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師的學習內容可以分成兩方面:一方面是陣法知識,這些不需要太多條件,只要悟性上佳即可,就如薛文瑞雖爲靈氣境四層的修爲,但只要他悟性好,陣法知識淵博,那些能夠斬殺靈嬰境高手的陣法他也可以去參研,甚至也可以參悟透徹。
另一方面是煉製陣法,包括陣旗、陣盤,陣旗又分爲旗面和旗杆,這需要一定煉器基礎和靈力基礎。
如靈氣境的薛文瑞,他可以用一二三級妖獸材料來煉製陣旗,不管成功與否,但都還能運作。但若是用相當於築基境的四級妖獸材料,就會相當困難,而且失敗率非常高。
而若是用相當於結丹境的五級妖獸材料來煉製,這種可能性幾乎不存在,因爲他的靈力水平控制不了五級妖獸材料中的靈力,不但極容易毀壞材料,甚至還可能傷到自己。
同理,破陣也是需要一定的靈力基礎。就如昨日,薛文瑞破開此地靈晶境威力的護山大陣,顯得有些吃力。若是要讓他破開築基境威力的陣法,必將要花費數倍、甚至數十倍的時間和精力。而如若讓其去破除結丹境威力的陣法,即便他懂得破解之法,也無破解之力。因爲他的靈力過於弱小,不足以對那一境界的陣法造成危害。
時光流逝,轉眼半個月過去,薛文瑞在研習陣法和修煉中渡過。
這一日傍晚,一聲長嘯自遠處而來,一位滿頭銀髮的猥瑣老道踏着一柄長劍出現在山頂。薛文瑞知道,公羊奇思提前回來了。
“哈哈哈哈,小混蛋,快告訴我,有沒有偷懶!有沒有偷懶!”
公羊奇思手掌輕揮,腳底的飛劍一閃莫入儲物袋中,人影一晃便來到薛文瑞身前。
看着滿臉笑容的公羊奇思,薛文瑞知道老道這次出去肯定收穫頗豐,所以心情大好。看來這次自己運氣也很不錯,能少挨些打,而且即便被打,下手也會輕些。
“小的不敢偷懶!”薛文瑞語氣堅決說道。
“真的沒有?真的沒有?”公羊奇思把臉貼上來,幾乎要碰上薛文瑞的臉,一雙死魚眼牢牢盯住薛文瑞。
薛文瑞眼觀鼻、鼻觀心,他知道自己心神不能有一絲的動搖、不能有一絲的猶豫、不能有一絲的心虛,否則便能被這老道察覺,無數次毒打讓他磨鍊出堅定的意志:“回稟道長,小的真沒有!”
“恩!沒有最好!”公羊奇思用神念感受了下薛文瑞的心境,發覺並沒有異樣。
“快去石室拿兩壇珍藏百年的好酒過來!哎呀,這段時間跑來跑去,都沒時間好好喝上一口。”公羊奇思心情大好。
“好嘞!”薛文瑞也心情大好,因爲他知道,接下來幾天裡或許都可不用捱打。
公羊奇思一邊喝着美酒,一邊向着薛文瑞吹噓起來。薛文瑞則裝作滿臉虔誠的樣子,不時附上一句:“道長神武!道長英明!”,讓公羊奇思更加得意忘形了。
公羊奇思這次去了北部的溪安國。溪安國有大大小小十多個修仙門派,最大宗門自然是無量宗,無量宗是人族的七大修仙門派之一,其內高手如雲、實力非凡。
還有一些二、三流的修仙門派,比如火雲門、無定門、三清閣等,實力與南越國南域的三大門派差不多。一般都是由名結丹修士坐鎮,還有不少築基期長老。
公羊奇思當然不敢向無量宗這種龐然大物下手,也不會跑到那些修仙門派的門口去找不痛快。經過思量,他選擇了一個修仙之城。
此城名谷陽城,由火雲門、無定門、三清閣三個門派共同把持,城內坊市林立,是溪安國修仙界著名的交易之城,修士與凡人混居,各種修仙家族都有勢力駐紮,散修也喜歡到此尋找機緣,人員也是魚龍混雜。
公羊奇思先花了一個月時間,打探城內三個門派弟子之間的糾紛與不和,再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觀察這些弟子大致的生活規律,然後再一個個找機會下手。
公羊奇思下手也很有技巧,他先從一方的低階弟子下手,然後再去找有糾紛的另一方下手,然後再回頭找第一方弟子的長輩下手……每次下手,公羊奇思都會“無意”留下些對方門派的蛛絲馬跡。
在衆人看來,這事就是兩方弟子鬧矛盾,一方先對另一方下手,然後另一方馬上報復,前面那方受了報復,感到不平,再讓自身的長輩出手。如此循環往復,既讓公羊奇思輕易得手,也不容易產生懷疑。
而且公羊奇思嚴格將下手的對象限定在築基中期之下,雖然身爲築基後期的他一生在實戰中渡過,從凡間的爭鬥再到修士的比法,經驗極其豐富,即使對上結丹初期的對手他也有逃跑的自信,可爲了確保萬一,他卻顯得非常小心。
他每次出手雖然傷人,卻不傷及根本,讓外人以爲出手之人只是爲了出氣,並不想破壞兩個門派之間的關係。當然儲物袋是必須要拿走的,對公羊奇思而言,“能搶不搶便是丟”
半年的時間,被公羊奇思下黑手的築基境修士有三人,靈晶境修士有十五人之多,靈液境、靈氣境修士更是多達四五十人。
很多修士都是因爲一些雞毛蒜皮的微末小事,連帶着就都被下了黑手。例如當中有兩人只是因爲在集市中人潮擁擠,走路時觸碰對方,發生幾句口角,剛好被公羊奇思見到,結果就成了下手對象。
大半年來,谷陽城被弄得派雞飛狗跳,三大門派紛爭不斷。
講述完自身的光輝歷史,公羊奇思手中多了個玉盒。玉盒細膩勻潤、色彩鮮麗,上邊雕龍畫鳳,精緻異常,一看就非凡物。他喝了一大口酒,然後神秘兮兮地湊到薛文瑞跟前:“你知道這是什麼麼?”
“小的不知!”薛文瑞裝成一副很想知道的樣子,其實肚子裡在罵娘:“死老頭,關我屁事,好東西你會給我麼!”
“嘿嘿!告訴你!這叫龍王丹!知道做什麼用的麼?”公羊奇思一臉興奮,不待薛文瑞回答又繼續說道,“它能增加一成結丹機率!一成啊!老夫的運氣真是太好了!我公羊奇思修道雖晚,但厚積薄發、又得上天眷顧,註定成就大道啊!哈哈!哈哈哈哈!”
薛文瑞也一臉恍然,原來是得到了突破瓶頸的丹藥。他聽公羊奇思說過,突破瓶頸的丹藥向來就比一般丹藥珍惜。特別是築基境以後,能增進修爲的丹藥就很少,更別提突破瓶頸的丹藥了,難怪這次回來興奮的像只猴子似得。
公羊奇思得意忘形,築基後期的靈壓隨着狂笑泄露而出,雖無傷人之心,卻也壓迫的薛文瑞有些喘不過氣來,大陣外的鳥獸更是被驚起,四下逃散。
“有了這東西……”公羊奇思總算停下來喘口氣,把眼光看向薛文瑞,“再加上……嘿嘿”
薛文瑞頓時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冷,後背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那眼光彷彿自己也就是一個龍王丹,亦或者是對方杯中的美酒。薛文瑞趕緊低下頭來,不敢張望。
公羊奇思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忘乎所以了,趕緊收回靈壓。要是把這小屁孩嚇着了,不配合自己修煉,那問題可就大了。他端起酒水又猛灌了兩口,然後大手一揮,飛出數十個盒子,密密麻麻的一大摞,攤在薛文瑞的跟前。
“這些都是給你的!你可得好好吸收煉化!這可都是好東西哪!是那些倒黴鬼積攢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身家!你看這個……”公羊奇思手掌一招,一個玉盒飛起,在薛文瑞面前自動彈開,一顆赤色的丹丸躺在其中,一股濃郁的香氣飄入他的鼻孔。
“這是築基丹,你知道不!築基丹哪!拿去賣靈石,賣兩千枚下品靈石也不嫌貴!火雲門的一個外門弟子一年纔給四十八枚下品靈石,兩千下品靈石,那得多少年你知道不!想當初我築基之時,也是坑蒙拐騙偷,用盡了手段,整整折騰了八年才弄到一枚。哎,可給了你,卻連個靈液境也突破不了,可真心疼死我了。”
看着這樣一枚丹藥,卻要讓一個外門弟子花上四十多年的時間,薛文瑞也不禁訝然。他知道靈石就是修仙界的“錢幣”,在陌桑鎮,他滅掉那個靈氣境三層修士時,對方身上也有兩枚靈石。雖然他自己很想留着,可想着拿回來自己也留不住,反而引起公羊奇思的懷疑,索性送了人。
公羊奇思心疼了一番,猛灌下兩口酒,又飛起一個葫蘆:“這是廣陵丹,這可是靈晶境初期提升修爲的丹藥,三十枚下品靈石一粒,這一葫蘆又是一千多靈石哪!哎,你真是個坑貨,真是坑死我了!”
雖然心疼,公羊奇思還是將一些以往薛文瑞沒見過的丹藥,向薛文瑞介紹起來。
“這是碧瑩丹,也是靈液境後期修士增長修爲的,你隨便服用吧,反正你這個坑貨也是絕了,怎麼吃也死不了。哦,記得那築基丹最後服用,那藥性太強了,你可能會受不了。”
“這是二百年茯苓,反正我也不會煉丹,你就當蘿蔔啃了吧,記住了,千萬不能浪費,連一根根鬚都得給我啃乾淨了!”
“這是……”
“這是……”
“咦,這是什麼?”公羊奇思將懸浮在薛文瑞身前的一個玉盒召了回去,“這是……仙顏丹?不對,是轉心丹?恩,有點像,算了算了,不管了,反正丹藥都是用靈藥煉製的,不能浪費了,也一起吞了吧!”
“好了,你去石室閉關吧!”公羊奇思終於講完了,他雖然是個話嘮,但講了如此長時間,也終於有些不耐煩。
他把這一大堆藥都收進儲物袋,然後把儲物袋扔給薛文瑞,自己則轉身進入那幾個石室去欣賞他曾經輝煌的戰績去了。一邊走,還一邊哼着小曲:“大王叫我來巡山哪/伊兒喲來伊兒伊兒喲/我把人間轉一轉啊/打起我的鼓/敲起我的鑼……”
薛文瑞進入石室,關上石門,在當中蒲團上坐好。
石室佈置有禁制,可用來屏蔽他人神念窺探,以及阻擋他人隨意闖入等,可他並未打開這些禁制。對於這些石洞的禁制他早已研究透徹,知道如何開啓,甚至還能破解或者修改,但他沒這樣做。
因爲他並沒有什麼想對公羊奇思隱瞞的,在此修煉也不會受到任何干擾,他貿然打開禁制反而會引起對方的懷疑和不滿。
而且對於那些丹藥,他也做不了手腳,公羊奇思說要全部服食,他也唯有從命。每次當他走出石室時,公羊奇思都會把儲物袋拿回去,還會用神念在石室之內和自己身上都檢查一番。他若有隱瞞那簡直是在自尋死路。
薛文瑞將儲物袋裡的所有東西都取了出來,一個個攤在地上。攤開之後,他把一個個盒子打開,按照當初公羊奇思的介紹,再仔仔細細辨認了一番。然後根據丹藥等階的高低,按照等階從低到高排列把它們起來。
至於那連公羊奇思都沒有辨認出來的“轉心丹”也被他放到了最後。他可不想吃下不明藥物,到時候自己怎麼死得都不知道。那“轉心丹”他最後也會服食,只不過服食的方法會參照當初公羊奇思那般,將丹藥分成幾塊,一點點吞服。
至於公羊奇思所歎服的自己越階用藥之事,他自己也不知所以然。對於一般修士,靈氣境只能服用靈氣境的丹藥,服用靈液境的丹藥無疑是找死的行爲,肯定會因爲藥力過猛經脈吸收不了、又承受不住而暴斃。
可對於此時的薛文瑞,別說是靈液境的丹藥,靈晶境的丹藥也不在話下。對靈氣境修士有用的丹藥,甚至是用來進階突破的寶藥,對他來說只能起到一絲微小的作用。對靈液境修士有大用的丹藥,他服食了就如同他人平時打坐煉氣一般。對靈晶境有大用的丹藥,他服食纔會有修士服食丹藥的一些效果。
當然,公羊奇思也曾將一枚築基境的丹藥分成數份,給薛文瑞服食了一分,結果差點要了他的命。看來薛文瑞畢竟是靈氣境,雖然身上有古怪,但畢竟是靈氣境修士的經脈和脛骨,過於巨大的藥勁還是會承受不住。
薛文瑞開始服用最低階的藥物。他打開一個葫蘆,這是一壺奇青丹,以一種較爲少見的百年奇青木爲主藥煉製而成,適宜靈氣境後期的修士服食。他拿出一粒扔進嘴裡,“嘎巴嘎巴”地嚼了幾下,一口吞下。然後閉上眼,運行靈力,帶着藥力按照《煉氣訣》中的路線,運轉了一個周天。周天完成之後,他仔細感受了一番自己的靈海,發現靈海還是如同原來一般,連一絲靈力增加的跡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