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幾只“萬里蛾”便是公羊奇思從小就以精血飼養,長成之後每隔幾日還喂以自身精血。而且平時煉氣打坐之時,公羊奇思會將其取出,趴伏在自己身上,用以吸收自身的氣息。長此以往,每一隻靈蟲身上都有濃郁的他的氣息,追蹤的修士若是距離過於遙遠或者神念不足,很容易被誤導。
這一次爲了逃跑,公羊奇思也是花了大本錢,他只留下三四隻配種之用,而把其餘的全部拿了出來。公羊奇思感覺自身恢復的差不多了,便取出一隻“萬里蛾”,傳出一道神念,“萬里蛾”撲騰着翅膀,飛快地朝着一個方向飛去。“萬里蛾”雖然沒有很高的靈智,但一些最簡單的指令還是能接受的。
放出“萬里蛾”之後,公羊奇思起身,將所坐之處的氣息小心抹去,然後放出“雙燕飛空帕”,繼續往前疾馳而去。
飛出千餘里,公羊奇思再次放出兩隻“萬里蛾”飛向兩個不同的地方;再下一個千餘里的盡頭,公羊奇思又放出三隻“萬里蛾”;等到公羊奇思手中只剩下四隻“萬里蛾”時,公羊奇思飛到一座茂密的山林,尋找到一處隱蔽之所,取出那塊可以遮蓋氣息的破布,遮擋在自己頭頂。
再取出當初在永泰城得到的無蹤符,靈力瘋狂注入,把這道符籙的三次效果,當作一次全部激發出來,然後他放出四隻“萬里蛾”,朝着四個不同的方向飛去,自己則將符籙貼在自己身上,整個人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連一絲氣息都沒有留下。
公羊奇思自信這麼多次的釋放“萬里蛾”,必定可以干擾到沫明軒。他之所以沒有一次性全部放出,就是怕萬一沫明軒有判斷氣息的法寶,或者萬一當時他不爲所動,那自己這招便失去效用了。
而一次次的放出,即便沫明軒有判斷氣息的法寶,也未必能頻繁使用,而且,每一次的干擾都會影響沫明軒的心境,讓他產生抉擇和判斷。只要他追隨當中的一隻而去,那麼他的判斷就會產生錯誤,他就會追逐第二隻、第三隻,自己也就有了逃走的機會。
公羊奇思足足隱藏了九個時辰的時間,直到將無蹤符的效能耗盡,才顯形出來,要不是那塊遮蓋氣息的破布實在太小了一些,他肯定還會潛藏下去,甚至閉關個十天半個月也說不定。
只是那布太小了,並不能掩蓋他整個人。現出身形之後,公羊奇思掏出“雙燕飛空帕”並沒有繼續朝着原來的方向,而是往南疾馳起來。
卻說薛文瑞一路優哉遊哉地飛行着,心中很是暢快,這都快過去二十來天了,公羊奇思和那叫沫明軒的結丹修士一個都沒有出現,這豈不是說他已經可以高枕無憂了。他一邊思考着今後的安排,一邊享受着無拘無束的自由。
可在二十一天剛剛到來的時候,他卻恍然一截木頭,停在空中一動不動,雙目睜得滾圓,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因爲,他的正前方,一位修士正疾馳而來,而這修士,他熟悉的很!
那修士也是一臉驚詫,卻滿臉欣喜:“我說小文子,怎麼我剛準備來找你,你就來了,難不成你跟我心有靈犀一點通麼?”
那修士正是公羊奇思。薛文瑞張大的嘴巴半天都合不攏,這是什麼情況?自己辛辛苦苦,跑了二十多天,可怎麼還是落入對方的手中。特別可氣的是,對方好像剛剛出來找自己,就找着了,這……
“對了!方向!”薛文瑞終於明白了,自己爲了逃跑選擇了東北方向,可公羊奇思肯定也是爲了把那結丹修士引開,不去傷害自己,也往這個方向跑來,而今對方肯定已經擺脫了那結丹修士,正好往回趕,剛好就碰上了自己。
薛文瑞只覺得腦袋一陣轟鳴,這也太巧了,爲什麼這種事情都能讓自己碰上,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逃跑了二十多天,結果卻送入到公羊奇思的懷裡!
薛文瑞滿臉懊惱,原本的暢快都轉化成了鬱悶,自己爲什麼要變方向?一直往東飛去多好,要不然往南方也可以,甚至往西也不錯!可自己爲什麼偏偏選擇了這個方向!
薛文瑞的心中已經狠狠抽了自己無數個嘴巴,這可是逃命啊,自己怎麼隨隨便便就確定了一個方向,這下好了,辛辛苦苦二十餘天,結果全是白搭。這……這難道是命麼?薛文瑞一時無語,心中的頹然之感噴涌而出。
公羊奇思卻不管這麼多,他高興的很,一方面徹底擺脫了那煩人的結丹修士,一方面又找到薛文瑞。至於薛文瑞爲什麼改變了方向,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找到了薛文瑞,至於今後,他自信對方沒有能力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走脫。
公羊奇思心情愉快,看着薛文瑞增長的修爲滿臉笑容:“好!好!真不錯!哈哈!走!咱們回陌桑鎮!”
然後他不理會薛文瑞一臉傷心憤懣的臉,把他拉到自己的飛帕之上,腳踩飛帕向着東邊疾馳而去。
可他的飛帕剛飛出不足十丈,便戛然而止,因爲他的前方無聲無息,宛如幽靈般地站着一道人影。那人影一頭烏黑光亮的長髮,眸子英氣逼人、精光四射,只是一身道袍破破爛爛,上邊還沾着許多血跡,一副甚是落魄的模樣。
“是你!”公羊奇思神情大變,前方之人正是追逐了他二十餘日的沫明軒,可對方怎麼會在這裡?自己明明放出了那麼多的“萬里蛾”進行干擾?難道對方把那些“萬里蛾”一個個都滅了?不可能吧,如此短的時間,恐怕只有靈嬰境修士才能做到?那難道他和薛文瑞這小子聯合起來,專門在這裡等自己?他用眼光瞥了一眼薛文瑞,看着他那副頹廢的樣子,也不像啊。
“沫前輩真是神功蓋世,連‘夜磷九烈毒’都沒能奈何你,還有那麼多‘萬里蛾’,也都沒能阻擋你!”公羊奇思眼珠子亂轉,一邊用話語迷惑沫明軒,一邊思索退身良策。
聽得“夜磷九烈毒”,沫明軒的臉色一陣抽搐,這毒可真是厲害無比,他足足耗費了五六日時間,也只是將其壓制住,要全部化解,恐怕沒有一年半載不可能做到,如今一聽到那毒藥的名字,他的心中便是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