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兒!酌兒!你睜開眼看看我!!!”容銘渾身顫抖不已抱起已經不省人事的上官酌,眼眶通紅。可是懷裡的人兒絲毫沒有反應。若不是那微弱的呼吸,與死人無異。
“酌兒!你不要嚇我!睜開眼睛看看我!”
“酌兒……酌兒……”容銘將她抱得更緊,聲音地也不由染上了顫意。
“……銘,是三日醉。”花無絕替她把脈後,異常平靜。
容銘猛然擡頭,看着花無絕,就好像自己根本不認識他一般。
“銘,節……”
“滾!滾開!”花無絕正想說節哀,一個字還沒說完,就被容銘厲聲呵斷。
“……不可能的……怎麼會?”容銘看着懷裡的女子,自言自語。“酌兒,你醒醒,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一滴眼淚無聲滴落。
“求求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求求你……”
“銘……”花無絕欲言又止,從來,他都沒有聽過他求過什麼人。
清楚感覺到她的體溫慢慢消失,最後冰涼。
“酌兒!不!”看着那漸漸變白的膚色,容銘第一次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銘,你冷靜點!”
“滾開!”容銘揮開花無絕的手,“酌兒,我帶你走,我們離開這兒,離開這兒。”說着容銘抱起上官酌,身形一閃就消失在這寺院之中。
“銘!”花無絕急的大喊。上官酌對於容銘有多重要,他自是再清楚不過。若是她去了,還不知道容銘到底會做出怎麼過激的舉動。可是自己的輕功比不上他,根本找不到他的蹤跡。
銘王府現在也是亂作一團,王博淵豈會善罷甘休,親自進宮把皇上請來,要求皇上主持公道。
“立揚,你家王爺呢?”容鉉問。
“啓稟皇上,屬下着實不知王爺在哪兒?”立揚將頭垂得低低地。
“是嗎?”明明只有兩字,音調卻轉了好幾次,意味深長讓人回味。
“屬下絕不敢有半字欺瞞皇上。”
“皇上……”一個滿身是血的黑衣人突然出現在門口,氣若游絲。容鉉看清來人,目光一凜,眸底隱隱染上殺意。
那是魅,他身邊最得力的隱衛。前段時間他派他暗中保護上官酌,如今身受重傷,上官酌……他不敢往下想。快步走了過去,“發生什麼事了?”
“……太……太后……”話音未落,最後一口氣已經落下來。
雙手不由握成拳頭,“來人啊,擺駕回宮!”
他的好母后,真是好極了!
太后寢宮。
“……母后爲何總是不會明白兒臣的心意。”
“皇兒這是什麼話。你是母后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俗話說:知子莫若母。”
“那母后明知兒臣在乎那上官家的女兒,母后又爲何要對她下毒手?”
“皇兒,母后只是希望不要被兒女私情牽絆。再說那個上官家的女兒身份低微,怎麼能進宮伴駕。”
“母后的意思是希望兒臣無情無義,鐵石心腸?”
“你這孩子!非得要氣死母后嗎?”
“母后?母后真的把我當成你的兒子,還是……只是坐上皇太后這個位子的的工具。”
“你!……你個逆子!”
容鉉不等她說完,打斷她的話道:“父皇一直看好七弟,早早將他立爲太子。若不是母后睿智,前皇后怎麼會死,母后要兒臣坐上這至高無上的位子,可曾問過兒臣願不願。可曾想過丞相一黨對這個位置虎視眈眈,遇魔殺魔,遇佛弒佛。”
“這麼說,還是母后的錯?!”氣怒不已。
“既然母后要兒臣當上皇帝,兒臣一定不負母后厚望,以後這宮中的事兒臣自己處理就好,母后就在宮中頤養天年吧。”
“你!……”
“你給我站住!你個不孝子!爲了一個女子竟……”後面的話都消散在風中,容鉉頭也不回地離開。
今夜,註定難眠。
玉京城滿城戒嚴,御林軍全部出動,全城搜尋銘王爺。
容鉉臨窗負手而立,目光晦澀難懂。他直到今天才知道,上官酌嘴裡的那個“小白”竟然是南豐王朝的銘王爺。也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她中了三日醉的毒……三日醉……痛苦地閉上眼,擋住那鋪天蓋地的殺意,重重地嘆息。
銘王府,燈火通明,花無絕在喜慶的大廳裡來回踱步,焦躁不安。
而同時,原本應該熱鬧非凡的新房,此刻除了一身嫁衣的王佩雪以外,再無一人。
王佩雪目光空洞地看着手裡的大紅蓋頭,本來該是由新郎揭開的喜帕,現在卻只得她自己拿下來。
苦澀一笑。
今日在拜堂之時,他鬆開紅綢,不顧一切離開的時候,她就知道以往偶爾袒露的溫柔都只是僞裝而已。只怪她太傻,竟信以爲真。
就在衆人焦躁不已的時候,消失了兩日的銘王爺竟突然出現。
“銘!……”花無絕聽人來報說王爺回來了,急急忙忙地就趕了過去。滿腔驚喜在看到容銘的那一刻全變成了震驚。因爲……那黑髮竟在短短兩日內化爲銀白。
而酌酌也被帶了回來,雖然還是昏迷不醒,但是在中了三日醉之後還能活到現在本身就是一個奇蹟。
“無絕,你快看看她怎麼樣了?”容銘回來就是想讓花無絕看看上官酌的病情了。
花無絕這下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聽清他的話後趕緊上前,手指輕輕地搭在女子蒼白依舊的手腕上。良久,爲難地道:“銘……雖然酌酌現在沒有生命危險了,可是……毒入心脈,怕是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容銘聞言一個踉蹌,還是不行嗎?
目光沉痛地看着牀上睡得安詳的女子,然後在她牀邊坐下,花無絕知趣地把時間留給他們兩個人。
微涼的指尖深情款款地撫上女子的臉,然後在那雙笑起來總是像月牙的眼睛上流連。
“酌兒,你是在懲罰我嗎?”
“……”
“王爺!”容銘剛從屋裡走出來,就被叫住了。王佩雪看着那滿頭銀髮的男子,難以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有事?”容銘的聲音毫無起伏。
“……”王佩雪愣了好一會兒,才道:“王爺現在想如何處置佩雪?”
“我們沒有拜過堂,你現在是自由之身,不必過問我。”
王佩雪聽完,眼淚撲簌簌地掉,梨花帶雨的模樣,煞是惹人憐愛,“可是這玉京城裡誰人不知,佩雪是進了銘王府的門的,王爺如今這樣說,不是要把佩雪逼上絕路嗎?”
“……你若想要留下,就留下吧。”
王佩雪破涕爲笑,“謝王爺。”
“沒什麼事就退下吧。”
“是。”她從小生長在重臣之家,極懂得如何進退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