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才忽然緩和了神情,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是這樣!是秦某太唐突了,我兒竟然對姑娘如此不敬,是大大不該,還請仙子見諒!老夫在此替不孝兒向您道歉!”說完,一振衣袖,走到林思奇身前三丈處,恭恭敬敬地彎下了腰,行了個大禮。
秦明才態度驟然轉變讓林思奇很是啞然,這轉變也太快了些!剛纔還是一副要將自己生吞活剝的模樣,轉眼變得這般謙卑起來。
林思奇有些艱難地吞嚥了口口水,她這個人向來吃軟不吃硬,既然對方服軟了,她的臉色也緩和下來:“看在你們父子情深的份上,就饒過你一次。你兒子無禮在先,我出手滅殺他們也是迫於無奈!”
秦明才趕緊若獲大赦般,臉色堆滿了感激:“的確如此!是我兒錯在先!秦某多謝仙子的高擡貴手!仙子難得來此,不如在新鹿鎮盤桓幾日,也讓秦某儘儘地主之誼。”
林思奇畢竟只有十六歲,而且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修煉之上,要不然也不會這個年紀便有如此修爲,即便在門派內,也是高高在上,他人絲毫不敢得罪。一時間,她也琢磨不出秦明才這老狐狸的真假。
當然,她自然也不會真的呆在新鹿鎮,自己殺了對方兒子還呆在對方家裡,即便對方不說什麼,自己也會覺得尷尬,所以她略一拱手,說道:“我還有事,就不打攪了!”
“既然仙子這般客氣,秦某就此恭送仙子!”說罷,彎下腰恭送林思奇離開。
林思奇收起符寶,拋出飛劍就要離去。可猛地一股巨力從四面八方涌來,將自己困在中間,一動也動不了,體內的靈力也宛如蟻爬,絲毫不聽使喚。
秦永昌顧忌的就是她手中的符寶,因爲符寶非常容易激發,他也沒有把握在林思奇激發符寶之前將其拿下。見到對方竟然真得傻傻地將符寶收入儲物袋,哪裡還有不動手的道理,他驟然發動築基境後期的靈壓,將她囊括其中,生生地壓制起來。
秦永昌又恢復了一臉陰冷,他緩緩走上前,將林思奇手中的上品法器拿到手中,面露一絲喜意,這女修不愧是大戶人家出生,身上值錢東西不少。
隨後他冷冷地盯着面露惶恐的林思奇:“你是應該告辭了,不過是與這個世界告辭!放心,看在你有符寶的份上,我會給你個痛快的!當然,我會將你與我兒葬在一起,讓你去陰曹地府給他爲奴爲婢,永世不得翻身!”
躲在千里之外的薛文瑞也是一陣嘆息,這林思奇真是太天真了,殺子之仇豈會這般隨隨便便就算了,這秦永昌分明是個有勇有謀的梟雄式人物,輕輕鬆鬆便拿下了原本對自己有重大危險的對手。只可惜,自己實力不濟,也幫不上什麼忙。
不過他也疑惑,這女修難道僅憑一道符寶就這般淡定地站着等對方來,這也太兒戲了些吧?
秦永昌隨手便抹去了林思奇留在飛劍上的印記,將其收入儲物袋。擡起頭來,目中盡是仇恨和憤怒:“哼!竟敢對我秦家的子嗣出手!你可以安心地上路了!”
秦永昌揮起手掌,準備一掌結果了眼前這個天真的女修。
“住手!”林思奇雖然全身動不了,嘴巴卻還能說話,眼見得原本一個對自己大好的局勢,轉眼就變成了絕境,她心中的悔恨也是可想而知,“你若是殺了我,整個秦家,還有你背後依仗的玄炎門和渡生門都得爲我陪葬!”
“你……你怎麼知道?!”秦永昌臉色大變,倒不是因爲林思奇的恐嚇,一輩子生活在寧台山脈這種危機重重的地方,他也不是被嚇大的。
只是秦家爲了在新鹿鎮這種油水豐足的地方站住腳跟,同時依附了兩個修仙門派,這一隱秘即便是玄炎門和渡生門的人也未必知道,秦家也只有自己和三個兒子知道。明面上,秦家依靠的是玄炎門,可爲了與另外兩家背後的門派抗衡,他暗地裡又依靠了渡生門。
每一個修仙家族都依附於一個修仙門派,而且修仙門派也不會允許依附自己的修仙家族腳踩兩隻船,這讓修仙門派的顏面何在。這女修明顯是一個外來者,竟然知道的這一隱秘。
秦永昌哪裡想到,林思奇在水雲宗身份特殊,既然選擇來此歷練,其師長自然把這裡的勢力都交代一番。
見到秦永昌的猶豫,林思奇心中也鬆了口氣,總算爲自己爭得一線生機,剛纔自己的確太過魯莽,差點斷送了自己的小命。
既然有了機會,她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你先放開我,我給你看樣東西,你就明白我爲何會知道。反正就我這修爲,你隨時都可要了我的命。”
秦永昌略一猶豫,終於還是撤去了林思奇身上的威壓,看着對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似乎不是在唬人,他也不敢拿秦家的未來當賭注。
林思奇揉了揉被壓迫的發麻的手臂,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枚令牌,扔給了秦永昌。只是由於速度太快,薛文瑞的神念落在下方,竟然沒有看清楚。
秦永昌盯着手心中那枚略小嬌小的令牌,神情越來越凝重,臉色越來越蒼白,隨後又變成了惶恐,聲音發顫,拿着令牌的手開始發抖:“水……雲……”
“水雲?”薛文瑞面露疑惑,這兩個字聽着很是熟悉,“水……雲,水……雲……難道是水雲宗?對了,肯定是水雲宗,沒想到林思奇竟然是南越國第一大宗的,難怪身上寶物多得驚人!”
說起來,自己與這林思奇還算得上半個同門呢!天靈門第一任門主燕志海原本就是水雲宗的弟子,燕志海獨自前往魔族,被逐出宗門後,纔開創了天靈門。
秦永昌有些踉蹌,差點跌倒,沒想到自己兒子竟然惹了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南越國大小修仙門派有近百個,可控制這些仙門派的龐然大物卻是這水雲宗。
秦永昌的修爲在小門派中也能當個長老,在水雲宗內,卻只能當個普通的內門弟子而已。在水雲宗,築基境的內門弟子有三四千名,說白了,自己在那裡什麼也不是。
水雲宗中,即使結丹境的核心弟子都有幾百名,而南越國傳說中的靈嬰修士九成以上全在那裡,這種逆天的實力,舉手便能滅掉南越國內的任何一個門派。
有時,秦永昌也在疑惑,爲何所有高階修士都呆在水雲宗,那些靈嬰修士難道不想自立門戶,自己當老大麼?這樣一集中,令其他門派面對水雲宗絲毫反抗之心都不敢產生,生死榮辱全在水雲宗一年之間。只是幾千年來慣例如此,容不得他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不得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