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曄向蘇常正講述了自己在街上遇見蘇離的情況,蘇常正聽後非常的震驚,心中也是滿滿的心疼。
邁步走到牀邊坐下,蘇常正擔心地看着昏迷不醒的蘇離,他那上了年紀的臉上,有着掩飾不住的關切,整個人也好似在一瞬間蒼老了不少。
“離兒,你這又是何苦呢?”身爲武將的他,手掌起了厚厚的老繭,有些粗糙的大手,輕輕地撫摸着蘇離那蒼白的臉蛋,“就算傷心,你也不能不顧惜自己的身子啊!”
當他聽北堂曄說蘇離當街痛哭,他立馬就明白了,她爲何會傷心大哭。
昨日她離開時那麼的着急,如今回來卻成了這副樣子,熠王到底對她做了些什麼?
“老爺,大夫來了。”
話音一落,一名鬍鬚花白的大夫,自外面走了進來,朝着蘇常正和北堂曄行了一禮後,便走到牀邊替蘇離診脈。
診脈過後,大夫還撩起她的衣袖看了看,而這時,蘇常正才發現,蘇離的身上居然還有不少的傷!
大夫在替蘇離仔細診治過後,這才起身來到蘇常正的面前,恭敬地說道:“大人,小姐她受了不少的傷,身子虛弱又沒得到好好的休養,再加之受了刺激,精神脆弱,所以纔會昏迷過去。”
說着,他稍稍頓了頓:“不過大人放心,只要小姐靜心休養,不再刺激,很快就會調理好的,老朽也會爲小姐寫一個方子,只要按照方子抓藥,一日三次服用,小姐身上的傷也很快就能治癒。”
“那就趕緊去寫藥方,寫好之後立馬讓人去抓藥!”蘇常正急忙說道。
大夫應了一聲,拎着自己的藥箱便快步離開了屋子。
蘇常正重新坐回到牀邊,替蘇離理了理衣袖,輕輕地執起她的左手,粗糙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他的心中一陣酸澀,看向她的眼神也充滿了愧疚。
“蘇大人。”北堂曄往前走了兩步,沉聲說道,“有件事一直沒告訴蘇大人,其實,昨日三小姐出府時,在下正好遇上了她。”
“之後呢?”
“之後,三小姐去了熠王府,但因熠王府有御林軍守着,三小姐沒能進去。”北堂曄說着,目光落在了蘇離的臉上,心情有些沉重,“然後,三小姐一怒之下去了皇宮。在下沒能攔住她,還請蘇大人見諒。”
“去了皇宮!”蘇常正頓時一驚,看向蘇離的眼神中也帶着些許的難以置信。
離兒居然獨自一人去皇宮?她是怎麼進去的?
皇宮重地,沒有皇上的傳召,就連他也不能隨意進去,更何況是她呢!
那她身上的傷,會不會和她闖進皇宮有關呢?
實在想不明白,蘇常正便沒再多想,扭頭看向北堂曄,說道:“北堂公子不必自責,離兒性子倔強執着,只要是她認定的事,沒有人勸得了她。而且,這次若不是北堂公子及時發現離兒,只怕離兒就要落入卓揚手中了,該是我感謝北堂公子纔是。”
“舉手之勞而已。”北堂曄客氣地說着,看向蘇離的眼神,也不自覺地深沉了幾分,“我怎能對三小姐的事袖手旁觀,坐視不理呢
?”
蘇常正聞言,不由地多看了他兩眼,發現他看向蘇離的眼神,有着些許說不出的複雜,好似很深情,可又好似有些隱忍。
“大夫說了三小姐需要靜養,那在下也就不多打擾了,告辭。”沒再多言,北堂曄出聲告辭道。
“北堂公子慢走。”輕輕頷首,蘇常正出聲道,“冬香,送北堂公子。”
在冬香的相送之下,北堂曄步履沉重地朝着前院大門的方向而去。
卻是在半途中,冬香忍不住出聲道:“北堂公子,我家小姐見到熠王爺了嗎?”
腳步稍稍頓了頓,北堂曄微微看了她一眼,搖頭說道:“我也不知。我是在街上遇見三小姐的。”
不過,蘇離哭得那麼傷心,想必應該是見過南宮熠了。
南宮熠到底對她做了些什麼,竟讓她如此的難過!
“熠王爺不會辜負小姐吧?小姐對熠王爺如此情深意重,若是熠王爺辜負了小姐,小姐她……奴婢真擔心小姐會撐不下去!”
“不會的。”北堂曄說着,也不知是在安慰冬香,還是在安慰自己,“三小姐是個堅強的人,她不會這麼容易就倒下的!她一定會撐下去!”
而他也絕不會讓蘇離再受到半點傷害!一定會讓蘇離堅強的活下去!
離開尚書府後,北堂曄沒有回去質子府,而是一路去了熠王府。
來到熠王府的門口,不出意外被攔了下來。
而此時的北堂曄是滿腔的憤怒,和平日裡那個溫潤隨和的謙謙公子判若兩人,他的眼神犀利駭人,周身更是籠罩着懾人的氣息。
見到他好似變了個人一般,那幾名侍衛都不由地嚇了一跳。
“讓開!”冷聲開口,北堂曄沉聲呵斥道。
那幾名侍衛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一陣面面相覷後,其中一人開口道:“北堂公子,還請您不要爲難我們,我們奉了皇上的命令守着熠王府,不許任何人進出,您請走吧。”
“是嗎?那我若是偏要進去呢!”北堂曄說着,眼神愈發的凌厲起來。
他倒要進去問問南宮熠,到底對蘇離做了什麼,讓她如此的傷心難過!
“那就恕我們得罪了!”那侍衛說着,便和其他幾名侍衛一起朝着北堂曄逼近。
北堂曄一直以來的形象,都是一付溫潤公子的樣子,幾乎沒人見過他動手,更是沒人知道他到底會不會武功。
而這幾名侍衛也是自動判斷他只是個柔弱公子,只要他們稍微動動手,就能將北堂曄趕走。
可讓侍衛們沒想到的是,他們不僅沒把北堂曄趕走,反倒被北堂曄三兩下就給打趴下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侍衛們,北堂曄輕哼一聲,邁步就走進了熠王府。
又見到有人進入府內,王府裡的下人們再次感到詫異。
北堂曄隨便找了個人帶路,便徑直朝南宮熠的院子而去。
來到院子,守在屋外的莊飛見狀,急忙揚聲說道:“北堂公子大駕光臨,請容小的先稟報王爺。”
“不必稟報,他若在裡面,自然
知道我來了。你退下,我要和熠王單獨說幾句話。”徑直走上前去,北堂曄沉聲說道。
莊飛也有些詫異他的變化,扭頭看了看身後緊閉着的房門,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放心,我不會對熠王怎麼樣。”
說話間,北堂曄已經來到了莊飛的身邊,毫不客氣地推開他,雙手抵住門扉,輕輕一推,便將房門推開了。
莊飛見他就這麼直接走了進去,頓時有些無奈,但王爺又一直沒出聲,他也不知該怎麼辦,只得將房門重新關上,快步離開,找谷百川去了。
這樣的情況下,或許只有穀神醫能夠進去勸阻。
北堂曄進入屋子後,一眼就看見了坐在窗邊的南宮熠。
窗戶微微敞開,南宮熠扭頭看向窗外,一動也不動,連他走了進來也好似渾然不覺。
他那俊美無鑄的面龐上,面無表情,讓人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在他的右手掌心裡,緊攥着一個荷包。他緊緊地捏着,好像很害怕一鬆手,荷包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北堂曄見到他這副樣子,心中一陣不悅,快步走到他的面前,厲聲質問道:“南宮熠,你對蘇離都做了些什麼?讓她如此傷心!”
南宮熠沒說話,依舊一瞬不瞬地看着窗外,就好像北堂曄根本不存在一般。
“我在和你說話!”北堂曄有些惱了,說話的嗓音也拔高了稍許,“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爲你,蘇離傷心得當街痛哭,還遇上了卓揚!”
南宮熠聞言,那面無表情的臉上,表情終於有所動容,深邃的眼眸中,眼珠微微轉動了一下,但他依舊是一付冷漠的模樣。
“那又如何?和本王有關係嗎?”緩緩轉頭看向北堂曄,他冷聲說道,並不動聲色地將荷包收進衣袖內藏了起來。
“南宮熠,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北堂曄更加憤怒起來,看向他的眼神也充滿了恨意,“蘇離對你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你不會不知道。可你爲什麼還要讓她傷心?你知道她哭得有多傷心多難過嗎?我從沒見過那麼脆弱的她!不僅如此,她還因爲傷心過度而暈倒!而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南宮熠始終冷若冰霜,可內心卻因北堂曄的話,而情緒激動起來,甚至很想衝去熠王府見蘇離。
可他卻依舊不爲所動地坐在輪椅上,線條優美的脣瓣微微向上揚起,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你對她倒是挺上心挺在意。那你爲何不趁此機會,在她身邊好生照顧着,趁着她傷心難過,讓她愛上你?”
他看得出來,北堂曄對蘇離是真心的,若蘇離能和他在一起,也不失爲一件好事。
而他的這一番話,卻是深深地觸怒了北堂曄。
“南宮熠,你根本就不配得到蘇離的愛!你不配讓她爲你傷心難過!”
話音一落,他忽然一個箭步上前,拳頭毫不客氣地揮向了南宮熠的臉。
南宮熠也沒躲,結結實實地捱了他一拳,脣角卻微微向上揚了揚。
就讓北堂曄,代替阿離教訓他一頓吧,這樣,也能讓他的內心好受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