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半個時辰之後,赭輝隨着主峰弟子的通報,直接走進明賢正殿,俯身行禮之後說道:“子峰赭輝幸不辱命,已經救出未峰被伏的弟子,現正和劍洞內受傷的弟子一同安置在未峰隱霖居內——”
瑞木塵點頭揮手示意赭輝到伏霖身邊去,繼續說道:“好,琴怡你傳信給彌音,讓她帶一部分戌峰的弟子去未峰,子易你叫玉樓也帶幾個人過去。無名,無心出關了沒?”
“還沒出關。”無名搖頭道。
琴怡和周子易恭敬應聲,立刻寫好傳音符直接起身走到正殿外放了出去。
正殿內瑞木塵挑眉又問道:“那現在是誰在控制未峰外的幻陣?”
“是無情和無語兩兄妹在主持陣法。”無名立刻回答道。
“也可以,你叫他們……”瑞木塵微微點頭,這時申峰首座雪柔,醜峰首座謝仙,寅峰首座蘇一突然依次走進明賢殿。
最先進來的雪柔冷着一張臉,懷裡抱着一隻受傷不輕的豹形小獸,她一進來就走到琴怡身邊把懷裡的小獸遞給琴怡。跟在雪柔後面的謝仙身形消瘦,穿着一套暗紅色的軟甲,臉上帶着半塊銀色面具,雙手指甲色澤紅豔奇長無比,此刻更是兩隻手都染滿了血腥。
最後面的蘇一一身玄色勁裝,一頭墨黑長髮高高豎起,面色蒼白,氣質冷漠。他手中拽着一條鎖鏈,鎖鏈末端是一個被黃色符籙貼了滿身,全身銀甲多出破損血跡斑斑顯然受傷不輕的男子。
蘇一就這麼拖着那人直接走到明賢殿正廳中心,手臂用力一甩,直接把那人扔到瑞木塵腳邊。
居高臨下的瞅了一眼腳邊的人,瑞木塵擡腳直接踩在那人胸口銀甲破碎最嚴重的肩胛。被瑞木塵踩在腳下的青年模樣的修士垂着眼睛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昏迷。
瑞木塵冷笑一聲腳下用力,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咔嚓聲,青年頓時抽搐着咳出大口的鮮血。
瑞木塵眯着眼睛盯着腳下的青年瞅了一會兒,突然問道。“……你不是靈溪,你是誰?”
聽到瑞木塵這麼問,明賢殿內的各峰首座立刻看向瑞木塵腳下的青年,一陣靜默過後,無名最先開口道:“師兄,他身上並無半點幻術僞裝痕跡,不是靈犀……還能是誰?”
“他用的是靈溪的成名術法風捲流雲,風捲流雲一共十五式,除了靈溪還有誰能用出第十五式。如果不是這招,他也不可能傷了我的清歌。”雪柔不贊同的控訴道。
謝仙瞥了一眼瑞木塵腳下的青年,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聲音沙啞不怎麼確定的說道:“他確實是靈溪,這是靈溪的血,但似乎又有一些不太一樣的東西。”
“難道還能是奪舍?”敖天冷笑道。
周子易皺眉道:“當然不可能是奪舍,不過我也不相信靈溪會背叛天霞。”
“靈溪不會背叛天霞,他不是靈溪。”蘇一冷冷的說着,一擡手收回之前束縛青年的鎖鏈。
祁清站在伏霖身側,盯着瑞木塵腳下的青年瞅了一會兒,神色微動,轉而看向依舊神色淡然的捧着茶杯慢慢啜飲的伏霖。這是他入天霞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天霞各峰首座之間有意見不統一的時候。
“怎麼,清兒看出什麼了?”伏霖放下茶杯,順了順衣袖,偏着頭向祁清輕聲問道。
祁清點頭道:“瑞木掌門腳下的並不是活人。”
而且他本該無法看到那人的數據纔對,現在卻能看到一個清晰的灰色頭像,藍條血條還有頭像下面的狀態圖標,一切都是灰色的。
祁清回答的聲音很小,但在場的都不是一般人,聽到祁清說的話,瑞木塵眼中冷意更深,他腳下用力擰了擰,幾乎把青年整個肩膀踩碎,“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的青年雙目漸漸失神,嘴脣顫抖卻一聲不出,之前所受的重傷和現在大量的失血讓他神智漸漸模糊,如果不立刻救治,估計是活不了多久了。
就在瑞木塵準備讓琴怡隨便幫他治療一下,拖住他這條命的時候,藺秋容突然插嘴問道:“……你不會是青雛吧。”
聽到祁清說那東西不是活人,藺秋容纔好奇的擡眼仔細看了看,沒想到居然是個熟人,“呵呵真是許久不見了。”
聽到藺秋容的聲音,一直毫無反應的青年漆黑無神的眼珠突然轉動看向藺秋容,空洞的眼瞳內閃過一瞬不可置信的驚恐,聲音嘶啞幾不可聞,“藺秋水?……怎麼可能。”
“是啊,怎麼可能是藺秋水。不過我和藺秋水長得這麼像,你就沒有一點印象?”藺秋容搖着摺扇,走到狼狽不堪的青雛身邊蹲下,似乎想讓他仔細的看清自己的面容。
藺秋容臉上笑容濃郁,但如果他此刻是對着你笑,你就肯定能看到他那一雙笑彎的鳳眼內全是徹骨的冷光和滔天的恨意。
“……藺秋容?!哈、哈哈,藺秋容,你以爲……咳咳咳咳!”青雛驚訝的睜大眼睛,隨後又像看到什麼可笑至極的事情一樣斷斷續續的笑着,他笑得全身抽搐,瑞木塵並沒有挪開腳,所以他笑着笑着又開始大口大口的咳血。
“很好笑麼,還有更好笑呢。”藺秋容附身湊到青雛耳邊,聲音輕緩柔和一字一句仿若與愛人耳鬢低語,“君上已經甦醒了,最多不過百年就能重臨此界,到時候……”
“……什…麼?!”青雛震驚的瞪大雙眼,原本清秀的面容此刻已經被恐懼完全扭曲。
看到本該是靈溪但現在莫名其妙成了別人的傢伙,用和靈溪一樣的臉露出這種醜陋的表情,瑞木塵嘴角弧度更深,踩在青雛肩膀胸口處的左腳微微擡起,不等青雛喘口氣,就又狠狠的踩在他的腦袋上。
明賢殿的地面全部是有沉音石鋪設,不但大氣華美還十分堅硬,瑞木塵這一腳直接把抻着脖子的青雛踩得撞向地面,大片的血跡立刻迸濺而出。藺秋容唰的展開摺扇,擋住了噴向他的血跡,緩緩站起身。
“青雛是什麼東西?”瑞木塵與藺秋容靜靜的對視,此刻兩人心情都不太好,隨着藺秋容沉默的時間漸漸延長,瑞木塵眼中磅礴殺意緩緩溢出。
伏霖突然在這個時候拍了拍祁清的肩膀,祁清轉頭看向伏霖,伏霖向對持的兩人擡了擡下巴,祁清微微挑眉,輕咳一聲,開口重複問道:“青雛是什麼東西?”
“呵呵,他不是東西。”藺秋容冷笑着回道。
“同修?”祁清想了想,試探着問道。
藺秋容立刻轉頭嚴肅的否認道:“我要是有他這樣的同修,絕對立刻馬上毫不猶豫的自絕經脈。”
“那他到底是誰?”事情亂成一團,現在祁清也沒什麼耐心了。外面還有一個對他的堂弟虎視眈眈的毒修,祁家的事情也完全沒有頭緒,他自己更是謠言纏身,不得不隱姓埋名。可就算他藏到外門去了,還是沒過上幾年安穩修煉的日子。這不才三年不到,天霞內部竟然出了問題。
聽出祁清語氣中的不耐,藺秋容眨了眨眼睛,瞥了瑞木塵和在場的其他人一眼,沉吟數息似乎在斟酌用詞:“既然你這麼想知道,告訴你也沒什麼。青雛本是君上收服的魂僕,非人非妖、非魔非鬼、非靈亦非仙,是君上從某個天地奇境中帶回的異種生靈。君上點化他的靈識,賜給他名字,教導他修煉,幾乎讓他有和我等同修一樣的權利,他本該永世忠於君上,可最後卻成了叛徒。”
“青雛,你離開君上的時候,可曾想到你的一切都是君上給予的,背離了他,你除了最初的天賦還能剩下什麼?哦。我忘記了,你最初的天賦似乎也是君上助你煉成的,所以,你究竟算是個什麼東西呢?”藺秋容諷刺道。
“看你現在的樣子,是又認了新主人呢。不過你混的可真是不怎麼樣啊,原本怎麼說也是被稱一聲青君的東西,怎麼現在這麼輕易就被人踩在腳下了。”
諷刺了半響,藺秋容突然話鋒一轉,摺扇在掌心一敲恍然道:“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只有我一個人在這兒真是太可惜了。趁着符魂還沒走多遠,我該叫他回來見你一面纔是啊,他肯定會願意見到你的。”
藺秋容說着從袖子裡摸出一張黑色符籙拋向空中,三寸墨符懸在空中,不緊不慢的向其中輸入靈氣。
藺秋容不說話了,確定腳下人真的不是靈溪的瑞木塵抓着青雛的腦袋直接提起來,異常強大的神識瞬間衝入青雛的識海,捏着他的元神直接開啓了搜魂之術。
“哎呀,忘記提醒你們了,搜魂對他不管用的,而且你們不能殺他,誰殺了他誰就是他的下一個宿體。”
藺秋容突然的一句提點,讓使用搜魂之後異常憤怒的瑞木塵擡到一半的手猛的停在青雛天靈一寸之上。
瑞木塵停在青雛天靈之上的手指捏的咔咔作響,他深呼一口氣啞着嗓子說道:“這是靈溪的身體,但現在這個東西不是靈溪,靈溪……已經死了。”
因藺秋容突然插嘴,而一直沉默的數峰首座不可置信的面面相覷。他們之間經常聚在一起,每一峰之間的關係都不差,雖然因爲某些原因他們有的人與靈溪關係不大好,但怎麼說也都是師兄弟。
現在瑞木塵告訴他們,靈溪早就死了,一直和他們在一起的根本不是靈溪,這簡直比一直讓人捉摸不透的靈溪背叛了天霞還要讓人難以接受。
“什麼時候的事。”蘇一冷冷的盯着青雛,直接問道。道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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