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是片刻,薛文瑞便翻騰出十幾個滿是血跡的儲物袋。
“給你幾個!”他作勢將儲物袋向林思奇扔去,可手到中途卻收了回來:“這血跡斑斑的,弄髒了林施主的衣裳可是罪過!還是由貧僧來收着吧!”說罷,毫不客氣將儲物袋收了起來。
林思奇見到薛文瑞忽然甩手,本能地揮出一道靈力去格擋那血跡斑斑的儲物袋,卻沒想薛文瑞絲毫沒有跟他分享的心思,只是故意戲耍她罷了。想到幾次三番被羞辱,她的小臉頓時氣得發白,抄起上品飛劍就祭了出去。
薛文瑞自然不會等着捱打,腳下銀月虛空步施展開來,幾個閃身便沒了身影。
一路飛馳,薛文瑞快速將那些儲物袋一個個取出,來不及清理東西,他的手指連連晃動,在儲物袋外打上重重禁制,防止其內的某些物品被做了手腳,能被秦家之人感應到。
如今他已是萬符師,憑藉他的禁制水平,一些隔絕氣息的禁制自然不在話下。隨後,他背後淡綠色的天蟬翼展開,化作一道虛影,速度激增,消失在天空。有強大的神念開道,他又將高度控制在緊貼密林上方,倒也沒什麼危險。
薛文瑞一邊飛行,一邊留意着秦明才的動向,突然,他的身形一頓,落到了一棵大樹上,坐下來,閉上眼睛、細細地感應着。
通過神念,他“見”到了秦明才,秦明才五十來歲的年紀,滿面紅光、體魄健壯,生得五大三粗,只是一雙眼睛卻精光閃耀,透露出精明和暴戾。
薛文瑞能“看見”秦明才,並非因爲他神念通天,而是因爲當初他裝作故意跌倒,手指在林思奇的裙褲上留了一道神念而已。自己的神念修爲遠高於對方,他自然也不擔心會被對方發現。
這麼做的目的,主要是想看看這個淡定的女子到底有什麼底牌。順便也摸一摸秦家的底牌,畢竟他還想在這寧台山脈再帶上一段時間。
如今,他與秦明才大致相距四千裡,若純粹依照神念感應,呈現在神念中的只是兩個模糊的光影而已。薛文瑞能大致看出對方的容貌,能判斷其大致的修爲,卻聽不到對方在說什麼,也不可能感知對方每一個動作。
修士的神念感應皆是如此,距離越近,感應越清晰。一成距離以內,能夠清晰地感應到周圍環境的每一個細節。
可超出這個距離,感應便會越來越模糊。超出六成距離,就只能有一個很模糊的感知,就好像一副被浸了水的山水畫,大部分事物需要難以分辯,只有一個模糊的印象。
超出九成距離之後,能感應到的便只是一個光點了,而且也只能對有修爲之物才能明顯的感應,因爲他們身上擁有濃郁的靈力、妖力或魔力,對與那些凡物,這個距離已經基本上感知不到。
可薛文瑞在林思奇身上留了一道神念,相當於在那兒按了一隻眼睛,因此才能清晰感應到那邊的情景。當然,這隻眼睛,他能控制的距離也是五千裡,也就是自己神念能夠感應的範圍。出了這個範圍,即便在對方身上留了神念,他也感應不到對方的情景,更控制不了自己的神念。
秦明才宛如一隻展翅的大鵬,飛行之勢威猛霸氣,帶起腳底巨樹瘋狂搖曳。同時這細碎的“嘩啦啦”聲響,也如同他的心,透露着無盡的焦急和憤怒。
“俊兒!你堅持住!爲父就來了!俊兒,你千萬要堅持住!不管是誰!爲父一定不會放過她!必將其千刀萬剮!滅其九族!”
秦明才影子在林思奇眼中逐漸放大,宛如一塊巨石般砸在她身前,捲起無盡風沙和滿天的枯枝爛葉。
“俊兒!俊兒!”秦明才四下張望,可是四周除了林思奇,沒有一個站着的人影。最後他不得不將目光落在一片殘肢斷臂當中,從那破碎的衣裳和破爛的法器中找到了熟悉的氣息中。
“俊兒!”秦明才一聲嘶吼,雙目盡赤,淚水如斷了線的風箏,“噗通”一聲,秦明才跪倒在地,悲傷之情難以自已,號啕大哭起來。這就是自己最寵愛的兒子、是自己培育了八十多年的心血、是秦家的未來!前幾日還承歡膝下,可如今卻變成一堆碎肉,再也不見昔日那可親可近的音容笑貌。
足足過了一盞茶功夫,秦明才才擦拭了眼淚,眼中的悲傷已盡數不見,只要狠戾和惡毒。
秦明才狠狠瞪着那像木頭一般站着的林思奇,一股龐大的靈壓如排山倒海般推了過去,頓時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說!到底誰殺了我兒子,說出來給你個痛快!”
林思奇接連後退出一丈遠,臉色神情纔好看一些,她的聲音略微有些發抖,雖然一向驕縱慣了,可畢竟第一面對這般強大的敵手:“我……我殺的!”
“你?”秦明才啐了一口,臉色更加陰沉了幾分,“憑你的修爲也殺得了他,老夫的耐性是有限的!最後問你一次!若不說實話,老夫不介意給你配個陰婚,把你嫁給我俊兒做妾!讓你一輩子守活寡!”
林思奇頓時臉露怒色,沒想到這父子兩個狼狽爲奸,是一路貨色。她二話不說,掏出了符寶。
“符寶!”秦明才頓時大變,接連後退出十餘丈,符寶的威能之大,除非是他突破到築基境大圓滿纔有可能安然接下。他終於相信是眼前這個女人殺了自己兒子,她不但有能力殺了自己兒子,甚至有能力滅殺自己。
秦明才的臉色變得陰晴不定起來,他自然想爲兒子報仇,而且符寶更然他動心,若是自己擁有了符寶,舉手便能滅了劉家和朱家的家族,秦家便能獨霸新鹿鎮。
“是的!他正是說了你剛纔所說之言,才命喪在符寶之下!你若是再敢說一句,我不介意連你一起殺了!”林思奇盯着秦明才,若是對方再說那些有辱她清白之言,她不介意將符寶剩下的兩次都用了。
秦明才早已收起了憤怒,腦中念頭急轉,看着林思奇明顯是剛剛出道的模樣,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狡詐。對於這種雛兒,他自信能夠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