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威幾個人緊握手中的武器,走進陳家坡的時候,所有人都被驚呆了。
呈現在所有人眼前的景象可能是他們一輩子都沒沒有見過的。
死人橫七豎八的躺在村子主道上面,鮮血已經將村道上的黃土浸透,或躺或臥的村民們無聲的詮釋着他們死去前的痛苦和恐懼。
“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了。”陳安平看着眼前的一切已經不知所措了,而其他人也直愣愣的看着眼前這讓人斷腸的一幕。
“啊啊啊啊,娘,二丫,小石頭,你們一定要沒事,一定要沒事。”突然,陳大奎像瘋了一樣叫了起來,拎着手中的長槍一路連滾帶爬的衝向了自己家的方向。
而其他幾個人也彷彿在這一刻清醒了過來,一個個嘴裡不知道叨咕着什麼,向自己家瘋跑了過去。
只剩下秦威死命的握着自己手中的武器,手背上青筋暴起,雙手的骨節發出‘咔咔’的聲音,而秦威的臉上變成了一片慘白,前世的他那看過這麼多的死人,而這一世在美國長大的他也不曾有過如此的的經歷。
秦威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自己居住的小院中的,看着那個被暴力踹開的院門,秦威的心中一陣陣的緊縮,他不知道自己會看見什麼,但悄無聲息的院子已經昭示了裡面主人的際遇。
雖然知道救了自己的陳大康一家會凶多吉少,秦威還是抱着一絲僥倖的心理,慢慢的推開院門,看看兩個孩子能不能生存下來。
當已經破損的大門慢慢的被推開之後,秦威再一次被震驚了,甚至忍不住開始反胃,噁心,嘔吐。
以往收拾的很乾淨的院子中,現在已經是破亂不堪,在正對着房門的空地上,陳大康一身是血的倒着地上,之間他一隻手伸向房門,無力的耷拉在門檻上,後背一片的血肉模糊,秦威知道那是幾把三八大蓋刺刀不斷的捅刺而形成的,滿臉血污的陳大康彷彿在臨死之前也想爬進房子裡面。
這還不算,大寶那個整天沒事就纏着秦威的小鬼頭,也躺在的院子裡並停止了呼吸,而孩子死去的慘狀更是讓秦威雙目欲裂。
院子中鍘草刀的刀口是張開的,大寶的小身子中間分開灑落在鍘草刀的兩旁,內臟散落一地,小身子只有脖子上還有一片血肉相連,秦威可以想象出孩子是被人拖着雙腿從襠部直接撞向了鋒利的鍘刀,依靠着速度小身子就這樣的分了兩片。
這樣的一幕慘劇讓這個靈魂來自幾十年的後的現代人承受不住了,秦威一手扶着牆,對着牆邊開始大口大口的嘔吐,混合這胃液的食物殘渣,灑落在院子的角落裡,在後世那個安穩的社會,誰見過這樣慘絕人寰的一幕啊。
已經吐到沒什麼可吐的時候,秦威突然想起陳大嫂和小妮子那裡去了。
有些虛弱的用袖子擦了一下自己嘴角嘔吐的痕跡,不在敢看大寶那清澈但滿是死氣,充滿着恐懼,焦慮和痛苦的眼神,秦威三步並作兩步竄進了陳大康住的房子裡面。
秦威看見了陳大嫂,但此時的陳大嫂也已經芳魂渺渺,死去多時了,就見陳大嫂的四肢被繩子牢牢的捆住分別吊着的房子的房樑之上,身上一絲不掛,滿身的青紫,而最讓人難以承受的就是陳大嫂的下體上插着一根足有手臂粗細的木棍,而平常總是滿眼幸福光芒的雙眼中,充滿這怨怒和憤恨,如果那份怨恨有個數量的話,那麼他數量足以充滿整個天地之間。
天哪,這是什麼樣的一羣畜生才能敢的出來的事情,後世中那麼有關日軍暴行的照片,雖然震懾人心,但當秦威親眼看見這樣的暴行之後,秦威已經不知道用什麼來形容這樣的畜生了。
這樣的慘狀已經讓秦威幾乎失去了思考能力了,他只能機械將吊着陳大嫂四肢的繩子放了下來,然後用被子將陳大嫂的屍體蓋住。
因爲,秦威還要尋找一個人,那個只有7個月的嬰兒小妮子。
可是找遍了房子裡面的各個角落,絲毫沒有小妮子的影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孩子那裡去了。
就在秦威遍尋無蹤的時候,他的腦中突然的閃過了一絲火花。
秦威一個箭步就衝出了房門,舉目看着院子當中那個碾米的石磨,一塊粉紅的布塊映入了秦威的眼簾,有些不能相信的秦威,身體輕顫的走向石磨。
秦威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時的秦威恨不得自己成爲一個瞎子,那樣他就可以看不見這讓所有人都血脈噴張,怒火淹沒理智的景象了。
那幾百斤的石磨上面,滿是血漿和骨渣混合而成的漿水,紅白相間順着石磨的邊緣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地上,進入秦威眼簾中的影像更是讓他雙目赤紅。
7個月大的孩子被石磨在身上碾過,全身的骨骼盡碎,內臟,腦漿以及各種的組織液淌滿了整個石磨。
此時的秦威已經被眼前的一切刺激失去理智了,雙眼中滿是血絲,牙齒被咬的咯咯作響,雙手在劇烈的顫抖。
“小鬼子,我日你們八輩祖宗。”已經快要瘋狂的秦威,突然舉起手槍,向着天空不斷的扣動着扳機。
秦威的槍聲像是挑起了什麼反應似的,村子中槍聲在隨即響起。
‘啪勾。’這是‘六五’步槍的聲音。
‘突突突突’這是mp18的聲音。
‘砰,砰,砰’這是事大眼盒子炮的聲音。
秦威發泄般得打光了整整一個彈夾的9毫米子彈,打光了子彈當扳機再也扣不動的時候,秦威慢慢的清醒了過來。
看着眼前的慘況,秦威突然的控制不住自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此時的秦威就像一個孩子那樣在那裡失聲痛哭,鼻涕和眼淚已經混在了一起,在秦威的臉上不斷的流淌。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威慢慢的止住了哭聲,輕輕的擦乾了自己的眼淚,秦威彷彿變了一個人一樣,在院子中站起身來,將那把已經沒有子彈的手槍插在腰中,滿眼堅毅的走到楊大康的身前,用手慢慢的合上了他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輕聲道:“陳大哥,您和嫂子走好,這個仇,你兄弟一定給你報,全村子的仇兄弟一定給你們報了,我向老天發誓。”
說着,將陳大康的屍體整理了一下襬放整齊,又走到大寶那已經被分成兩片的屍體前,將兩片已經分開的屍體拼好,放在了他爸爸的身邊,小妮子的屍體則被秦威用那塊粉色的小被子裹好,也放在了陳大康的屍體旁。
最後,則在屋子裡面吧陳大嫂的屍體也抱了出來和已經死去的一家人的屍體並排放好。
看這死去的一家四口,已經哭了很長時間的秦威,再一次的落下了眼淚,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秦威在院子裡面找出了鐵鍬和鋤頭。
“楊大哥,咱們中國人講究的入土爲安,兄弟現在沒辦法給你們找到的棺木,但至少讓你們一家四口有個地方待。”
秦威滿眼淚水的出了院子,向着村外的空地走去。
剛出院門,就看見不遠處的有一個人影在不斷的來回走動着,上前一看正是楊大奎。
只見他雙眼無神的看着遠方,嘴裡面不知道在叨唸着什麼,就那麼來回不停的走着,他那支珍愛的步槍則被扔在了一旁滿是塵土。
看着楊大奎這個樣子,秦威上前就是一腳,力量之大讓楊大奎在地上打了好幾個跟頭才停了下來。
雙眼已經失去焦點的楊大奎放佛有些回過神,看着秦威茫然的說道:“秦哥,我娘死了,二丫死了,小石頭也死了,都死了,爲什麼他們都死了。”
已經清醒過來的秦威沒有說話,上前掄起巴掌就是‘啪,啪’兩下,力量之大讓楊大奎的嘴角泛出了一絲血色。
楊大奎愣愣的看着秦威,而秦威只是將自己手中的鐵鍬扔給了楊大奎,冷冷的說道:“跟我走,去挖坑。”
秦威說完之後,楊大奎還是那麼愣愣的看着秦威一聲不吭。
“我再說一遍,現在跟我去挖坑,埋人,然後我要去報仇。”秦威的聲音逐漸的轉高。
“報仇,報仇,報仇,對,我要報仇。”已經清醒過來的楊大奎‘騰’的一下在地上跳了起來,抓起地上的步槍就要跑。
可是,剛起來一把鋤頭直接的把他砸到在地,秦威繼續冷冷的說道:“你就忍心讓你娘,你妹子,你弟弟的屍首就這樣沒個安穩嗎?你活着還好,你要是死了,是不是你娘,你妹子,你弟弟就這麼放在外面,然後被野狼給掏了。”
坐在地上的楊大奎,看着冷着臉的秦威突然開始痛哭起來,那種撕心裂肺的悲傷,讓秦威再次忍不住的熱淚盈眶。
拽着楊大奎,把剩下幾個正在自己家中嚎啕大哭的小子集中到一起,讓他們哭了一個痛快,等幾個人都回過神來,只看見秦威已經在村外的空地上已經挖出了一人多深的一個大坑,正在不斷的向四周擴大。
幾個人明白秦威的意思,強忍住心中的悲痛,幾個拿起了工具在村外的空地上準備給自己的家人和鄉親們,找一個能人他們安眠的地方。
整整一夜,幾個人沒有說話,沒有吃飯,沒有喝水,只是默默的埋頭苦幹,當東方第一絲陽光噴薄而出的時候,那個巨大的土坑已經挖好了。
看着已經挖好的大坑,秦威有些步履蹣跚的走到了的楊大康的家門前,推開門走到一家四口的屍體前,輕聲道:“楊大哥,兄弟送你們上路了。”
說着,也不顧及死去人們身上的血跡,彎腰將楊大康的屍體背起,然後將大寶的那已經變成兩片的屍體抱起,腳步艱難的向外走去。
同樣的場景同時發生在楊家坡的唯一有幸存者的幾個家庭中,包括秦威在內的七個人,一點一點的整個村子131口人都集中到大坑裡面,然後按照家庭一個一個的排好,那些昨天早上還和幾個人說笑的親人和鄉親們,此刻已經與他們陰陽相隔了。
在七個人的一片哭聲之中,那一層隔絕了七個人和親人的泥土大片的灑下,幾個人看着慢慢被泥土掩蓋的親人們淚水開始模糊了他們的視線,當碩大的封土堆完成之後。
幾個人只能相對的坐着看着那巨大的墳堆,默默的流着淚,這裡面躺着的是他們的親人,是他們的摯愛,是支持他們生活的人,可是這一切都在在一個下午結束了。
仇恨的種子已經埋下,等待侵略者的只能是更加血腥的報復,秦威看着遠方的羣山,聲音中帶着冷煞說道:“小鬼子,你秦爺爺來找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