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下山,另一邊,陵山區的警察們接到通知,也正向着陵山湖趕過去。
防洪防汛這種事情,一般都是由水務局和防汛抗旱辦公室組織。
這兩個部門,遠在市區。
部門提前兩天,派了一部分人過去,水位超過警戒線後,立刻就聯繫了。
這會兒兩個部門的人,已經調人過去。
市局也抽調了一部分警察過去,此刻都在路上。
十幾輛由陵山區派出所開往陵山湖的車子裡,民警們臉色嚴肅,心情多少有些沉重。
他們都是陵山區人,自小在這長大,對陵山湖的洪水,都是很清楚的。
以前的洪水,是淹死過人的。
這些年雖然也建築了防洪牆,可一旦連降暴雨,就這點坡度的防洪牆,幾乎起不到作用。
要不然,也不會招標建壩。
打頭陣的車子上,所長洪金明和副所長王漢生,此刻臉色同樣凝重。
“狗曰的大通,居然和那些王八羔子串通了,我就說一個徵地的事情,怎麼可能搗騰到現在。”洪金明罵道。
王漢生道:“都解決了,就別說了。這波扛過去,大壩就該建起來了。”
“要沒他們搗亂,早該建起來了!”洪金明點上一支菸,狠狠抽了兩口,越想氣越不順。
“對了,上次我去市裡見鍾局,鍾局讓我有時間去趟道觀。”王漢生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說道。
洪金明問:“道觀?什麼道觀?”
“就是陵山,那上面有座道觀。”
“去那幹嘛?”
“說是讓我去上柱香,鍾局說的挺模糊的,我琢磨着,他好像覺得道觀能解決啥吧。”
“屁。”洪金明笑罵一聲:“這種話別到處亂說,都什麼年代了。”
“我知道,不就是和你提一嘴嗎。”
王漢生和洪金明,這兩人的身材體型,以及名字,都會讓人覺得,這兩人應該互換一下。
王漢生四十來歲,戴一副眼鏡,一米七三左右,看上去就像是個飽讀詩書的文化人。
洪金明比他要大幾歲,寸發,白了一圈。
但是卻足有一米八幾,袖子下面都是腱子肉,皮膚黝黑,一雙眼睛很有力量。
說話也很糙,屬於那種看一眼,就覺得這人很彪悍的類型。
……
陳陽是從北邊的山坡走下來的,撐着雨傘,一路快速的疾行。
抵達陵山湖下游時,已經快到下午了。
他身上衣服都溼透了,荷花巾下的頭髮也滴着雨水。
遠遠地,就看見下游過田的路上,停着幾輛車子。
七八個穿着警服和訓練服的男人,蹲在岸邊,好像是在觀察警戒線。
從陳陽的角度看過去,陵山湖以北的下游,幾乎不存在河岸這種東西。
從這一眼望去,湖水與岸邊不寬的土地,幾乎煉成一條線,隨時都要漫過。
下游那邊,全是農田,農田再過去,就是一條寬敞的四車道馬路,馬路對面是兩個村子。
“系統,我這符,真的能行嗎?”陳陽開始有點懷疑了。
陵山湖很大,有多大?
佔地五百二十萬平方米,最大直徑接近三千米,蓄水量超過兩千萬立方米。
一旦發生大規模泄洪,別說下面的農田,就算是兩個村子,都能瞬間給吞掉。
就那一張符,陳陽真的很懷疑。
倒不是懷疑符的威力,純粹是懷疑自己畫出來的符,具不具備防洪的效果。
“試試吧。”系統說道。
陳陽無語了。
他繞着岸邊,向下遊走過去,尋找一個合適的放置符篆的地方。
最合適的地方,無疑就是下游。
但那裡有警察,等對方發現自己,估計就得讓自己趕緊離開了。
隔田相望,兩個村子的村民們,此刻都是打着傘,來到路邊,向這邊望過來。
“咋還沒人來呢?”
“這雨真大,快趕上前幾年了。”
“你們看,岸邊有人。”
“還真有人,太遠了,看不清。”
“我家有望遠鏡。”一個村民跑回家,沒一會兒回來了,舉着望遠鏡看。
一邊看,一邊道:“有警察,還有幾個穿的迷彩服。他們在那幹嘛呢?這水都快漫上來了啊,還不走!”
“咦~”村民驚咦一聲。
邊上有人問:“咋了?”
村民道:“那是…我靠,那不是小道士嗎?”
“啥小道士?”
“就是陵山道觀那個小道士啊,我們那天一起去燒香的那個道觀。”
“給我看看。”
村民拿過望遠鏡,果然看見了那個小道士。
“他咋來了?”
“這小道士要幹嘛啊?”
“大下雨天的,不要命了啊?”
上北堡村的村民們,嘰嘰喳喳的議論着。
有些好奇,也有些着急。
“嗯嗯嗯嗯~”邊上一個村民,哼哼唧唧,用手比劃着什麼,看上去十分着急。
“亞文,你要說啥?”
亞文是上北堡村的一個啞巴,生下來就是啞巴,但他運氣不錯,沒聾。
“亞文說,去把小道士喊上來,下面危險。”亞文父母解釋道。
“我去。”王守業丟下這句話,就沿着田埂一路狂奔。
“二蛋,你們別愣着,一起過去。”其他村民催促另外幾個年輕人。
村民向下面走來。
陳陽則如願以償的引起了警察們的注意。
“那邊是不是有個人?”一個警察,打着傘,眯起眼睛,從雨幕中看見一個人影,正向他們慢慢的走過來。
旁邊警察驚奇道:“還真有個人,那人幹啥的?”
“胡鬧,這都什麼天氣了,還來這裡!”
“小勇,小強,你們過去,讓他趕緊離開。”
“小周,你去看下小何怎麼回事,拿個雨衣拿到現在?”楊隊長說道。
小勇和小強,頂着傘,扛着風,縮着身子朝陳陽走去。
靠近了一看,居然是個道士。
兩人心裡納悶,道士不在道觀待着,跑這兒來幹啥?
“哎,你幹嘛的?這裡危險,趕緊回去。”
陳陽道:“貧道來治理洪水。”
“啥?”兩人以爲風太大,進腦袋了,產生幻覺啥的。
“貧道前來治理洪水。”陳陽重複道。
兩人對視一眼,接着皺眉道:“別鬧了,趕緊回去。”
陳陽心好累,他也明白,自己說這種話,在常人聽來,的確是有些荒誕。
可他真的是來治理洪水的。
難不成,告訴他們,自己是來看風景的?
這理由更扯淡好麼。
“二位,可否讓貧道過去看看?看一眼就行。”陳陽退而求其次。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趕緊回去,我們沒時間和你折騰。”
警察揮了揮手,便轉身回去了。
卻沒有發現,陳陽悄咪咪的跟在身後。