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田邊那句獎勵“終身成就獎”嚇得黃大明全身上下灘着汗,全身上下的神經全線緊繃,自然對田邊的問題自然是知無不言,極力討好。
田邊說道:“果真只救走林三才一個人嗎?”
黃大明繼續討好地問道:“太君,那我現在過去把陳立鬆給您提過來?”
“提他過來,能抓到林三才嗎?”
黃大明不知道怎麼回答了,結結巴巴地答道:“應……應該可……以吧。”
他清楚,林三才腿上中了一槍,這一槍雖然不致命,但行動肯定不便,現在的關鍵在於自己不知道是誰救走了林三才。以現在只救林三才而不救陳立鬆來看,用陳立鬆來要挾林三才讓他出現,黃大明並沒有把握。
坐在田邊身邊的趙靈娥,起身去端來水壺,給田邊的茶杯添上了水。
“你自己老覺得,你做什麼事都可以,結果事事不如意。”田邊繼續搖搖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說道:“大明君,我只想讓他過來喝喝茶。”
沒猜中田邊心思,黃大明有點難堪。他便學着田邊,也端起放在自己跟前的茉莉花茶,呷了一口,以掩飾尷尬。
田邊見黃大明坐着不動,問道:“怎麼大明君不想讓他過來嗎?怕我跟他交朋友?”
“不不不……我……”黃大明聽他這麼一說,早嚇得魂飛魄散。他慌忙站起來,拼命對田邊作揖道:“我這就去提過來,這就去提他過來!”
田邊對他又擺擺手,提醒道:“是請,不是提!去吧!”
“是是是!”
雖然剛纔陳天福派陳榮進來傳話,叫黃大明也把陳立鬆請到茶室來,但黃大明認爲,陳立鬆現在是他的階下囚,加上早已被他揍得狼狽不堪,怎麼能“請”陳立鬆也來喝茶呢?
現在田邊說了“請”,他趕緊退了出去,到倒座房去領陳立鬆過來。
他心裡想:陳天福竟然會叫陳立鬆一起喝茶,莫不是陳天福忽然又認起這堂弟來?不對啊,以前陳天福根本就恨陳立鬆一家入骨啊,今天怎麼又突然要陳立鬆也來陪喝茶呢?
田邊果然是要請陳立鬆喝茶的,因爲剛走出南書房的黃大明,聽見田邊叫趙靈娥給陳立鬆準備一隻新茶杯,讓她倒上上等的茉莉花茶。
……
黃大明等人的拳打腳踢,那點皮肉傷對陳立鬆來說並沒什麼,只是黃大明離開時竟把銬着他雙手的鐐銬給吊掛在鐵柱上方,讓他只能一直站着,實在有點難受。
他一直在思考林三才到底是怎麼消失的,只記得自己在昏睡前看到一個女人的身影。不過,他也認真地又了鐵柱子底下,根本就沒有那根細鐵絲!
如果地上沒有細鐵絲,就意味着那是自己想啥來啥,也就是自己在昏迷前產生了幻覺!如果細鐵絲是幻覺,那麼那個女人的身影也是幻覺!這一切都是幻覺,唯獨真實的就是林三才被人救走了。
所以他一直想不通。
反正吊着難受,繼續想着這些想不通的事,也不至於那麼難受了。
陳立鬆還覺得,自己並沒做錯什麼事,所以不管是田邊還是二藤三郎,他都不用怕。
正在想七想八時,黃大明讓護院打開了鐵柵欄。
“快快,把陳立鬆的手銬給我打開!”
“是,老大!”
陳立鬆又多了個想不通的問題:“打開我的手銬?這要放我嗎?”
黃大明對陳立鬆沒好氣地說道:“陳立鬆,請吧。”
“去哪?”
“隔壁,南書房。你小子,陳天福啥時候又認你這沒邊的堂弟了?”
手銬已經打開了,因爲吊在鐵柱上,手銬在兩手腕處卡下了一道深深勒痕。
陳立鬆揉揉勒痕,理理身上的衣裳,跨出了鐵柵欄。
陳天福認不認自己這個堂弟,只有陳天福知道,但黃大明突然問起這個問題,陳立鬆倒是覺得很奇怪:“叫我也到南書房,還給解開了手銬?到南書房幹嘛?”
一個人一輩子想不通的問題有點多,往往還沒理順上一個問題,下一個問題又來了。
有的問題陳立鬆還沒開始想,南書房已經到了。
進了南書房,看見田邊、趙靈娥、陳天福等人坐在茶桌旁,茶桌上倒滿了五杯茶。
“二藤三郎站在田邊身後,肯定沒有他喝茶的份。黃大明也是要上茶桌的,只是茶桌上有五隻茶杯,那多出的這隻茶杯也倒滿了茶,應當是給我喝的嗎?”
田邊跟陳立鬆打招呼道:“請坐。吃飯能吃着吃着睡着的傢伙,我們又見面了。”
“多謝!”陳立鬆也不客氣,不管身上是髒還是傷,徑直上前在田邊對面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這位置剛纔本來是黃大明所坐,現在陳立鬆已坐了下去,黃大明只好把茶杯給調了一下,自己在側座坐了下來。
陳立鬆端起黃大明遞過來的那杯茶就喝。只聽得“咕咚”地幾聲,那杯熱茶已被陳立鬆喝光了。
田邊盯着陳立鬆,問道:“不燙?”
“渴!”
陳立鬆不僅渴,而且餓!
從昨日開始一直到現在,既沒喝水,也沒吃飯。
一杯熱茶下肚,馬上聽到陳立鬆肚子裡“咕咚”作響。不是喝茶下肚的聲音,而是肚子餓的聲音。
田邊笑眯眯地盯着陳立鬆,說道:“有意思,你餓了!”
“嗯。有飯嗎?”陳立鬆得寸進尺。
既然給打開了手銬,還給喝上好的茶,那就再討碗飯吧。
田邊想起陳立鬆睡在飯桌上的樣子,立即“哈哈”大笑起來,問道:“上回睡着了沒吃上,這回補嗎?哈哈哈!”
陳立鬆答話也不含糊:“真的,一直餓到現在。”
田邊問黃大明:“他問,有飯嗎?”
“有有有,馬上叫人準備!”
“那你下去給他準備吧。”
“是,太君!只是要麻煩陳立鬆多等一會。”
田邊會讓他做事,黃大明求之不得。他慌忙起身走出南書房,叫下人馬上安排做飯。
陳立鬆回過頭來,朝門外喊道:“不着急,有吃的就行。我可以先喝一會茶。”
這位曾經的黃大明老爺,現在畢恭畢敬地給他準備飯菜去,活該如此。鄭依依與自己父親似乎都死在他手中,陳立鬆覺得黃大明欠着林青荷一條人命,欠自己一條人命。
以前他在黃家大院是下人,剛纔還是階下囚,現在忽然又變成座上賓,這些就像睡一覺林三才不見了一樣,什麼感覺,陳立鬆一時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