子,我定不會讓你傷到墨凌一分一毫的。”丟下這句話她便轉身離開了,從始至終未踏進門過,項柔心裡苦笑,讓他傷心難過的不是你嗎?
“小姐!”見項琉璃一走,蓮兒立馬發作了起來:“爲何任那琉璃如此侮辱你。”
“好凶喲~”項柔粉紅色的嘴微微一撇故作害怕的看着蓮兒,隨即又大笑了起來。
“小姐你總是這樣。”蓮兒小臉一拉,環顧了一圈院子嚷嚷道:“我不喜歡這大籠子!”
“蓮兒,小姐願意呆在這裡必定是有她的理由,不可胡鬧。”桔梗懂事的拉了拉蓮兒的小手小聲的勸。
“哼,就是不喜歡,這裡什麼都不及我們自己的院子好,還有討厭的項琉璃,難道小姐喜歡王爺嗎?”蓮兒撇着嘴不依不饒的問着,院外假山後的樹叢內,墨藍色長袍的身影不禁頓了頓,原本看到項琉璃的反應而歡喜雀躍的蕭墨凌因爲蓮兒的這句話,壓下了馬上去找琉璃的衝動退回了原地,而院內的項柔卻只是安靜的看了眼平靜的水面,但笑不語。
“天氣有些涼了,先回屋吧。”許久,項柔開了口,捏了捏蓮兒紅撲撲的臉轉身進了屋,院外的身影晃了晃,最終邁開腳步走遠了。
直到入夜,蕭墨凌都未曾在出現,晚餐也是由人送到院內,項柔並不覺得有什麼,反正和項琉璃一桌也未必吃得下飯,倒是蓮兒卻一直在不停的抱怨着,一副小媳婦的模樣。
“蓮兒你不累嗎,一直絮絮叨叨的。”項柔無奈的蹙起眉看她。
“氣死我了,想那項琉璃見到男兒裝扮的小姐時是那般嬌柔可愛,今日卻如此一副潑辣模樣。”蓮兒雙手叉腰的說着,一臉憤怒,而項柔卻出了一身冷汗,着男兒裝的時候蓮兒也是跟於身邊的,今日項琉璃卻並未認出,想來是從未仔細看過自己身邊的丫頭,這倒是讓項柔鬆了口氣,看來那項琉璃是當真被“項天澤”迷住了,一想及此,不禁輕笑出聲,這狐媚之姿未勾引蕭墨凌,倒是把你項琉璃給誘惑了。
“小姐……”蓮兒見項柔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小臉不禁又黑了三分:“你怎麼還能笑的如此淡然。”
“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姐的脾性,難不成你更希望小姐生氣嗎?”桔梗受不了的瞥了蓮兒一眼,又低下頭去做手裡的針線活了。
“也對,如果小姐生氣,定是開心了那項琉璃。”蓮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即笑了起來。正說笑着,院內傳來了一陣吵鬧聲,不一會門便被推開,首先進去的是段司易,項柔還未搞清楚狀況便被他一把拉了起來往外面走去,那一刻,項柔心裡突然就有了一種恐懼感,覺得他好陌生。還未出門,便被隨後趕來的蕭墨凌擋在了門內,而項琉璃則一臉委屈的立於他身後。
"出了什麼事?"項柔雖然被抓的生疼,仍舊不解的看向面前的三個人。
“跟我走。”段司易回頭看了她一眼,臉色很不好看,眼神裡冰冷一片,早已不復往日的溫柔。
“去哪?”項柔現在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了,到底是要怎樣。
“哪也不許去。”蕭墨凌看了他們一眼跨進了屋子。
“九月不能留在這裡。”段司易加重了抓住項柔手的力道,不卑不亢的回答。
“本王說可以就可以。”蕭墨凌的臉色也冷了下來,他真搞不懂,難道段司易這小子真的喜歡上她了?
“爲什麼?你這樣做置琉璃於何地?”段司易不忍的看了眼站在門外的項琉璃心疼的皺起了眉。
“本王自有打算。”蕭墨凌心下一緊,只是抿緊了嘴,留這個女人下來,不就是想保護琉璃的安全嗎?對她的懷疑也有對段司易說過,對於爲什麼要接她進來也是有說過的,怎麼還這般阻撓?
“她們二人,你今天只能選一個。”段司易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項柔看着他緊繃的側臉,心開始疼起來,原來,又是爲了項琉璃嗎?
“本王兩個都要。”蕭墨凌瞥了一眼淡然的項柔不冷不熱的宣佈,語氣裡滿是不容置疑。
“墨凌……”項琉璃也跟了進來,拉住了蕭墨凌的手:“司易喜歡九月姑娘,便讓於他吧。”
“如果我不讓呢?”蕭墨凌有些惱了,眼裡滿是不爽,若不是爲了保護你,若不是爲了混淆那些人的視線,誰願意帶個陌生女人回來,居然還爲了段司易那小子說話。
“你可知他蕭墨凌心中只有琉璃一人?”見動搖不了蕭墨凌,段司易又轉回頭去看項柔,這眼神裡的警告刺痛了項柔,他這分明是在爲項琉璃抱不平,心裡不禁疼起來,那麼我呢,我何其無辜。
“知道。”項柔淡淡的開口,垂下了眼簾。
“那我帶你走,如何?”聽到項柔的回答,段司易眼裡露出了欣喜的神色,他不想琉璃難過,更不想讓眼前的人受到任何傷害。
“呵呵。”項柔擡起頭看着段司易的眸子,往日的那些溫柔真的存在過嗎?還是在透過她看誰的影子?項柔失望的神色段司易盡收眼底,心口一緊,只見她緩緩的搖了搖頭。
“九月你……”段司易原本欣喜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就算他有朝一日會娶你,那你也只是個妾,一個青樓女子……”
“青樓女子?”項柔的眼睛猛地睜大,死死地盯着段司易,原來啊原來,原來自己在他眼裡同樣只是青樓女子,不,是他們所有的人,所有人都這樣,一想及此,聲音也不免冷了幾分:“好一句青樓女子!”
“我……”段司易看到項柔眼裡有什麼東西碎了,可是他抓不住,他想說的不是這些,他只是想告訴她,在蕭墨凌眼裡除了琉璃他誰都不會要的,他並不是故意要傷害她的。
“王爺喜歡我不是嗎?”項柔嘴角揚了起來,那種無形的壓迫感與周身散發的寒氣讓幾個人都爲之一怔,她卻只是笑着甩開段司易的手走到蕭墨凌的另一邊挽住了他,溫柔地笑着。
“九月。”段司易瞥了一眼項琉璃又一臉不敢置信的看向項柔:“如若你跟我走我便娶你,只你一個。”
“好感人呀~”項柔看他的眼裡再無平日的溫柔,儼然成了一個陌生人,甚至都不如:“可九月自知身份卑微,只在王爺身邊服侍便知足了,世子,九月高攀不起。”
“你這女子怎麼這般不知好歹。”項琉璃終於看不下去,在她眼裡,連段司易那樣的人都開口說要娶她了,這項柔仍死死纏着墨凌不放,心裡惱了,便揚起手要打下來。
“不要胡鬧。”蕭墨凌微皺了眉抓住了她的手,既然都已經接回府了,沒必要再趕她走的,尤其是看到她眼裡的受傷,哪怕不是爲了保護琉璃安全,他也不忍心趕她走了,而且,她似乎很想待在自己身邊,她一定是有目的接近他的,就算今日趕走了,還會有下一次,倒不如放在身邊,看看她究竟想如何。
“你居然維護她?”項琉璃一臉的錯愕,眼裡盈滿了淚水,終是在等不到迴應之後,甩開他的手跑出了院子,段司易看了一眼無動於衷的蕭墨凌追了出去。
“九月姑娘對本王倒是死心塌地。”見他們走遠,蕭墨凌便拂開了項柔的手,一臉冷笑。
“進了凌王府便是王爺的人,怎能跟了別人去?”項柔咬緊了下脣低下了頭去。
“以後自當安分點待在府內,本王定不會虧待了你。”說罷轉身又一次揚長而去。
“小姐……”見蕭墨凌走了出去,蓮兒終於大叫着哭了出來,抓過項柔被段司易捏紅的手腕心疼的咒罵起來:“那段公子怎麼跟那項琉璃一般,變成這副模樣,怎麼忍心如此待你。”
“沒事啦。”項柔吃痛的皺起眉頭安慰着她。
“小姐是及怕疼的人,蓮兒知道的。”蓮兒倔強的仰起頭不開心的反駁,隨後又軟下了語氣:“小姐。你哭出來吧,多疼啊~”
“還是先給小姐上藥吧。”桔梗也萬分心疼的蹙起了眉將項柔了拉到了一邊。
“哭什麼,說起來你們二人還大我一些,怎麼成天哭哭啼啼的也不知羞呀。”女人的眼淚最讓人受不了了,即使身爲女人,項柔已然如此覺得,否則看到項琉璃哭,爲什麼他們兩個都跟出去了呢?
到凌王府已兩月有餘,自那晚起項琉璃再未去尋過項柔的麻煩,她也極少出院子,更別提王府的大門了,府裡的下人態度都很不好,因爲那日琉璃哭着跑出去,他們都知道是西苑的女人惹的,那是青樓裡出來的妖媚女子,大家在憤憤於王爺爲何帶這樣的人回府之餘,對她的態度更是差了起來。蕭墨凌並不天天去西苑,隔三四天會去一次,只是聽曲,聽完便走,從不多逗留,偶爾不聽屈就談些朝中的事。但都是他說,項柔在一邊安靜地聽,似乎是認定了她一介女流之輩不懂朝堂之事,所以也從不詢問什麼。
百無聊賴的待在房內畫着畫,看着炭盆內漸漸隱去的火星,項柔放下筆搓了搓手,張望了一下門口仍不見蓮兒回來,桔梗去了府外添置冬日的衣物去了,只是這蓮兒取了半天都未回來,讓項柔有些擔心,披上外套便尋了出去,穿過正廳的院子便看到了蓮兒的身影,她手裡抱着裝碳的籃子正與那項琉璃的丫頭爭吵着什麼,項柔好奇是什麼事讓這兩個平日裡見了面都不講話的丫頭吵了起來,於是走過去聽了起來。
“凌王府上上下下誰不知道我家小姐會是將來的凌王妃,你那主子憑什麼來搶!”那婉兒早就看西苑的主僕不爽很久了,加上蓮兒與那日搶她香囊的人尤其的相似,雖然小姐說了不可能是天澤公子身邊的那個人,但她仍舊看蓮兒討厭至極。
“我家小姐仙人美貌,纔不屑與那項琉璃比,你快些讓開,小姐還等着炭火暖身呢。”蓮兒心裡有些急,這麼冷的天是小姐最虛弱的時候,哪有閒工夫在這裡和她計較這些。
“就那姿色還想與我家小姐比,傾城琉璃,何爲傾城,你家小姐一個青樓女子如何比得?”一想起那項柔永遠一副淡然的模樣她就更加不爽,似乎什麼事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誰都奈何不了她一般。
“不許罵我家小姐……”蓮兒的臉一下子羞的通紅,就項琉璃那點姿色也就夠他們這些沒見過世面的人驚豔下,別說項柔,哪怕是冉度也是比她美的,雖然拿男人與女人比有些不妥,可蓮兒心裡就是這麼想的,那王爺雖也帥氣俊美,可哪有冉度公子溫柔體貼,從小蓮兒就覺得小姐就該和冉度那樣的男子共度一生,真不明白小姐爲什麼要受這樣的委屈非要待在凌王府。
“就罵了怎麼樣,不知羞恥的狐媚女子……”
“你家小姐也好不到哪裡去,王爺在身邊還天天念着天澤公子,如今王爺寵的是我家小姐,那項琉璃如此不知好歹早晚叫人給趕出去……”
“啪”一聲脆響打斷了蓮兒的話也打斷了項柔的思緒,提起裙襬便走了過去,只見那婉兒仍舊高昂着下巴一臉的鄙視:“再敢冒犯我家小姐我就……”
“就如何?”項柔看着蓮兒紅透的臉頰早已心疼不已,哪裡還捨得讓她這般責罵,話音剛落便狠狠一巴掌打了回去。
“你敢打我!”那婉兒哪裡受得了這一巴掌,一下便坐在了地上。
“打你又如何,你還敢打回來不成?”項柔沉了沉臉,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平日裡沒少見她對蓮兒與桔梗惡語相向,本想留她點面子,居然連手都動上了。
“你……我回去告訴我家小姐,定讓王爺好好罰你。”婉兒含着淚爬了起來,從小到大小姐都從未捨得罵過她,居然被一個青樓女子扇耳光,心下憤然,一副不報仇不罷休的模樣,在項柔看來不免成了一副小人得志的姿態,於是想也未向的一巴掌打了過去,那婉兒顯然沒料到她還會動手,驚叫着又坐回了地面:“啊!你這個妖女。”
“妖女?你不是回去告訴你家小姐嗎,不打個夠怎麼對得起你一片苦心?”項柔斜睨了她一眼,嘴角冷漠的揚了起來。
“你……我家小姐都從未打過我,你憑什麼打我。”
“那你一個小小的丫頭憑什麼打我家蓮兒?蓮兒十歲便跟了我,情同姐妹,她對我來說是親人,你對那項琉璃來說頂多也就是個資格老一點的侍女,再怎麼樣也是服侍人的命,服侍人的身份,你怎麼敢動我身邊的人?”說完又上前解恨的給了她一巴掌。
“啊!”她驚叫一聲,這回再也不敢說任何,坐在地上眼裡盈滿了淚水,只是死死地捂住半邊臉看着眼前的人。
“很疼對不對?那就給我記住了,你們私底下說什麼做什麼我都可以忍,但我有我的底線,不要試圖動我身邊的人,任何一個!”項柔狠狠的剮了她一眼轉身接過蓮兒手裡的籃子,輕撫着她的臉心疼地問:“還疼嗎?”
“不疼了。”蓮兒含淚的搖了搖頭,其實真的不疼了,但她還是想哭,這世上。再沒有比小姐對她更好的人了,婉兒是項琉璃最喜歡的丫頭,項琉璃又是王爺最疼愛的人,不知道,王爺曉得後會不會責罰小姐,一想及此她便難過的低下頭去:“小姐快回屋吧,外頭冷。”
“以後切不可再受人欺負,聽明白了嗎?”項柔仍舊心疼的看了眼她臉上的巴掌印,不悅的皺起了眉。
“蓮兒明白。”
“回院子吧,外頭果然冷得緊。”見她乖巧的點了點頭,項柔才緩和了表情,笑着搓了搓手往西苑走去。
婉兒坐在地上終於哭出了聲,她恨那對主僕,可她卻又嫉妒的發瘋,小姐說疼她,但也只是因爲跟在身邊的時間久,產生了依賴,卻並沒有項柔說的姐妹之情,退一萬步講,項琉璃那樣的身份,若自己的侍女被打,哪怕是爲了維護自己的姿態,表現自己的寬容,最多也就責罵動手的人幾句,卻絕不會像項柔那般生氣的打回去,婉兒模糊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西苑的入口許久,才踉蹌的爬了起來往琉璃閣走去。
到了晚飯時間,並未有人送吃的進來,項柔心裡一下了然,估計是那婉兒去告了狀,所以纔不給她們飯吃,想到這裡項柔不免有些好笑,這幼稚的懲罰估計也只有蕭墨凌那表面冰冷內心不成熟的傢伙想得出來。她們三個倒也無所謂,本來就想換換口味,白天就讓桔梗出門帶了些燒烤回來弄了吃,那些不鹹不淡的飯菜早就吃夠了,她自然不會相信堂堂凌王府會潦倒到吃那些剩菜剩飯,所以,肯定是有人故意爲之,她也不在意,反正橫豎都是爲了填飽肚子,誰在乎呢?
“哎呀蓮兒,你輕些成不成,火星都飛出來了!”項柔驚叫着,一臉受不了的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腦門上,好幾次差點被她點着衣服。
“哎呀好疼呀。”蓮兒舉着一對雞翅捂住額頭萬般委屈的撅起了嘴,巴巴的看着眼前的人。
“知道疼才能長記性。”桔梗也受害頗多的斜了她一眼,將烤好的肉串遞給了她,換下了她手中的雞翅:“你就一邊吃去吧,這邊我和小姐來。”
“這怎麼可以,還是小姐去屋裡休息吧,外頭冷。”蓮兒一聽,一臉羞愧的蹭了過來。
“您大人有大量,行行好,負責在一邊吃就好了,謝謝謝謝。”項柔趕緊攔住她,一副她過來絕對沒好事的表情。
“我……”蓮兒臉更紅了,吶吶的吐出一個字正要反駁,卻突然臉色一囧,低下頭去行了一禮,怯怯的喚了一聲:“王爺……”
此時的蕭墨凌已然在門口站了有一會了,看着眼前忙活着的人,心裡就涌起一股不爽,什麼好吃的都藏起來自己吃,這女人不知道如何討男人歡心嗎?半月不來見她她也不會主動去找他,倒是一副逍遙自在的模樣,頓時白天吃餃子的心情又現了出來,不見他心情那麼好,那就偏偏每天都來讓她瞧見,這樣想着便擡起腳走了進去,故作不解的問:“你們在做什麼?”
“燒烤。”項柔懶懶的撇了他一眼,估摸着也是來爲人抱不平的,所以並沒有見到他而起的任何驚喜心情,火紅色的炭火照着她平淡無奇的臉,溫暖的很,尤其是那雙眼睛,即使不笑也似乎是彎彎的,秋水盈盈的模樣,見蕭墨凌並不接話便將手中的肉串遞了出去:“要吃嗎?”
“……”許世修被她的舉動嚇到,抿了抿嘴,擡頭看了一眼滿嘴流油的蓮兒,復又轉回頭去看着她,許久才接了出去,不動聲色的吃了一口,在野外烤着吃肉的事並不是沒有過,以前同父皇出去打獵,也有馬上宰殺了烤了吃的經歷,卻絕不是這個味,隨即微微一笑:“還行。”
“喏,自己烤。”見他吃得滿意,項柔不免也有些得意,便又取了一串塞到他手裡,然後自顧自的烤了起來。
“……”蕭墨凌有些無語的看了轉過頭去仔細燒烤的項柔微皺了眉,這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不會討男人歡心,聰明如她,分明是知道他爲什麼而來的,難道不該大獻殷勤,好讓自己放過她一馬?居然還讓他堂堂一個王爺自己動手烤吃的。
“看着我幹嘛?”項柔被他盯的有些不自然,斜睨了他一眼撇了撇嘴,一副“自己不會動手嗎”的表情,眼裡有藏不住的鄙視,蕭墨凌一愣將肉串便駕到了炭火上看都不看她一眼。
“你今天打了婉兒!”他用的並不是疑問句。
“恩。”項柔仍舊懶懶的應了一聲,頭也不擡一下。
“爲什麼?”蕭墨凌被她的態度惹得有些惱,卻又不好發作。
“她打了蓮兒。”項柔有些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事情還沒搞明白就來興師問罪是不是有些唐突?一臉“你搞清楚狀況沒”的表情。
“那把她牙都打掉了。”一想起白天婉兒滿嘴的血哭訴的樣子他就不自覺的皺了下眉,這女人到底什麼心,居然下這麼重的手,就算婉兒先打了蓮兒,也不至於把人家的牙打掉吧。
“哈哈……”一聽到牙被打掉了項柔突然就笑了起來,花枝亂顫的模樣,一點也不掩飾眼裡的喜悅,蕭墨凌是真的搞不懂眼前的女人了,她到底憑着什麼如此肆無忌憚的面對自己,她明知道自己是來興師問罪的怎麼還能這樣坦然,一副吃定了自己不會把她怎麼樣的姿態。
“你倒是一點都不怕。”蕭墨凌的臉沉了下去,死死地盯着她的笑臉,她極少對自己這樣笑過,不,是從來沒有,面對自己的時候永遠像是隔着很遠一般,只是微笑,什麼都不做。
“怕?怕她們就不會欺負我們了嗎?”項柔止住笑鄙視的看了他一眼。
“她是琉璃最疼愛的丫頭,以後做事還是量力而爲些。”蕭墨凌的臉一黑,這女人根本就是不給他面子,別說凌王府,哪怕是整個雀城皇都都沒有人不知道項琉璃是他的寶,偏偏這女人總是不知死活的撩撥他的底線,還一副渾然不知的模樣。
“王爺罰也罰了教訓也教訓了,大可以回去哄項琉璃開心了。”項柔突然就怒了起來,將手中的肉串一丟站起來轉身就走,她項琉璃的丫頭就是人了,我家蓮兒就不是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