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早,林青荷會到哪去了?
經歷過推開門不見人的陳立鬆,此時心中暗叫不好。
“青荷!青荷!”
屋子一間一間地找過,除了被他叫醒木然地坐在鋪上的李鐵柱外,並沒找見其他人!
“見到你青荷姐了嗎?”
李鐵柱癡癡地看着陳立鬆,努力地慢慢搖頭。
陳立鬆見李鐵柱竟然會搖頭了,喜道:“你會聽懂我說話了?”
李鐵柱又在努力地點頭。
陳立鬆見李鐵柱頭部受傷後,原本都想他會不會從此傻了,看情況現在狀況還挺樂觀。
李鐵柱才十三歲,如果因爲頭部受傷而變傻了,父母已死於非命,誰能照顧他還是個大問題。現在能聽得懂,說明他不傻,想必很快就能好了。
見李鐵柱狀況有了好轉,陳立鬆打心底裡高興,只是林青荷不見了,他又怕林青荷像他媽媽、妹妹她們一樣,被誰給抓走了。
“鐵柱,你再睡一會,我出去找找你青荷姐姐。”
說完,陳立鬆開了門準備出門找去,但他也不知道該到哪去。
“立鬆哥,真是你啊!”林青荷出現在他的面前,手中抱着一盆洗好的衣服。
“你……你大清早到……洗衣服去了?”
“是啊,你昨晚沒回來,讓我擔心了一晚上沒睡着,見這幾天咱們衣服換了下來都沒洗,就拿到溪邊洗去了。”
陳立鬆見她平安無事地出現在自己眼前,一時激動,忍不住伸手拉她過來,把她摟在懷裡說道:“原來這樣!我一早回來沒見到你,嚇死我了!”
林青荷沒料到陳立鬆會突然抱住她,一不留神,手中的盆連同剛洗乾淨的衣服“當”地一聲全掉到地上去,而且馬上有了暈弦感。
她明知陳立鬆此舉太過意外,竟有點捨不得掙開。
“咳咳!”林青荷一臉紅暈,輕聲咳了兩聲提醒陳立鬆。
陳立鬆愰然驚醒,慌忙鬆開了她。
林青荷退了兩步,背靠在牆上看着陳立鬆問道:“剛纔在擔心我?”
“咳。不是……嗯。”
“擔心就擔心唄。擔心我怎麼啦?擔心我丟了?”
陳立鬆擡頭就看到林青荷的一雙大眼,立即感到尷尬,便俯下身去撿衣服以逃避她的眼神,卻見地上有她的貼身衣物,撿還是不撿,一時遲疑不決。
“我來,一會再衝一下就好。”林青荷向前跨了兩步,俯身撿起了衣服。
“一會我去接我媽他們,你跟我到鎮上買點新衣服。”趙大富還回來的錢還在,足夠買大量衣服,他也只會想到用這些錢給林青荷添置點衣服。
林青荷調皮地逗他道:“買新衣服幹嘛?既不過年也沒過節的,買新衣服結婚呀?”
陳立鬆聽到林青荷說到“結婚”兩字,心中盪漾不已,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說道:“這不是屋子都燒了,我們的衣服也全燒光了嘛。咱們身上的衣服可都是我妹我妹夫他們的,他們回來後,難不成咱們天天就穿你盆中的一套衣服?”
自從幾個月前,他爹陳立鬆意外身死之後,又經歷林金珠沒了,這一切的根源,都由於田江邊的那塊田地,不過這一切都會好過來的。
林青荷看他高興的樣子,知道陳天福都按她說的做了,便轉身進了屋子,說道:“都聽你的,我把衣服曬了就去弄早飯。事情順利吧?”
聽着林青荷說“都聽你的”,陳立鬆感覺她已經把自己交給他了,既然林金珠都沒幾個月了,便下定決心,以後要保護的人就是她了。
……
田邊果然放人了。
林青荷之前認爲陳立鬆媽媽他們沒有關在黃家大院的後院,但陳立鬆卻是從後院把人接了出來。
趙大富把他們送到普濟橋邊,恭敬地問陳立鬆道:“立鬆哥,要不要我回去開車來送送你們?”
“不用了,汽車開不上李家寨的。”
“哦!我差點忘了,李家寨開不了汽車的。我說立鬆哥,你在街上再買上一棟房子不就成了嗎?”
他當然清楚,陳立鬆家的房子正是他放了一把火給燒的,所以他纔要在陳立鬆面前表現得恭恭敬敬,以免陳立鬆查出是他放火燒的。
“你不說這事,我還忘了,喏,這還你。”陳立鬆從身上掏出袋銀元,遞給趙大富。
趙大富慌忙推了回去:“不不不,這是我從你家拿走的錢,這件事立鬆哥千萬別告訴陳老爺。”
陳立鬆覺得趙大富對他前倨後恭,是不是誤會自己跟陳天福的關係了,便說道:“大富兄弟,其實我是我,陳老爺是陳老爺,你別太在意陳老爺對我的態度。”
“這是你的錢,你們走好,我回了。”趙大富轉身一溜煙跑了。
林青荷卻道:“這漢奸的錢,不要白不要,立鬆哥你別不好意思。”
陳立鬆卻清楚這錢實際上還是趙大富的,因爲原來被趙大富與林花偷走的錢,本就是風山弟兄從趙大富那搬走的那箱銀元的一部分。
……
陳立鬆他們並沒有馬上回李家寨,而是到陳家祖祠去。
點着香的香案,點着燭的燭臺。
陳在亨坐在太師椅上。
陳立鬆與他媽媽、妹妹陳鬆妹及妹夫林金順向陳在亨行跪拜禮後,衆人移步一張八仙桌上來。
陳天福早就坐在桌旁了。
陳在亨問林青荷道:“青荷小姐,你真的決定了,把這塊原本就屬於陳立鬆家的田地,現在歸還陳立鬆一家嗎?”
“是的,這本就不屬於我的田地。”
“陳立鬆,也願意收回這塊田地嗎?”
陳天福把做好的田契送到陳在亨跟前,插嘴道:“咳咳!您就在這田契上籤上大名就行,您又何必再問這麼多呢?”
“天福你啊,做人做事都得公平公正了,雙方都得問清,必須是自願的,日後纔不會再生糾紛。”
陳天福遞上毛筆:“您就別說那麼多了,簽上字就好。”
陳鬆妹早看出林青荷與陳立鬆之間的緣分,笑着說道:“伯公啊,您請放心,以後青荷姑娘還可能成爲咱們陳家的媳婦呢!”
陳天福朝林青荷看了一眼,心道:“是,她馬上就成爲我陳天福的姨太太了。”
“好好好!我籤。”
陳在亨拿起毛筆在硯臺上沾了點墨,在田契上籤上了他的名字後,把田契遞給了陳立鬆。
陳立鬆接過田契,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遍又一遍,高興地對他媽媽說道:“媽,我們家的田地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