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們刀峽打鬼子,專門打鬼子。”說起他們打鬼子,李笑是拍着胸脯說的,很自豪。
“哼哼!你們還打鬼子?報報數,一共打死了多少個鬼子?數數!”林明亮冷哼兩聲,淡淡地又說道:“刀峽打沒打鬼子,咱沒聽說,不過別的事倒聽說了。前些日子,咱們寨裡被人劫了,劫走咱們族長的人,現在就在跟前,這筆賬怎麼算?林家寨的弟兄們,你們覺得呢?”
李飛腳一聽林明亮說起這事立馬怒火沖天,氣呼呼地罵道:“劫什麼劫?!刀峽本就是土匪,就劫了你們又咋滴?”
李笑覺得自己突然意識到危機,趕緊提醒道:“大家小心,迅速找掩體,彆着了道!”
果然,因爲林家寨的人守在這裡時間已久,而且剛纔又遇到三名槍手的狙擊,死了一個人林小順,現在保長又提起刀峽劫了族長林信壽之事,馬上怒氣沖天,只差有人點火,一點即着了。
林三才輕聲問林明亮道:“你是指你爺爺被劫的事情嗎?”
“是!”
“我得替李飛腳說句公道話,咱們老族長家被劫,跟李飛腳無關。那一日,我也在刀峽。”
“這跟你在刀峽有啥關係?跟我又有啥關係呢?”
“那天李朝山也衝上刀峽要問個明白,李朝山,李家寨族長李義安的孫子。”
“幹了就對了,不廢話。”林明亮二話不說,就擡起機關槍朝李飛腳他們開起了槍。
只得“噠噠噠”幾聲槍響,一梭子彈就過來了。
李飛腳一直聽着林明亮說話的語氣,發覺形勢不對,立即轉身抱起身邊林青荷就往一塊大石頭後蹦去!也幸好他的手腳快,剛蹦過去,林家寨衆人手中的子彈也全朝他們飛來。
刀峽的人當中,有兩個躲閃不及,中彩了。
李飛腳罵道:“你大爺!林明亮,你土匪啊?!”
林青荷此時早驚出一身冷汗,心想若不是李飛腳,自己恐怕早已中槍交待了。
林明亮回罵道:“對付你們土匪,只能用土匪的辦法!”
林三才見他們都不對付,便提高嗓門罵道:“操你大爺,你們到這裡幹嘛來了?我們自己都沒整清楚,難怪被鬼子逼到自己門前來了!大家都各自回家吧!”
陳立鬆也說道:“大家都冷靜冷靜,有話好好說。”
林青荷聽見陳立鬆聲音,立即從石頭後鑽出頭來,喊道:“立鬆哥,是你嗎?”
她的聲音在燥熱的夏夜裡如同一泓清流,注入到曠原之上。大家都聽呆了:刀峽土匪的隊伍中,竟然有一個女人?!
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陳天福也沒想到,林青荷會在李飛腳的刀峽土匪隊伍裡出現。
陳立鬆愣了一下,應道:“是我。”
林青荷從石頭後面站起來,向陳立鬆這邊走了過來,說道:“立鬆哥,咱們回去吧。這裡亂哄哄地,我們就不在這裡等死了。”
“你怎麼也跑來了,我先送你下山吧。”陳立鬆見林青荷向他翩翩而來,竟也站起身來向林青荷迎去。
他又回頭向林三才說道:“林三才,我先送她回去,一會再回來找你啊!”
林三才道:“一會別回來找我,等會我就直接回風山去了。”
林青荷伸手拉住陳立鬆的手轉身徑直往山下走去,全不顧他們在身後議論什麼。
陳天福看着他倆手牽手地在他面前大搖大擺地向山下走了,心中對陳立鬆的怨恨更深了。但因爲他早跟林青荷有約在先,並不想在現在這種情況下破壞了這份安靜。只是他想不通,林青荷怎麼會出現在李飛腳隊伍中。
“大家都回去吧。”
“行行行,該炸的不炸,不該折騰的亂折騰,千萬別被她都毀了。”
……
陳立鬆問林青荷道:“我們回李家寨吧?”
“嗯,”
“你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他也不用再問她爲什麼會出現在李飛腳的隊伍中,因爲問那句話,那是多餘的。
“沒什麼,就想跑來看一看。”
“嗯。”
身後馬蹄聲響,李飛腳騎馬而至,他的手中還拖着一匹馬。
此時的李飛腳雖然對陳立鬆恨之入骨,但有林青荷在,不敢對陳立鬆怎麼樣。
李飛腳將馬繮繩遞給了林青荷,說道:“騎馬上刀峽吧?”
林青荷很樂意地接過了繮繩,說道:“謝謝!我到李家寨去。”
陳立松本待對李飛腳發作,見李飛腳確是好心好意並且送馬來,便說道:“李飛腳,你叫張田農寫的那張田契現在不作數了。”
“知道,你閉嘴!我沒跟你說話。”
李飛腳也是李家寨的人,又問道:“住在李家寨誰的家裡?”
“鐵柱家。”
“嗯,路上注意安全,我回了。”
李飛腳走後不久,陳天福也從後面追了過來。
他也牽來了一匹馬。
陳天福把繮繩遞給了陳立鬆說道:“有馬,就騎着馬早點回去吧。太晚了,山路不安全,一人一匹馬,趕緊的。”
陳立鬆看了陳天福一眼,也接過繮繩,卻不知爲什麼連陳天福也突然反常了,便說道:“謝謝你。大家的隊伍都撤了嗎?”
“都撤了。我們永遠都走不到一起來,所以鬼子纔會佔領了我們的國土。”陳天福竟說得有點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