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了斂神色,南宮傲的臉上緩和了些許,說話的語氣也客氣了些:“晉安皇,對於卓蕊公主的事,朕深表遺憾,也能體會你的心情,但還請你明白,卓蕊公主的確是自盡而亡,沒有人謀害她。”
卓城灃緩緩地回過神來,臉色卻顯得很是陰鬱難看,只聽他冷哼一聲,語氣冰冷道:“沒有人謀害?笑話!蕊兒的死,南宮熠他脫不了干係!南宮陛下若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不能還蕊兒一個清白,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南宮傲那好不容易有所鬆動的臉色,再次變得嚴肅起來,眼神中還透着濃濃的不耐煩以及不悅。
這個卓城灃,當真是咄咄逼人。
“晉安皇若是執意如此認爲,朕也無可奈何,但朕還是那句話,卓蕊公主的死,是卓揚一手造成的。她的遺書上也寫的很清楚,她是不堪忍受卓揚的利用,才自盡而亡!你若要興師問罪,該是去問問你的好兒子纔是!”
南宮傲說着,猛然一揮袖,臉色極爲難看。
氣氛愈發的劍拔弩張,空氣中瀰漫着濃重的火藥味。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時,南宮奇忽然自殿外走了進來。
走進大殿,南宮奇朝着上首的南宮傲拱了拱手,恭敬地說道:“兒臣見過父皇。兒臣聽說晉安皇來訪,故而特意進宮前來拜訪。”
隨即,他轉而看向卓城灃,客氣地說道:“晉安皇到訪敝國,真是敝國的榮幸。”
“南宮太子不必客氣。”卓城灃輕哼一聲,語氣明顯很不善。
南宮奇的臉色有些尷尬,訕笑着說道:“晉安皇這纔剛到敝國,怎麼就好似不高興呢?莫非是敝國招待不週?”
他的話,讓南宮傲和卓城灃都有些不高興起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兩人原本還在僵持呢,南宮奇突然到來,這麼一攪局,二人反倒不好繼續爭執下去。
見卓城灃不說話,南宮奇轉而看向南宮傲,疑惑地問道:“父皇,這是發生什麼事呢?不知兒臣可否打聽一二?”
“不關你的事,你也見過晉安皇了,且退下吧。”南宮傲擺了擺手,示意他出去。
南宮奇的臉色頓時有些尷尬,心中也有些不高興,但他並未表現出來,依舊是一付很恭敬的樣子,默默地退下。
然而,他剛往後退了兩步,就聽卓城灃說道:“南宮太子且留步。我想請問南宮太子,關於我的蕊兒去世一事,你是如何認爲的?”
南宮奇聞言有些疑惑,晉安皇怎麼會突然問他這樣的問題?
他如何認爲的?
卓蕊是自盡而亡的,這不是衆所周知的事嗎?
再說了,他當着父皇的面這樣問自己,這不是讓他爲難嗎?而且,他又能說什麼呢?
難不成還說卓蕊是被人謀害的?
“這個……京兆府尹已經仔細地調查過了,卓蕊公主的確是自盡而亡,晉安皇還請節哀順變。”
“哼!”卓城灃頓時冷哼出聲,不悅地說道,“果然不愧是父子,竟是如此的狼狽爲奸!”
“晉安皇,還請你自重!朕體諒你痛失
愛女心情不佳,但這不表示你可以如此詆譭他人!”南宮傲更加不滿了,說話的語氣也充滿了嚴厲。
這個卓城灃真是愈來愈猖狂,竟是在大殿上大放厥詞!
若不是看在他痛失愛女的份上,自己早就讓人將他趕出去了!
晉安皇又如何?他還是青焰國的皇帝呢!
更何況這裡是青焰國的帝都城,青焰國的皇宮,由不得他晉安皇爲所欲爲!
“南宮陛下,我今次前來貴國,就是爲了給蕊兒討個公道,你必須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不然,我不介意發兵攻打貴國!”
“呵,晉安皇這是在威脅朕?既然晉安皇都不惜發兵,那朕自然要迎戰!”
以爲這樣就可以威脅他嗎?真是可笑!
雖說他也不想自己的臣民陷入戰火之中,但若卓城灃執意如此,那他也只有迎戰了。
見氣氛變得愈發的嚴肅凝重,南宮奇有些膽戰心驚,但還是壯着膽子勸說道:“父皇,晉安皇,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嘛。”
說着,他看向卓城灃,揚起一抹訕笑:“不知晉安皇想要敝國給您什麼樣的交代?卓蕊公主的確是自盡而亡,您讓我們給你交代,這不是爲難我們嗎?”
“我不相信蕊兒是自盡而亡!肯定是有人陷害她!”卓城灃堅定地表示道,絲毫不肯讓步。
南宮傲也是一付態度堅決的樣子,顯然不會輕易屈服在他的猖狂之下。
看了看這二人,南宮奇幾不可聞地輕嘆一聲,但二人都沒注意到的是,在他的脣角邊,卻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詭笑。
忽然,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急忙出聲說道:“父皇,兒臣想起一個人。當日卓蕊公主自鐘樓跳樓而亡,最先發現她的人便是打更的更夫。若是能找到那名更夫,仔細詢問,說不定能知道一些什麼。到時也可以證明,卓蕊公主是否真是自盡而亡。”
不等南宮傲開口,卓城灃便迫不及待地出聲道:“趕緊把那個更夫找來啊,還愣着做什麼?”
他的催促和命令,讓南宮奇和南宮傲都有些不高興。
南宮奇是晚輩,不好向他擺臉色,只得訕訕一笑,目光投向南宮傲,詢問他的意見。
南宮傲雖不滿卓城灃的咄咄逼人,以及那狂妄的態度,但太子的話也有幾分道理。
最先目睹卓蕊去世的人,便是那名更夫,若是能找到那名更夫,或許便能讓卓城灃心悅誠服。
反正,不管怎麼樣,卓蕊自盡而亡的事實是不會改變的。
既然卓城灃想要個交代,那就給他個交代吧,正好也堵住他那張嘴!
於是,他便命南宮奇率人出宮尋找那名更夫,而他則和卓城灃在大殿裡默默地等待着。
這一等,便是等了兩個時辰左右。
期間,南宮傲和卓城灃都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卻不得不繼續等下去。
而熠王府裡,南宮熠本打算進宮打探下情況,卻是被谷百川勸住了。
谷百川的看法是,靜觀其變,晉安皇此番前來的目的並不單純,若是南宮熠此時進宮,只怕會讓晉安皇覺得他是心虛
,會認爲他和卓蕊的死有關。
南宮熠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便只得在府裡呆着。
若是宮裡有什麼情況,父皇肯定會命人宣他進宮的。
而南宮奇率人找了很久後,終於找到了那名更夫,一大羣侍衛押着那名更夫進了宮,愣是把那更夫嚇得半死。
回到宮裡,南宮奇帶着那名更夫去見南宮傲和卓城灃。
早就等得不耐煩的二人,在見到更夫到來時,不約而同地朝着更夫望去。
更夫早就被嚇得不輕,戰戰兢兢的,自進入大殿後,就一直低埋着頭,恨不得將頭貼在胸口上。
急急忙跪在地上,更夫朝着南宮傲恭敬地行了一禮。
南宮傲端坐在龍椅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沉聲問道:“朕問你,你可知道晉安國的那位卓蕊公主?”
更夫聞言打了個寒戰,急忙點頭回答道:“草民……草民知道。”
“卓蕊公主去世的那晚,是你負責打更?”南宮傲繼續問道,語氣嚴肅凝重,看向他的眼神犀利如鷹隼,嚇得那更夫直打哆嗦。
“是。”
“那晚你都看見了些什麼?老實回答!若是讓朕知道你膽敢說一句謊話,朕立馬下令誅你九族!”南宮傲語氣冷冽地說道。
欺君之罪,株連九族。
那更夫已經快要被嚇傻了,整個身子不停地抖動着,就好似篩糠一般。
他雙手撐着地面,腦袋一直低埋着頭,即便如今是大冷天的,但他的額頭上卻冒出了許多豆大的汗珠。
戰戰兢兢地開口,他哆嗦着聲音回答道:“回……回皇上,草民那晚打更經過鐘樓時,忽……忽然聽見一聲重響,跑過去一看,才發現是……卓蕊公主跳樓了。”
“除此之外呢?你有看見其他嗎?”卓城灃激動地開口道,急急忙地詢問。
那更夫又打了個寒戰,扭頭看了卓城灃一眼,頓時被他那嚴肅得略顯兇狠的樣子給嚇住了。
“草民還看見……看見……”他說着卻忽然停了下來,好似有什麼難言之隱,卻是讓南宮傲和卓城灃更加的着急起來。
“看見什麼?老實說來!”南宮傲一聲怒喝,嚴肅地說道。
“草民在見到卓蕊公主跳樓後,擡頭看了一眼鐘樓最頂上,發現上面還站着一個人!”那更夫害怕地緊閉着雙眼,一口氣說完了一句話。
而他的話,卻是讓南宮傲和卓城灃都震驚不已。
尤其是南宮傲。
在卓蕊跳樓後,鐘樓上竟然還站着一個人?
那個人會是誰呢?難道卓蕊的死和那個人有關?
“你可有看清楚那個人的樣子?”南宮奇沉聲問道。比起南宮傲和卓城灃的震驚,他則顯得平靜許多,但臉上同樣帶着詫異的神色。
更夫很是惶恐不安,悄悄擡眼看了看南宮傲,又看了卓城灃一眼,這纔出聲回答道:“草民看清楚了那個人。那個人是……是……是熠王爺!”
“什麼?”南宮傲下意識地出聲,臉上卻滿是震驚的神色。
更夫說的竟然是熠王?這怎麼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