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彪是個車軸漢子,身材雖然不高,但是多年的打鐵生涯,給了陳大彪一副強壯的身體,雖然手臂和身上有着不少火星燙傷的痕跡,可不正是一個能幹男人的寫照嗎。
不過,前一段時間的陳大彪可謂是愁腸百轉,自己的老婆帶着自己的一雙兒女回自己老家去了,可是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月沒有音訊了,當小鬼子佔領三十里鋪的時候,他還有鎮子上的幾個手藝人,都被小鬼子抓了去成爲小鬼子的勞工。
雖然很憤怒,但爲了自己的妻子兒女,陳大彪還是選擇了合作,可是沒想到的自己又被小鬼子帶到了長水鎮,雖然跟三十里鋪的鄰居打好了招呼,要是自己的老婆孩子回來了,就讓他們的來長水鎮找自己,也好一家團圓。可是已經過去一個多月的時間了,還是沒有自己老婆孩子的消息,這讓陳大彪的心中焦急萬分,可就算是急的火上房自己也不敢離開啊,要是讓小鬼子發現了,那麼自己的這條小命也就完了。
可是,當一天自己上街要買些東西的陳大彪突然看見了和自己一個村的陳有德,當陳大彪興奮的和陳有德打招呼的時候,也看見陳有德也一臉震驚的看着陳大彪。
陳大彪把陳有德拽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想問問自己的老婆孩子是不是還好的時候,陳大彪在陳有德的嘴裡得知了整個陳家坡的遭遇。
在聽完陳有德訴說後,陳大彪當時就傻掉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着些什麼,然後轉身離開了。
一路上陳大彪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自己住的地方的,長水鎮算是一個後勤基地,日軍第四十旅團的將近三分之二的彈藥儲備,近一半的糧食儲備,都存倉在這裡。
雖然,小鬼子非常的狠毒但對於還能給他們的工作的人,還是給予了一定的照顧,再加上陳大彪較爲出色的表現,陳大彪在小鬼子的軍營和倉庫外面擁有了一個的單人居住房子,雖然有些簡陋,可還算整潔。
失魂落魄的陳大彪,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來的了,就見他一個人呆坐在凳子上,不言不語的看着窗外。
“這是爲什麼?這是爲什麼?爹沒了,娘沒了,老婆沒了,孩子沒了,我活着該有什麼意思啊。”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大彪泣血長嘶一聲,大聲說道。
說完,站起身來的,頭一低猛地向院子中的一個拴馬樁撞了過去。
也虧得陳有德見陳大彪這個樣子,害怕出什麼意外沒有離開,看見眼前這樣的情況,連忙一把抱住了陳大彪,厲聲說道:“大彪哥,你想幹什麼,就這麼尋死有意思嗎?我叔,我嬸子,還有大嫂子和小虎子他們看見你這樣能高興嗎?就是你跟着他們去了,到了閻王爺那裡要是他們問你,你給我們報仇了嗎?你怎麼回答,在說你們家大勇可還活着呢,等着和你團圓呢。”一邊說着話,一邊死命的抱住陳大彪。
聽了陳有德的話,陳大彪的身子猛的一震,然後慢慢的停止了掙扎,就那麼直愣愣的站在原地,過了好一會陳大彪扭過頭來對陳有德說道:“有德,你說大勇還活着。”
看着瞪着一雙血紅色雙眼瞪着自己的陳大彪,陳有德連忙說道:“是啊,大彪哥,大勇還活着,那天我和大勇、大奎幾個人去個的秦大哥上山練槍去了,躲過了那羣天殺的小鬼子。”然後,陳有德用最快的語速,將他們幾個夜襲鬼子營地,將這幫畜生一個不剩的全滅了的事情說了一遍。
而聽完這些的陳大彪更是一臉的猙獰,牙齒咬得咯咯響的說道:“好,太好了,有德你們幾個做的太好了,他孃的小鬼子就應該這樣的收拾他們。”
“是啊,是啊,大彪哥,你要是現在就這麼死了,我叔,我嬸子他們就在天上看着也會傷心,也會說你不孝的,而且還有大勇要是知道他哥就這麼死了,不知道的多難受呢,畢竟你們就剩下兩兄弟了。不過,這也比我強啊,我們家就剩下我一個人了。”說着,陳有德默默的留下眼淚,他現在很羨慕陳大勇,畢竟還有一個哥哥啊。
看到陳有德的眼淚,已經清醒過來陳大彪輕輕的拍着陳有德肩膀,輕聲說道:“有德,從今天開始,咱們陳家坡剩下的人就是親兄弟了,老子現在和小鬼子有三江四海之仇,有德你帶我去找你們的秦隊長去打鬼子吧。”
陳有德用手抹了一把眼淚,說道:“大彪哥,我看你現在住的地方離小鬼子倉庫挺近的,要知道這附近住的不是小鬼子的翻譯官,就是小鬼子的一些技師,你是怎麼住到這裡的。“
陳大彪苦笑一聲道:“你當我願意住這裡啊,在三十里鋪的時候,我就被小鬼子的給抓了,在他們的修理所,給他們做一些修理,後來一個小鬼子的技師看我的手藝還不錯,就讓小鬼子把我帶到了長水鎮上,這裡有小鬼子一個大修理所,我還是給他們幹活,雖然小鬼子比較狠,但對能幫他們幹活的還是有一定照顧的,再加上那個看中我的鬼子技師平田幸二有一定的背景,我倒是沒受什麼罪,可是那些給小鬼子幹力氣活的兄弟們可就倒黴了,每天吃不飽穿不暖,稍微有點什麼不對的地方就是一頓毒打,這段時間已經被打死好幾個了,讓小鬼子卷着席子就扔到了鎮子外面的山裡,埋都不埋直接就讓狼給掏了。”
“好了,大彪哥,我現在也知道你在那了,我的意見你還是繼續在這裡給小鬼子幹活,過幾天我就讓大勇過來,讓你們兄弟倆見上一面。”陳有德想了一下對陳大彪說道。
“有德,你什麼意思,我和小鬼子可是死仇,你還讓我給他們幹活,難道你認爲你大彪哥怕死不成嗎?”一聽陳有德話,陳大彪當時機瞪起了眼睛。
“不是,不是,我那能那麼想呢。”陳有德一邊擺手一邊放低了聲音說道:“大彪哥,這次秦大哥讓我來長水鎮,是讓我偵查小鬼子在這裡的駐兵情況的,說不定哪天我們就給小鬼子來個狠的。”
“哦,你是說讓我在這裡當內應。”陳大彪也不傻,一聽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明白怎麼回事。
“嗯,大彪哥,你先在這裡在忍幾天,等過幾天我和大勇過來在好好的和你說說。”陳有德看着鬼子不遠處的倉庫,眼中閃過了一絲冷意。
然後,陳有德就告辭了陳大彪,快速的返回了‘一線天’把這件事向秦威做了彙報。
這纔有了秦威找陳大勇的一幕。
這天,在鬼子那裡完活的陳大彪,坐在炕頭上自己一個人就着一盤子花生米和一碗鹹菜喝着悶酒,一邊在心中想道:這有德怎麼還不回來,這都多少天了,會不會出什麼事情了。
就在陳大彪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聽見有人敲院門,“砰,砰,砰。”
“誰啊。”說話間,陳大彪下地穿鞋就走了的出去。
“大彪哥,我的是有德。”門口傳來了一個讓陳大彪日夜思念的聲音。
“哎呀,你們可算來了,有德啊,大勇來了嗎?”陳大彪一邊開門,一邊急聲問道。
說話間,院門已經被打開,兩個人影一閃身就進了院子。
來開門的陳大彪定睛一看,正是陳有德和自己的親弟弟陳大勇。
“大勇,大勇。”看着自己的親弟弟,陳大彪的雙眼馬上噙滿了淚水,上前一步就抱住了陳大勇。
可是,讓陳大彪沒想到的是,陳大勇一晃身就掙開了陳大彪,‘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哥,我對不起你啊,我沒保護咱爹媽還有我嫂子和小虎子他們,我有罪啊,我有罪啊。”滿眼全是淚水的陳大勇一邊說一邊磕,‘咚,咚,咚’幾下之後,陳大勇的額頭上已經看見了血跡。
“大勇,大勇,你這是幹什麼啊,你這是幹什麼啊,你是不是不想讓你哥繼續活了,那是咱爹媽還有你嫂子、小虎子他們命不好啊,碰上了那些天殺的小鬼子啊,你要是在的話,咱們老陳家還的搭上一條命。”陳大彪抱着自己弟弟的腦袋也放聲痛哭起來。
一時間,兄弟兩人抱在一起嚎啕痛哭,不知道有多少的傷悲在這一刻宣泄了出來的,只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望着陳大彪兄弟兩人撕心裂肺般的哭泣,陳有德此時也是滿眼盡是淚水,這一刻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但陳有德還是非常警覺的關上了院門,要是別的人看見這樣一幕,傳到日本人的耳朵裡面可就不好解釋了。
壓抑中心中的哀傷,陳有德拽起陳大彪兄弟兩人,沉聲說道:“趕緊進屋,這要是讓別人看見,大家就不好解釋了。”
聽到這些話,已經有了些軍人風範的陳大勇強壓住心中的悲傷,用袖子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附和道:“對,有德說的對,大哥咱們趕緊進屋,要是讓鬼子知道就不好了。”
陳大彪一怔之後,也連忙道:“對,對,趕緊進屋。”
說着,就把陳有德和陳大勇拉進了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