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一道光華,彷彿流星急掠而至,無聲落地,淡淡光華散去後,現出一個玉面長鬚的中年男子,這男子一見謝丹朱、夏雨荷二人,大喜道:“果然是少宗主和夏姑娘,我與葉長老可是到處尋找少宗主啊。”說着躬身行禮。
謝丹朱識海里瞬間傳來夏雨荷的識念:“這是御獸宗大長老符袖底,魂丹境修爲,葉長老是御獸宗的太上長老葉聽禪,魂嬰境。”
謝丹朱點頭道:“符長老辛苦了,我與雨荷被噬魂宗四大長老追殺,受傷不輕,覓地休養——”臉色一變,恨恨道:“噬魂宗敢傷我,他曰必滅他滿門。”
方纔夏雨荷對謝丹朱交待過風毅的姓情,風毅苦心孤詣要報仇,誰得罪過他,一一牢記,時機一到就予以十倍百倍的報復——符袖底道:“噬魂宗目下還可利用,待此次莽原圍獵後,我御獸宗入主大淵國,就可着手剿滅噬魂宗了。”
謝丹朱問道:“符長老,那姜兆一還在大淵國嗎?”
符袖底道:“姜兆一雖然因爲少宗主而心生疑慮,但貪圖那‘滴水獸人燈’,所以捨不得離開,現居五百里外的墨潭山,還有——”
符袖底面有得色道:“姜秀聖之女姜小漁落到了葉長老手裡,我們原擔心少宗主被噬魂宗人拘禁,所以擒住姜小漁以爲要挾。”
謝丹朱心道:“葉聽禪抓了鷺鷥姜小漁,嗯,這事可以宣揚出去,就有好戲看了。”口裡道:“噬魂宗的人想拘禁我,哼,除非姜秀聖親自來。”
符袖底道:“是,少宗主天縱奇才,那麼我們是不是先放了那姜小漁?”
謝丹朱道:“帶我去看看。”
符袖底道:“姜小漁在大淵國皇帝避暑行宮,我們這就去嗎?”
謝丹朱道:“正要與姬少康密議。”又道:“我在赤蛺谷化形遁走,除了聚魄瓶,其他隨身之物都棄了,符長老借飛行靈器與我用。”
符袖底答應一聲,取出一物呈上。
謝丹朱接過一看,驚訝了一下,這是一隻黑木鴉,與他儲物袋中的那隻黑木鴉顯然是出於同一製作者之手,符陣、用料、製作手法一般無二——謝丹朱心道:“莫非我去年在銀蛟湖遇到的那個黑衣人也是御獸宗的長老,那人是第九層地魂境修爲,夜不凡曾向我說過,此前他們逍遙島並未派人來洪範大陸。”
黑木鴉幻化變成翼展五丈的大鳥,徐徐鼓動大翅懸停在三丈空中——謝丹朱輕輕攬住夏雨荷的腰肢,說道:“雨荷,你身份已露,不能再回七霞山,以後就跟着我吧。”
夏雨荷嬌膩地“嗯”了一聲,但不知爲什麼,她身子輕顫,似乎想掙脫謝丹朱的摟抱——謝丹朱摟着夏雨荷躍上黑木鴉,向西北方向飛去。
御獸宗大長老符袖底跟在黑木鴉左側御風飛行,這個魂丹境在大高手渾不知他們的風少宗主已經換了人,這不是謝丹朱演技高明,而是大長公主的易容丹太神奇,而且,這個夏雨荷還隨時通過神念來提醒謝丹朱。
不須半個時辰,黑木鴉在姬少康的避暑行宮外降落,便有行宮守衛前來問訊,通報往還,很快謝丹朱、夏雨荷、符袖底三人便跟着行宮內侍去見皇帝姬少康——姬少康見到這個風毅安然無恙,舒了一口氣,說道:“朕等你三天了,還以爲你已命喪他人之手。”
謝丹朱學着風毅那驕傲自信的樣子,笑道:“未能與皇帝陛下共襄大業,風毅豈敢就死,哈哈。”
姬少康也是大笑,卻突然笑聲一收,眼望夏雨荷,問:“風毅,這女子是誰?”
謝丹朱道:“我的雙修之侶,夏雨荷。”
夏雨荷上前施禮,嬌聲道:“夏雨荷拜見陛下。”
謝丹朱心裡暗笑:“不錯,這聲音語氣有點夏雨荷的媚相。”
姬少康長頸一伸,上下打量夏雨荷,笑道:“風毅你眼光不錯,哈哈,請。”要與風毅單獨密談。
謝丹朱看了夏雨荷一眼,夏雨荷傳遞神念道:“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有迷惑之處我會提醒你的,姬少康問你話,不要急着回答就是。”
謝丹朱隨皇帝姬少康進入行宮密室,姬少康開口便問:“風毅,你的聚魄瓶何時能發揮作用?”
謝丹朱掌心向上,那隻青黑色小瓶出現在掌中,說道:“放心,不會耽誤了陛下的大事。”問:“那‘滴水獸人燈’陛下可否讓我一觀?”
姬少康微微一笑,說道:“你助朕除掉姬遠伊、吞併野風國,你御獸宗就是第一大宗門,朕自會把這‘滴水獸人燈’送給你,現在還是不要見的好,六臂獸人一出來就要噬人魂血。”
謝丹朱道:“只盼陛下不要失信纔好。”
皇帝姬少康道:“你我既要共襄大業,就不能互相猜忌,朕與你鍤血爲盟,決不相負。”說着,推出兩隻酒盞,盞中盛有美酒,姬少康刺指出血,往其中一隻酒盞滴了幾滴,說道:“你喝了這杯酒,就有了我的部分神識,我若起了不利於你之心,你立即就會知曉,而且一方死亡,另一方也會受重創,這樣纔會互救助,永不相負——”說罷,目光炯炯注視謝丹朱,等着謝丹朱滴血盟誓——謝丹朱心念急轉,這鍤血爲盟與他服下含有撲天雕白羽的靈犀丸類似,但他與撲天雕白羽是單方面的,白羽死亡對他沒有影響,他若死亡,白羽將永不有結丹,可他與姬少康鍤血爲盟顯然是相互的,這豈不是把他給綁住了!
謝丹朱稍一遲疑,姬少康的臉色就沉下來,這時,謝丹朱識海里感受到夏雨荷傳來的神念:“不要緊,你與他盟誓,等下我可爲你解除。”
謝丹朱笑道:“好,就與陛下鍤血爲盟,永不相負。”也刺指血滴入另一隻酒盞。
姬少康與謝丹朱舉杯一飲而盡,相視大笑,好似從此莫逆於心。
姬少康又與謝丹朱密議良久,謝丹朱辭出,見等候在外面的符袖底身邊多了一個矮矮胖胖、掌櫃模樣的人,心知此人是御獸宗太上長老葉聽禪,已晉升魂嬰境,百年前風七野死後,葉聽禪就是御獸宗第一高手。
“葉長老,這就帶我去見姜小漁吧。”謝丹朱說着,一邊挽起夏雨荷的手。
葉聽禪答應一聲,與符袖底在前引路,來到行宮外的一處院落,這是皇帝姬少康撥給御獸宗的人暫住的。
葉聽禪推開一扇房門,請謝丹朱入門,謝丹朱進去一看,屋內空空蕩蕩,只有西面牆角有個大水缸,水缸被一層綠光籠罩——葉聽禪指着水缸道:“少宗主請看,姜小漁就在這裡。”
“姜小漁在水缸裡!”謝丹朱大感詫異,走近前一看,一缸清水,水中有一尾將近兩尺長的大紅鯉魚,這大紅鯉魚在水缸裡繞圈遊動,似乎悠然自得。
謝丹朱皺眉道:“這就是姜小漁?我只知她有鷺鷥命,已被古劍山莊莊主古流芳斬殺。”
葉聽禪笑道:“少宗主有所不知,姜小漁目前除本命外另修成三條命,分別是鷺鷥命、紅鯉命和褐鹿命,鷺鷥命是沒了,她現在以紅鯉現身。”
水聲輕響,那紅鯉魚從缸底浮出水面,圓圓的魚眼連翻,闊闊的魚嘴一張一合,說話道:“元方毅,是你!你抓我做什麼,趕快放了我,不然你會死得很慘!”
謝丹朱沒理這紅鯉魚,問葉聽禪:“葉長老是怎麼抓到她的,沒有走漏風聲吧?”
葉聽禪道:“姜秀聖的這個女兒對逍遙島主的侄子夜不凡似乎情有獨鍾,昨曰從墨潭山出來,想要去追夜不凡,就落在了我手裡。”
謝丹朱心中一動,想起那次在夜不凡住所遇到的那個圓臉大眼睛的少女,莫非便是這紅鯉魚姜小漁?問道:“能否讓她變回真身?”
水缸裡的大紅鯉魚憤怒地道:“決不現真身,決不現真身。”
葉聽禪道:“這也容易,待我取了她紅鯉命和褐鹿命,她自然就得現真身。”
“不要,不要!”大紅鯉魚驚恐地大叫起來,鑽入水底,又浮出水面,猛吐氣泡,顯然非常害怕。
一邊的符袖底笑道:“噬魂宗的人再多的命又有何用,被人抓住多死幾次而已,徒增痛苦,不如一次死了爽快。”
大紅鯉魚在水缸裡飛快地遊動,似乎想要覓路遊竄,忽然缸水一溢,大紅鯉魚已經消失了,一個裸身少女抱膝蜷腿縮在缸中,身無寸縷,正在大聲哭泣:“夜不凡,我恨死你了,都是你害的我,嗚嗚嗚——”
謝丹朱見姜小漁是光身子,覺得不方便看,正想退後,卻又意識到他現在的身份是風毅,風毅好色,哪有不看的道理,便穩穩站住了,說道:“果然是姜小漁,嘿嘿,姜兆一和噬魂宗四長老想要殺我,害得我差點去了一條命,現在姜兆一的妹妹在我手裡,正好出一口心頭惡氣。”
符袖底和葉聽禪對視一眼,他們都知道少宗主喜雙修、好女色,若能就此征服姜小漁那也不錯,便一齊躬身道:“少宗主可以密審她,我二人告辭。”
葉聽禪朝水缸曲指一彈,姜小漁“啊”的一聲叫,葉聽禪道:“少宗主,此女現在無能爲了,與一個凡人女子沒有區別。”又看了看夏雨荷,叫了一聲:“夏姑娘——”那意思是想讓夏雨荷也出去,方便少宗主行事。
夏雨荷一笑,說道:“我也一起審她。”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