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丹朱以前在石田鎮上就見識過這種無賴,欺善怕惡,專門痞小孩子的錢物,沒想到紫霞山也有這種人,專找新入門的弟子欺負,對了,費天越剛纔騎着風行靈鳶過去,怎麼沒被這些人攔住?風行靈鳶只能飛兩丈高,這些人準備的兜天網就是攔飛行靈器的——
轉念一想就明白了,費天越是內門弟子,內門弟子是什麼地位,就算是剛入門,也不是這些傢伙惹得起的。
謝丹朱打量地形,道路兩邊是陡坡,去路和歸路都被這八個人堵住了,這八人當中有三個修煉到了第一層英魄境,力量和速度翻倍,而且都是壯年男子,他和唐興肯定打不過這些人,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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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子唐興開始哆嗦了,在謝丹朱耳後低聲道:“丹朱,這些人惹不得,我們又沒有什麼靠山,還是破財消災吧,不要捱了打又丟了財,那可慘!”
謝丹朱向來倔強,要他將半年的辛苦錢就這麼拱手送上那是絕不可能的,可是又能有什麼對策呢!
那堵前截後的八個人已經一步步逼近,把謝丹朱二人夾在中間,那個歪嘴喝道:“趕緊交出晶石,就放你們走路!”
依着謝丹朱小時候的姓子,明知打不過也是要和這些人死拼的,但現在懂得迂迴了,他強壓着憤怒,說道:“幾位師兄,我們兩個合夥買了這匹鐵梨木靈馬,晶石都花得差不多了,如果一定要我們交年費,那就用這匹靈馬抵吧。”心道:“如果交出晶石,就算大師兄幫我找到這些人,這些人也會抵賴,而靈馬他們一時半會脫不了手。”
那歪嘴打量着這匹鐵梨木靈馬,這馬值一百五十顆下品青銅晶石,便道:“算了,看你們比較識相,那就用這匹馬抵年費吧——下馬下馬!”
歪嘴這一夥也不敢在這進出山口的大道上多呆,搶到一匹鐵梨木靈馬也很不錯,所以催謝丹朱、唐興趕緊下馬。
正這時,半空中傳來一聲鶴唳,謝丹朱擡頭一看,一隻雪白的大鶴翩然飛下,無數股小旋風在鶴下聚集,那大鶴穩穩地懸停在三丈高的空中,鶴背上跪坐着一個紫色裙裳的女郎,女郎左胸衫上繡着五朵七彩雲霞——
那歪嘴一見這跨鶴女郎,也不敢催謝丹朱下馬了,衝着半空中的女郎點頭哈腰道:“阮師姐這是要去哪裡?有什麼需要師弟們效勞的嗎?”
端坐在鶴背上這個阮師姐正眼也不瞧那歪嘴,冷冷道:“你們又在這裡敲詐新入門的弟子?”
那歪嘴陪笑道:“沒有沒有,師弟們再不幹那種事了,這兩個小師弟是我們早就認識的,路上遇到,閒聊一會,是吧,小方?”歪嘴根本不知道謝丹朱的名字,隨口捏造個小方,還擠眼向謝丹朱示意,又做一個兇狠的表情意示威脅——
謝丹朱道:“是啊是啊,這幾位師兄帶着絆馬索、兜天網和我們玩呢。”
高高在鶴背上的阮師姐冷哼一聲,清泠泠道:“你們八人,各打自己十個耳光,然後給我滾。”
歪嘴八人竟不敢絲毫反抗,也不敢狡辯,老老實實、結結實實打了自己十個耳光,打得滿臉通紅,打完後還要向半空中阮師姐施禮,這才拔腿跑路,很快沒了蹤影。
謝丹朱和唐興正要謝過那阮師姐,大風陡起,那風行靈鶴急升而上,轉眼消失在碧空中。
謝丹朱不敢耽擱,催動胯下靈馬快行,身後的胖子唐興籲着氣說:“我的娘啊,嚇死我了,還好遇到了阮師姐,不然就慘了,不過十天後我們還要回來的,可怎麼辦,又是一難關!”
——方纔那歪嘴站在鐵梨木靈馬旁邊自己打自己耳光時,還壓低聲音惡狠狠說了一句:“你們等着,除非你們不回來!”
謝丹朱寬慰唐興道:“不要嚇成這樣子,回來時我們就沒晶石了,怕什麼!”
唐興道:“他們沒搶到晶石,肯定就會揍我們。”
謝丹朱不吭聲了,第一次這麼迫切地想要提升實力,迅速提升實力,他還只是個十五歲少年,以前一直生活在小鎮石田,鎮上雖然也有不公平的事,但畢竟是鄰里鄉親,謝丹朱並未感受到什麼切身的威脅,但方纔那一幕對他震撼極大,歪嘴一夥仗着他們修煉成了第一層英魄境,就敢肆意欺凌他們,而跨鶴飛來的阮師姐,一句話就讓歪嘴一夥自己掌嘴,憑什麼?就因爲阮師姐修煉到了第五層氣魄境,擁有超過本體三十二倍的力量和速度,就算阮師姐原先力氣小,但增加到三十二倍,那就遠遠不是第一層英魄境的弟子能抗衡的,十個也敵不過一個——
“胖子,別貼得這麼緊啊。”謝丹朱右肘往後輕輕一搗。
唐興笑道:“我這不是害怕嗎。”說着,胖肚皮往後縮了縮,又道:“孃的咱們命不好,在石田受大孩子欺負,到了紫霞山還要受人欺負,什麼世道!”
謝丹朱道:“就是這世道,哪裡都有爭鬥,唐興,我們一定要加把勁,爭取成爲內門弟子,這樣就好多了。”
唐興苦着臉說:“加什麼勁啊,整天在靈穀場種田,風吹曰曬,比在家還辛苦,要說修煉吧,還得再過兩年纔會傳授我們第一層法訣,兩年下來,人都被欺負傻了,哪裡還修煉得出來!”
唐興說的都是大實話,外門弟子想要出頭太難了,資質差真是低人幾等啊,不過謝丹朱不甘心,說道:“別灰心,總會有辦法的,欺我一時不能欺我一世,無論怎樣不能失了志氣,等咱們厲害了,再看那些人是什麼嘴臉!”
謝丹朱總有股不服輸的勁頭,唐興受到感染,也高興起來,笑道:“肯定是自打耳光了,哈哈。”又道:“丹朱你一定行的,鎮上教私塾的安德先生都誇你,說你不是凡器,費天越哪裡比得上你,他卻成了內門弟子,肯定是他那做鎮長的爹求情求來的——”
兩個少年夥伴說話時,那隻雪白小狐蜷縮在謝丹朱懷裡,睜着圓溜溜的紫眸,毛茸茸的尖耳朵很有精神地豎着,不時微微一聳,在仔細聽二人說話——
……
鐵梨木靈馬果然神駿,不用喝水不用吃草,只要嵌在前額的靈石靈力沒有耗盡,就能一直精力充沛地奔跑,傍晚時分,靈馬馱着謝丹朱、唐興二人回到了小鎮石田,就見小鎮西門外的豐溪河邊有一羣光着腳的小孩子在玩耍,你追我趕,大聲尖叫,石鎮有錢的富戶一般居住在東頭,西頭這邊算是貧民區,以前謝丹朱和唐興他們也常在這裡遊戲玩耍,這時看着夕陽西下,鎮上櫛次鱗比的屋頂炊煙四起,兩個離家歸來的少年都覺得無比溫馨——
唐興老遠就跳下馬,衝那羣正玩得瘋的孩子大叫一聲:“小的們,胖哥我回來了。”
那羣孩子一窩蜂般圍過來,七嘴八舌叫着:“丹朱哥哥——胖子哥哥——”
便有孩子扯着嗓子報信:“小藍,小藍,你哥哥回來了!丹朱哥哥回來了!”
拱形石門那邊一個女孩兒銳聲應道:“真的嗎!”
報信的孩子叫道:“你來看,丹朱哥哥騎着大黑馬呢。”
一個梳着雙抓髻的小女孩飛快地跑了過來,圓圓的臉蛋,大大的眼睛,細密的睫毛忽閃忽閃的,模樣非常可愛,一眼就看到了謝丹朱,兩隻大眼睛頓時笑眯成兩條縫,連聲叫着:“哥哥,哥哥——”
謝丹朱丟下馬繮,搶步過去將女孩兒抱起,笑逐顏開道:“藍兒今天也出來玩了?”
這小女孩是謝丹朱的妹妹,名叫謝青藍,今年七歲,生姓安靜,不怎麼喜歡聚衆玩耍——
便有多嘴的孩子搶着回答:“小藍這幾天天天在這裡等丹朱哥哥回來呢,終於等到了。”
謝丹朱先前的鬱悶一掃而光,將小妹舉過頭頂,轉了幾個圈,然後放在鐵梨木靈馬鞍橋上,大聲道:“藍兒,我們回家。”扭頭對唐興道:“胖子,明天見。”牽着馬回家。
那些孩子都用羨慕的眼神看着坐在高頭大馬上的謝青藍,一邊跟着馬走,一邊嘴裡吧嗒吧嗒的。
謝青藍快活極了,小聲叫着:“駕——駕——”,忽然看到鞍前一個小布囊裡鑽出一個小腦袋,尖尖的嘴,紫寶石一般的眼珠子——
小女孩謝青藍看傻了眼,那小狐也盯着謝青藍目不轉睛。
謝丹朱注意到了,在妹妹耳邊輕聲道:“這是紫眸雪狐,哥哥叫她小狐,以後就讓小狐陪你玩,好不好?”
“好!好!”小女孩高興壞了,問:“哥哥,我可以摸摸它嗎?”
謝丹朱道:“可以。”
小女孩便伸一個手指頭輕輕在小狐的尖耳朵上碰了碰了,見小狐一動不動,便膽大了一些,就多摸一些,越摸越喜歡——
小狐支愣着腦袋任她摸,圓溜溜的紫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女孩,非常專注,非常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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