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的笛音不知何時停了下來,那些大量的蠱毒,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羅鼎天從空中躍下,飛到七彩的身旁,在他手中的軒轅,紅芒之光也漸漸黯淡了下來。
羅鼎天看着她把玩手心中的那細小法寶,還是覺得這法寶太過古怪,竟有如此威力,將這九嬰吸附了進去。
不過這讓他立刻想到了他自己懷中的乾坤鎖,也就是連滄海在清廟觀贈送給自己的東西,或許它們都有大同小異之處,別看這麼細小的東西,卻能夠裝得下龐然大物。
羅鼎天看了七彩一眼,七彩此時正心歡不已,羅鼎天哼了一聲,道:“你這法寶究竟是什麼東西,竟有如此神通?”
七彩面對他的冷哼,反倒沒在意,而是微微笑道:“實話告訴公子,這法寶乃是煉妖壺,是我爺爺年少時修煉成名的法寶呢。”
羅鼎天皺了皺眉頭,道:“你爺爺又是何人?”
在他心目中,已經認爲這不知曉的人定然是爲隱士高人,畢竟七彩自己說過,她一生的修行,都是源於她的那位爺爺所傳授的。
七彩愣了一下,卻是搖頭道:“我自小跟爺爺長大,隱居在山中,你要是問我爺爺是何人,那我就不知該如何回答公子了。”
羅鼎天也不想這些問題,畢竟他與七彩素不相識,沒有什麼心思去想這些。
“既然邪魔已除,現在我們兩之間的仇恨,也是時候該做個了斷了!”
正在這個時候,一道大喝聲傳來,卻是那青衣男子也從半空中躍下,站在羅鼎天和七彩的身後,震聲道。
羅鼎天看向了這青衣男子,只是方纔和這青衣男子鬥法,幾個回合下來都是分不出勝負,如果再這般都下去,不知道究竟何時是個頭。
七彩也朝着那青衣男子看去,卻是微微道:“你們這二人啊,修行各有所長,倒是勢均力敵,如果一直鬥下去,恐怕是鬥到三天三夜,也終究是難分勝負的。”
青衣男子眉頭一皺,怒道:“你是何人?若是識相的話,便可速速離開,我與這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勢必要殺了他,替我師尊報仇!”
羅鼎天心中也泛起一股怒火,只是身旁的七彩突然笑道:“這位公子可真是心急,我與你素不相識,便是心急着想知道我名字,若是稍稍過了幾日,豈不是要對人家念念不忘?”
說罷,泛了幾下眼眸,頗有撫媚之意。
青衣男子一怔,臉上立刻有些粉紅起來,衣袖一甩,道:“誰與你念念不忘,你若是想要活命的話,就給我讓開!否則我連你也一起殺!”
此刻天幕即將黯淡下來,看來很快就要融入黑暗之中,羅鼎天對這青衣男子道:“我沒時間跟你這樣耗着,你若是真想殺了我,改日便來幽冥派找我,我必定與你戰鬥一番,此刻我有事在身,倘若你追得上我,便就來罷!”冷冷地撇下這麼一句話,羅鼎天便猛然祭劍飛去,空中只留下一道破空之聲,一瞬間便不見了其蹤影。
青衣男子憤怒地罵了一聲,便欲要縱身追蹤上去,只是七彩淡淡道了一聲:“這世上古劍軒轅乃是天下第一神兵,速度自然是天下第一快,無論你有什麼法力,都是追不上的,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你與他必定是同夥,那我就先殺了你!”青衣男
子更是憤怒道。
七彩嫣然一笑,輕撫着鬢邊的秀髮,道:“我與他也只有一面之緣,算不得什麼同夥的,公子若是真心想殺他,又何愁今日?他剛纔讓你去幽冥派,你到時候找他便是,公子現在這般心急着想殺我,莫不是心裡怕了他不成,以爲自己沒有那實力能夠殺了他?”
青衣男子憤然道:“誰說我怕了!我此生立誓過,定要爲我師尊報仇雪恨!”
“那不就是了,若是公子真心厲害,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早晚有一天也逃不過公子的手心的。”
七彩笑意嫣然,他這般說話,卻實在讓人看不穿摸不透。
青衣男子打量了她一眼,似乎也覺得這女子來頭不小,卻不知是什麼身份,便道:“今日我就不取你性命,若來日敢多加阻擾我,我便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說罷,身影朝着密林中飛躍了進去,附近只有樹木搖晃的聲音,在也望不見這青衣男子。
七彩將手中的煉妖壺當物件一般掛在自己腰上,自言自語道:“好了,如今你走你的陽光大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也時候該回去給爺爺覆命了。”
她緩緩轉身,眺望着羅鼎天剛纔離去的方向,嘆道:“悠悠歲月,不知道何日才能相逢……”
長嘆一聲後,七彩便走進了一條幽靜的林蔭小道上,她一人悄悄地來到這死亡沼澤,此刻也輕輕地一個人離開。
………………
羅鼎天御着古劍軒轅破空飛去,在那深深的蒼穹上,只有一道劍芒劃過。
而那座高高凸起的亡沼山,就在他的前方巍然挺立着,彷彿無論多少年過去,一直這樣俯瞰着羣山。
天色漸漸陰沉了下來,拉入了黑幕,羅鼎天之前沒有想到要穿過死亡沼澤,就必須將九嬰殺死,看來這一路上困難重重,不知道接下來等待他的又會是什麼。
天幕漆黑,深邃的蒼穹上,只有一輪圓月高高懸掛,羅鼎天在亡沼山的下方躍了下來。
這一天幾乎都在戰鬥當中,他現在身心已經感到極爲疲憊,只有找一處地方暫做歇息,等明日再想辦法要怎樣取出魑魅鬼斧。找了一處落腳的地方後,他便用樹枝烤起了火,不知道爲什麼,在這座深山裡,他感到異常的寒冷,身上的衣服穿的又有些單薄,因此不得不烤起火,順便打了一隻野兔,獨自一人烤起野味來。
“曲命相……”
他口中突然這麼喃喃了一聲,心裡想起在死亡沼澤那白衣女子和自己說過的話,在心裡慢慢地想起一些事。
十年前的過往之事,到如今這般模樣,半生就這樣過去了,可在這半生中,他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
“註定一生流離,身邊之人多半死去……”
這聲音此刻彷彿就在自己的耳邊迴響,難道是上天註定的這一切嗎?
羅鼎天緊緊地咬了咬牙,手掌也緩緩握了起來,他從不相信天道,他只相信自己。
我命由我不由天!
就算是蒼天造化弄人,爲了能復活冰雨,他也要逆天而行!
十年了,轉眼間十年來,他心裡從沒有放棄過要喚醒冰雨的魂魄。
就算再有十年,二十年,這一生一世,他都不會放棄,一定要讓冰雨起死回生!
………………
正道的人都御着各自法寶飛行在茫茫天際上,而飛行在最前面的,自然就是凌雲寺智善大師,其後分別是騰龍谷的人,再者是無極門一派,最後纔是天玄宗的人。
龍巖峰一脈中,所有的弟子都跟着觀月道人飛行,一時間,天空劃過無數道異芒。
“蕭師兄,爲何我們門派要忍下這口氣?我看就應該向那騰龍谷的人好好討教一番!”雲易楓劍眉下沉,在蕭俊的身後不甘心地道了一聲。
他心中不服的自然便是剛纔騰龍谷公孫宏願的言語,分明是自傲清高,言外之意就是有些諷刺天玄宗的意思。
雲易楓性子極是要強,從年少時,便有些輕狂,又頗有修煉天賦,因此觀月道人才重重培養他,如今雲易楓堪稱天玄宗的奇才。
蕭俊御劍飛行,在他前方道:“雲師弟,如今我們正道遇到魔教妖人,你也是親眼見了,十年前的魔教餘孽,如今實力強大,想要重振魔教勢威,我們正道人士此刻應當齊心協力纔是,切不可因爲一點矛盾而自相鬥法,這樣豈不是讓魔教看了笑話,要是魔教妖人趁機而入,那我們可就糟了。”
雲易楓心中還是有所不甘,劍眉一挑,道:“可那些騰龍谷的人真是太過份了!若換成是我,又怎能忍下這口氣!”
蕭俊也不在意,只是回頭對他一笑,道:“雲師弟啊,都十幾年過去了,你性子怎麼還是這般好強,要想成大事,必須學會先忍下這些小事,知道了麼?”雲易楓這才點了點頭,緊緊地握着劍訣,道:“我知道了,蕭師兄。”
說着,御劍飛的更快了一些,幾乎要超過了蕭俊。
蕭俊同樣掐着法決,臉上是淡然之色。
………………
翠雲峰一脈。
李十方和肖靜怡雖然先前受了一些重傷,但方纔調息了下身體,此刻已然好了許多,他們二人都是身爲天玄宗的前輩人物,此刻又遇到十年前殘留下來的魔教餘孽,自然要一道前往去降妖除魔,只是孰不知接下來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
曹志遠和黃永輝飛行在同一條水平線上,此刻黃永輝突然問道:“大師兄,你說小師弟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曹志遠聽着他的話,皺了下眉頭,搖頭道:“這事我也是不知,不過來之前總覺得有些奇怪,好像不管是我們正道,還是魔教的人,都紛紛聚集到這個地方來,好像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般。”
黃永輝默然點了點頭,沉吟一聲,道:“十多年了,沒想到再次見到小師弟,卻是十多年之後……”
曹志遠斜眼看向他,道:“怎麼?這多年來,你心裡可是從未忘記過他嗎?”
“大師兄,我……”
曹志遠淡淡地笑道:“你不用說,我心裡也是明白的,只不過人世間的事,一切都糾纏的太深,又有誰能看得穿呢?”
黃永輝心中不解,總是覺得大師兄這番話太過深奧,便問道:“大師兄,你的意思是……”
曹志遠微微笑了一下,劍訣一引,卻是加快了御劍速度,道:
“老七,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
所有的正道人士全部飛向了死亡沼澤,不過此刻的死亡沼澤死氣沉沉的,只有血腥風味彌散在空氣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